本就患有紫斑的他,經曆了兩天的純白光源照射,體力有些不支。


    這無關體質,而是關乎與生命力。那種急速衰竭的虛弱感,無比清晰。


    “推到哪了?”


    子都笑了笑,隻是原本水嫩的臉上多了幾分幹燥感。


    “差不多了,可以試一試!”


    “那就開始吧,你從前方鋪過來,我從後麵起步,與你合攏。”


    “好的,莊大哥,其實我有點後悔來這個鬼地方了!”


    莊戎笑了笑,沒說話,從得知純白之晶以及聽到這個男人說話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確定這裏就是他要找的地方,唯一能夠解決掉自身紫斑問題的地方。


    自己跟子都在這裏,連十五天都可能撐不下去,他生生在這樣的環境裏挺過了幾百年,生命力如何,已經不需要表述了。


    誠如係統所言,璀璨熾烈如大日一般。


    自己與子都,生命強度的光芒,暫且如螢火蟲一般吧。


    枯燥的遊戲依舊在進行,一次次的失敗,又一次次的重新開始,一次次的實驗,這時候的兩人已經沒有心思去顧忌到底過去了多久。


    男人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合上過,一直看著兩人,看著看著,對於莊戎的那種憐愐與鄙夷完全消失,他實在想不到,這樣一個人,這種生命體,居然能與子都不相上下,至少在排布、計算與謀劃上,不相上下,甚至隱隱勝出一籌。


    圓球開始滾動!


    兩人帶著忐忑,目光與心也開始隨著圓球運動,每一個物件的擺動,碰撞,將其推上既定的路線,走過漫長的蜿蜒通道,最終落入了它該去的地方,兩人長長舒了口氣。


    子都一臉歡喜,一躍跳進了莊戎的懷裏。


    “我們成功了!”


    莊戎抱著子都,看向男人,“我們完成了,前輩!”


    他沒有說贏了。


    男人嗯了一聲,一切消失。


    嘴角露出了笑意,“他料定了我會有這麽一天,的確,幾百年的時間,老匹夫認定了我在最終一定不甘心將它帶進墳墓,但我不甘心,不服氣,憑什麽一切都要聽他的,他說的就一定對麽?為什麽他說不行,我就不行?”


    “老匹夫,我定不讓你如願,什麽命運牽絆,我不信,我偏不給你他。”像是發泄一樣,男人須發皆張,露出了猙獰的頭骨,麵皮疊成一道道褶皺,看起來無比的猙獰可怖。


    “你,上前來!”


    莊戎放下子都,指了指自己,“我麽?”


    “對,就是你!”


    莊戎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站在男人麵前。


    “我叫無法,今授你力量,相信我,沒有什麽看重你的資質,為你天賦所震驚的橋段,純粹隻是為了不讓某個老東西如願,他想讓我幫助那顆‘圓球’走上正軌,可我偏不,我就是要把力量給予你這個廢物。”


    “你會跟我一樣,看到了一步跨出的極致美景,卻苦苦無法跨出那一步,當然,你也能解決掉你身上紫斑的威脅。遞上雙手!”


    其實根本就不用莊戎遞上雙手,一股強大的力量就牽引著他的雙手,平舉過去,男人周身力量迸發,掙斷了兩手的紫色鎖鏈。


    頂住了莊戎的掌心。


    莊戎腦海中靈性之光閃耀,他開始明白男人開頭所言的方塊是什麽意思。


    多米諾?命運?我是讓圓球走上正軌的方塊,那麽圓球是誰?子都??


    又是誰布下的這個遊戲?


    八年來,第一次!!莊戎對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產生了後怕。


    轟!!


