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了兩間房間。住下後,我對三姐說要出去方便一下。她正洗漱呢,也沒懷疑,就答應了。

    這時是下午五點多鍾,不知道是星期幾。我走出旅館,向那個院子慢慢地走去。遠遠地就能看見那棵大槐樹,我仿佛又聞見了它那熟悉的槐花香......那個大槐樹院裏的哪一家還住在哪嗎?家裏有人嗎?裏麵會有誰呢?會有……

    我忐忑不安地走進院裏。太陽已不是那麽毒辣了,可地上被曬了一天,仍在不停地向空氣中散發著熱量。院裏沒有一個人,井台上也空蕩蕩的,絞水的還是那個磨得發亮的鐵軲轆;上麵纏著的還是那根有些起毛的粗麻繩;老槐樹還是像以前一樣,渾身刻滿了歲月留下的滄桑。

    我徑自走到那個熟悉的門口,門沒有鎖,裏麵有人,會是誰呢?會不會再出來一個……

    “吱”,就在我猶豫不決準備推門時,門突然被拉開了。

    “你找誰?有事嗎?”一個梳著兩個羊角辮、胸前帶著紅領巾的小丫頭兩眼瞪得圓圓的問我。

    “這是誰家?我找吳明德,他是住這院嗎?”我胡說了個名字問小女孩。

    “這是我家呀!吳明德?我們院裏沒聽過這個人呀?他在哪上班呀?”小女孩想了想,認真地搖了搖頭。沒聽說過這就對了!本來就是無名的,你要聽說,我反倒要奇怪了!

    “小同學,你爸叫啥呀!他在不在?那個人是大人,你可能不認識。”一邊問,我一邊就走進了屋裏。

    “我爸叫劉革,怎麽你認識我爸呀?我怎麽不認識你!”小女孩沒攔住我,隻好跟在我身後。一雙警惕的大眼睛轉來轉去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劉革,我渾身一震,那不是我爸嘛!我家裏什麽時候怎麽又多出來一個女孩來了。我的目光迅速在房間的四周轉了一圈,視線落到掛在牆上的相框上。緊走幾步過去,細細看著相框裏夾著的相片。沒錯,這就是我家呀!!!可那張全家福的三人合影中,爸爸和媽媽怎麽抱著個小女孩?我去哪了?望著爸爸媽媽的相片,該死的眼淚又湧出來了。

    “咦,你這麽哭了,這麽大了還哭,羞不羞呀?”小女孩歪著腦袋看著我。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幾歲了?上幾年級啊?你有哥哥、弟弟嗎?”我擦了擦淚彎下腰,強作笑臉問她.

    “我叫劉誌紅,今年十歲。開學就上四年級了。我家就生了我一個,我沒有哥哥,也沒有弟弟。”。

    天呐!這不就是“我”嗎?姓、名、年齡、當時上學時的年級,還有我的爸爸、媽媽,這些都一樣,沒有一點差錯啊!可我怎麽就變成個女的了?這可真有意思,老天也太會作弄人了。造化弄人啊!

    “五兒、五兒,你上個茅房怎麽跑到這來了?”。

    抬頭一看,是三姐正焦急地望著我。這才意識到,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就怎麽出了那個家,出了那個院,也不知道怎麽就慌慌忙忙地走在了大街上,還是與旅館相反的方向。

    晚上,我和三姐找了一家國營食堂,簡單吃了兩碗麵就迴旅館洗漱休息了。

    雖然是親生的父母還在,也還就在那個院子裏住。我卻沒有再去相見。已經是兩個不同的人生軌道了,見了又能說什麽?難道告訴他們,我是他們後世、另一個世界的親生兒子嗎?他們不把你打出來才怪呢!既然是穿越的人生,就要冷靜麵對這一切,輕舉妄動、逆天而行,隻會使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越糟糕,極有可能使我的穿越人生也走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想通這一切,今天遇到驚變後的反應,反倒不如上次知道了吳永成抱養真相後情緒失控哪麽激烈。唉,順遇而安吧!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六點多的樣子吧,我和三姐就起床了。天氣正涼爽,爬山正合適。我和三姐騎車直奔離蘭城縣縣城三十多裏的真武山。

    被古人譽為集“泰山之雄、黃山之秀、峨眉之奇、華山之險”於一體的真武山,又名北武當山。她雄居於呂梁山脈中段骨脊山的群山懷抱之中。山上由七十二峰、三十六崖、二十四澗組成。相傳早在遠古時代,禹繼天子位後建立了夏朝,後來為祭祀他的父親鯀將其封為水神,在此山設立“玄天廟”供奉,稱之為“玄武大帝”。宋朝大中祥符年間,朝廷又追封他為“德天真武靈宮聖帝君”,簡稱真武大帝,故此山得名真武山,成為北方的道教發源地。

    我和三姐一個小時後到達山腳下,在附近村裏的老百姓家寄存了自行車後,開始爬山。

    現在的真武山還沒有像二十年後發展成旅遊聖境,一切都是沒有經過人工雕飾的大自然原景。上山隻有一條路,“五裏黃土五裏沙,五裏石階往上爬”。我和三姐一起爬山,一邊賞景。

    俗話說“看山必看鬆”,鬆是真武山的一大奇觀,滿山古鬆蒼翠,千姿百態,重重疊疊,鬱鬱蔥蔥。漫山遍野湧動著綠的波濤。千鬆千態,或偉岸、或嬌媚,或蒼勁,或溫柔;或高大參天,或低矮掠地,或同根而成母子狀,或樹杈相偎如情侶相親……在綠色的海洋裏長張著獨有的魅力。

    三姐看著一路上經過的鴛鴦鬆、母子鬆、父子鬆、姐妹鬆,驚奇得嘴都合不攏:“樹還有長成這樣的,真是怪了,我在山裏活了二十幾歲,還是第一次看見呢。怪不得你一直要鬧著來。這山和山也不一樣啊!”

    山上的廟觀雖然十幾年未經修繕,有的已經坍塌,但它們仍顯得簡撲古雅,三三兩兩掩映於怪石、古鬆、奇花異草之中,雖無香火繚繞,卻意境純潔。踏入其間,聽自然之聲,悟人生之道,頗能感受到一些天人合一的極致,心眼一亮,真可做到掃除心頭千般煩惱,拋卻人間萬般雜陳。

    攀過1455個石階的天梯階,終於到了海拔1983米的真武山頂峰。

    站在高高的山巔,遙看千裏山川,湛藍的天空下,一望無際的黃土高原起伏跌宕,溝壑縱橫。鬆濤陣陣,雲海漫漫。山風吹來,鬆枝唿唿作響,仿佛軍旗搖曳,引領滿山林海隨風而動,猶如黃河浪濤滾滾而下。真有“不從下界來,哪知天上樂。隻在上界住,不知凡間苦”之感。我的整個人,都覺得好像不是跋涉在天地之間,而是翱翔於天空之上,飛、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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