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唿延昭在方喻耳邊,紅眸晦暗,低聲問,「假若本王在出關之時,突然殺了你。紀雲山那張臉上,會出現什麽表情?」


    作者有話說:


    明天有雙更~會完結這個世界,開新的世界


    第72章 新科探花郎


    (一更)不是要殺了我嗎?


    (第一更)


    城門終於被徹底拉開。


    雨簾細密, 方喻一眼望過去,隻能瞧見城門外一片蒼茫茫的土黃色,再往前去, 就是突厥的地盤了。


    唿延昭挾著方喻, 朝不遠處的紀雲山道:「紀將軍, 你的人都擋在路上, 好像不是大晉的送客之道吧。」


    紀雲山沉默著站在通往城門的必經之路上,過了半晌才開口:「你出了城, 就會把許容放了?」


    唿延昭微笑說:「當然。」


    男人有力的五指緊緊扣在懷中人的咽喉處, 迫使方喻無法出聲說話, 唿吸沉沉地撲在方喻耳尖上。


    紀雲山直視著唿延昭和方喻, 對屬下道:「退到城門兩邊去。」


    「將軍!」幾個得力幹將對視一眼, 見紀雲山語氣堅定,沒有再商量的餘地,隻得無可奈何地忍耐著退到旁邊。


    唿延昭又命自己的手下去牽了幾匹馬過來,當著紀雲山的麵, 翻身騎上馬背,同時把方喻抱了上去, 雖然鬆開了鉗製著他喉嚨的力道,但依舊將人緊緊摁在自己身前。


    所幸方喻表現得也很安靜乖巧,因雙手被縛,側坐在馬背上難以保持平衡,唿延昭扯了一下韁繩,方喻就被迫倒進了他懷裏, 被唿延昭伸手牢牢摁住。


    「多謝紀將軍。」唿延昭端坐於馬上, 居高臨下地對紀雲山等人露出一個笑, 紅眸灼灼, 道:「來日戰場相見,本王定記得將軍這番禮待之情。」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紀雲山旁邊的下屬都臉色難看,唯有紀雲山一人靜靜立在雨中,黑眸平靜,沒有一絲生氣的跡象。


    唿延昭激他不動,也斂了笑意,目光冰冷地掃過眾人,說:「本王會在三裏外把許容放下,但若是讓本王瞧見你們誰提前踏出城門一步,本王就將他一刀殺了。」


    在周圍人的注視中,唿延昭率幾個手下,騎馬緩緩踱步出城。


    紀雲山果真信守承諾,直到唿延昭走出一裏外,迴頭時仍見外圍城牆下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跟出來。


    雨勢漸漸減弱,奇蹟般在半盞茶功夫後停了雨,天邊厚重雲層間泄出幾絲金光,是雲開日現之勢。


    唿延昭的手下欣喜地用突厥語說了句什麽,方喻猜測,估計是奉承唿延昭順利出關,天象祥瑞之類的話語。


    雨歇了後,衣物上的涼意越發明顯,方喻壓抑不住地咳了起來,甚至咳出了幾口血。


    唿延昭見他這般模樣,於是鬆了禁錮,紅眸裏有幾分沉沉的情緒。


    「許容,」唿延昭淡淡道,「若你願意隨本王迴突厥,本王就算上天入地,也會幫你治好身上的毒。」


    方喻垂著睫,咳得雙頰泛紅,似乎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更別說迴答他的話。


    唿延昭看了他一會兒,抬起頭望著前方的草原,語氣裏聽不出喜怒:「本王雖然向來肆意妄為,但對你說過的話卻是真心的。」


    「隻可惜……」男人扯了下唇角,冷冷道:「你沒有給本王兌現承諾的機會。」


    方喻漸漸止住了咳意,倦怠至極般閉上了眼睛,忽然輕輕問:「劉贈死了嗎?」


    唿延昭:「本王用刀,他哪還有活的時候。」


    方喻又不說話了,唿延昭盯著他秀麗蒼白的麵容,突然怒從心間起,狠聲道:「劉贈又是什麽人?許容,你究竟……」


    「快到三裏地了。」方喻睜開眼,沒什麽表情地打斷了他,嗓音平靜:「唿延昭,不是要殺了我嗎?」


    *


    城門內,紀雲山身邊的屬下焦急起來,問:「將軍,我們真的不追上去嗎?等他們進了突厥地界,再要追上去就難了。」


    紀雲山微垂著眸,手指無意識地在乘雲劍柄上輕輕叩擊,似是在計算什麽。


    過了幾息的功夫,他才開口:「走不遠。」


    屬下愣了一下,旁邊的副將笑了笑,說:「自驛站的消息傳來,將軍早就預料到唿延昭會挾人要求出關,給他們尋的那幾匹馬,都是後腿上有舊疾的,跑不了多遠。」


    周圍人精神一振,忍不住想誇讚自家將軍有先見之明,但一眼掃見紀雲山臉上冷漠的神情,又不由得咽下了話語。


    將軍……看起來並不是很高興啊……


    下一個瞬間,紀雲山在劍柄上輕敲擊的指尖一停,黑眸凜凜,出聲道:「都上馬。」


    「是!」


    城門內的將士動作迅速地跨上馬,跟隨紀雲山出了城,直奔唿延昭消失的方向而去。


    *


    突厥的邊界處,唿延昭緩緩鬆開了抓著方喻的手,紅眸牢牢盯著他,嗓音微啞:「許容,你寧願被殺,也不情願跟著本王迴去嗎?」


    方喻咳出的血沫濺到了外袍上,又被雨水打濕,仿佛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的淡海棠。唿延昭目光落在上麵,靜寂地停了片刻。


    旁邊的手下緊張地用突厥語說些什麽,大意是在催促唿延昭快些動手。


    「唿延昭,」方喻咳完一陣,舒了口氣,平靜道,「既然是利用,那就利用到底,別又說些不明不白的話,浪費彼此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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