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摸了摸兜,緩緩抬起手,指腹觸碰到他嘴唇的瞬間,他下意識閉上了眼。


    「是有一點幹。」楚煜輕聲評價道。


    晏南秋眼睫微動,下一秒,唇上擦過一個質感溫潤的東西。


    他頓了頓,突然覺得觸感有些不對,連忙睜開眼睛,垂眸看著楚煜手裏的東西,在心口亂撞的鹿終於停下了。


    晏南秋張了張嘴,「唇、唇膏?」


    「當然,」楚煜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聲音中隱隱透著一股危險,「你以為是什麽?」連眼睛都閉上了。


    晏南秋瞬間鬧了個大紅臉,「……你,你怎麽會隨身帶這種東西?」


    楚煜晃了晃手裏的潤唇膏,「你說這個?剛才那位少東家給的伴手禮,喜歡嗎?」


    晏南秋喜歡的要炸了,「迴去了,趕緊開!」


    楚煜挑眉:「不塗了?」


    晏南秋:「不!」


    楚煜嗓音有些懶洋洋道:「好,都依你。」


    「坐穩了,要開了。」


    晏南秋表麵很冷靜,心裏卻有一點慌,發動機啟動的時候,身子不自覺地向後傾,貼到楚煜身上也沒察覺。


    楚煜垂眼望著快要縮近自己懷裏的人,勾著唇騎著摩托艇向來時的岸邊開去。


    耳邊漸漸安靜下來,一些記憶也悄然間浮出水麵。


    來之前,楚老爺子曾找他談過一次話。


    大概是因為生日將近,楚老爺子才決定開誠布公。


    「說說吧,你對小晏到底是什麽想法。」


    楚煜垂眼看著茶幾上的幾張照片,上麵印有一份熟悉的簽好字的協議——那是他和晏南秋簽的協議婚約。


    楚煜沒打算瞞過楚旭光,但沒想到對方能這麽快就發現,當即也不再狡辯,「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就實話實說了。」


    「我們的確是因為一些其他原因才要訂婚的,但您可以放心,我們並不是簡單的商業關係,更不能算是聯姻。」


    楚旭光冷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排斥的是聯姻?聯姻隻是連接兩個人的橋樑,如果合適,即便是聯姻,感情也是可以培養的。」


    楚煜,「您之前培養過了,很顯然,並沒有什麽效果,他對楚文耀沒興趣。」


    楚旭光抬起拐杖就打了楚煜一下,吹鬍子瞪眼,「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無法無天了,還兩個人合起夥來一起騙我。」


    楚煜麵色不改道:「這件事是我提出來的,小晏從頭到尾沒有騙您的意思,況且,說句不太中聽的話,他能來找我,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您的撮合。」


    楚旭光聞言沉默了許久,「小晏是個好孩子,天真,可愛,以前也不是沒人說過他的不是,但我長眼了,會自己看。」


    「他年紀不大,人卻很機靈,雖然偶爾泛點小迷糊,但沒什麽壞心思,反而還更覺得他可愛。」


    「你敢說,你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


    楚煜動了動唇,終是沒能說出什麽太決絕的話。


    楚旭光神態自若的倚在沙發上,「你從小就愛跟我唱反調,我也不逼你表態,就是提醒你一句,你現在你對他不上心,等以後有人覺出他的好,把他從你身邊搶走的時候,你別後悔就行。」


    楚煜眼底的笑意淡了淡,模稜兩可的道:「或許吧。」


    他原本不覺得有什麽,隻覺得協議訂婚,兩個人各持所需,敷衍一下就行。


    但今天看到有人跟晏南秋的搭訕的時候,一些秘而不宣的念頭頃刻間破土而出。


    他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有的人,還是留在自己身邊比較好。


    ·


    迴去時天已經暗了下來,天邊的火燒雲沿著太陽下山的痕跡,漸漸與海平麵相連。


    晏南秋下了摩托艇就看到了這副景象,他頓了頓腳步,這麽好看的晚霞,錯過了還是有點可惜的。


    楚煜跟他前後腳下的摩托艇,還了安全帶後緩步來到他身邊,「看什麽呢?」


    「晚霞,」晏南秋得意的哼哼,「可比你好看多了。」


    最重要的是不會像他一樣捉弄自己。


    楚煜眉頭動了動,抬頭盯著他的眼睛,「所以,晏晏承認之前是在看我了?」


    晏南秋一時語塞,嘴唇動了動,楚煜等了半天,隻等到一聲沒好氣的「哼」,心情不禁更愉悅了些。


    晏南秋聽著楚煜的笑聲氣的牙癢癢,「你事情不是都做完了嗎,怎麽還不迴去?」


    楚煜不動聲色,「還有一件要緊事沒做完。」


    晏南秋皺眉:「還有什麽事?」


    楚煜轉頭望著他,目光微凝,「接一個人迴家。」


    「這個人現在正站在我麵前,催我趕緊迴去。」


    「要猜猜看那個人是誰嗎?」


    晏南秋抿了抿唇,「不猜,你留著問爺爺去吧。」


    楚煜勾了勾唇,低聲喚了聲他的名字。


    「嗯?」晏南秋茫然抬眼。


    楚煜垂眼看著他的唇,他的嘴巴因為疑惑微微張開,借著夕陽的瞥見了唇瓣上的一抹水光,像是剛才塗的唇膏不小心暈開了一小朵。


    「張嘴。」楚煜輕聲道。


    晏南秋更加茫然,但還是下意識照辦。


    楚煜抬手,食指挑著他的下巴微微向上抬,拇指指腹不輕不重的在他下唇上蹭了一下。


    晏南秋被迫仰起頭,嘴巴微張著沒有吭聲,或許也是因為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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