    力量爆發,莊戎身上所有的衣服盡皆炸碎,一道道紫色的符文從男人身體內流出,順著手臂爬進了莊戎的體內,在這一刻,更為濃鬱的清涼感覺從莊戎體內升起。


    逐漸的,清涼演變成了炙熱。


    澎湃的生機爆發,渾身的紫斑如遇到天敵一樣開始退卻,從脖頸開始退下,直到徹底的消失不見,渾身被一道道紫色的符文所占據。


    【第二副職正在強行裝載,無法阻隔……】


    【第二副職裝載完畢,第二副職:冥】


    【無專精、無特效。被動——偽·不死:非斬首、碎顱的攻擊,可瞬息間恢複】


    【生命狀態強製發生變化,生命:真·二階超凡體(24/20000)】


    男人的頭發瞬間變白,整個人變得蒼老,粗大的骨架開始收縮,枯瘦如柴。眼裏的明亮消失,沒了光彩,一派渾濁。


    “所以我成了你意氣用事的物件?”莊戎平靜的問了一句。


    “嗬嗬嗬,我們之間沒有交易,沒有利益,你雖然解了紫斑之危,但你將來會更痛苦,我給了你看到更高一層景致的眼睛,卻無法給與你踏上那一層的方法,求不得、放不下。苦。”


    莊戎腦海裏大體勾勒出了一個前後的仇恨輪廓,一個存在想讓他把力量給予某個關鍵的人,而他不願成為棋子,以他的理解,那個人,應該是子都,自身又不願帶著這份力量入土,所以給了自己。


    “我開始明白你為何要我們擺弄多米諾了,可你覺得你已經看透了你口中那個人的遊戲全貌了麽?”


    無法渾的老眼忽的怔住。


    “沒有!”


    “既然沒有,你又怎知圓球是誰,方塊是誰?你又怎知你剛剛做了的事情,不是他的謀劃中,讓你去做的事情?你又怎知你所想的,不是他讓你去想的?既然總歸要有人做這個圓球,為什麽不可以是我為圓球?”


    老人沒有說話,他的生命力正在流失,已經說不出話了,但渾濁的老眼裏,透露著他此刻的不甘與悲憤。


    莊戎雙膝及地,跪了下來。


    “前輩,再生之恩無以為報,受我一拜。安息!過往一切何必在意。若真有另一個死亡之地,若真如你所料,我踏上了你所走過的道路,你我將來在死亡之地再遇,共話當年!”


    無法扯動著臉頰,露出了笑容。


    腦海裏僅存的意誌,讓他對那人充滿了恐懼,卻也帶著欣慰。最後的一瞬,迴蕩著那人的話。


    你會的,命運的牽絆,會指引著它真正的主人穿過結界來到這裏,讓你心甘情願的把它交給那個人。


    “我是心甘情願的!至少這一刻,我很欣慰。”


    幾百年的炙烤,當力量消失的時候,生命終結的那一刻,一身皮囊再也經受不住,直接化成了一地的白色粉末。


    莊戎無聲的從地麵上撿起了兩塊破布,一塊圍住下身,一塊收斂了無法的骨灰。


    黑色石碑破碎,內中掉落一塊鐵礦,泛著幽藍色,石碑的基座位置,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出口。


    “子都,走了!”


    “哦哦,來了!”小人兒迴了神,瞧了一眼鐵礦,哎了一聲,抱著鐵礦跟緊了莊戎的步伐,一躍而下。


    當兩人眼前恢複了視覺的時候,正好出現在斷魂穀的出口處。


    前方不遠處,莊戎發現了還在等待的遲北寒一行人。小子都扯下袍子,四下裏瞄了幾眼,裹住鐵礦,一手提著,一手拉著莊戎的手。


    他本想拉褲腿的,但現在嘛,莊戎沒得褲腿。


    帶著疑惑,走了出去,“遲老弟!”


    “莊師兄!!你出來了,你去哪了,我們都等你一個多小時了,快走吧,現在已經4點了,再不走就晚了,我可不想在這裏繼續停留一夜,斷魂穀那些怪物,現在想想都怕,再也不會來了。”


    不想再停留一夜?


    莊戎一愣,看了一眼自己手環上的日期,對!就是自己跟遲北寒他們來到斷魂穀的那天,也就是說,在那個空間內,所謂的時間流逝,手環日期時間變化,都是假的??


    “好!那就走吧。”


    “這位是?”遲北寒一愣,指著子都。


    “一個朋友,被困在了斷魂穀上方的山脈裏,我這次來就是來尋他的,還好,找到了!”


    遲北寒有些疑惑,“這……才八九歲吧?應該還在統教讀書的,怎麽會來到這邊?”


    “侏儒!其實已經21歲了!”


    這特麽21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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