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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鬼奴的匕首插入最後一隻厲鬼胸口處時,四周已是一片瘡痍。


    魏無可隻覺得自己的闔棺手重的像是灌了鉛一樣,手臂之上的鱗片已是漆黑,層層疊疊,煞是好看。


    大老爺看著眼前的空蕩的林子和愈加濃厚的陰氣,滿臉扭曲,眼中堆滿了恨意。


    他恨的不是手下陰魂厲鬼全被殺,而是手下已無一鬼,但長林軍卻還沒死絕。


    他不是怕長林軍,哪怕他們幾人全盛時候,都不是自己對手。


    但他不想跟他們動手,他的對手應該是衛淩,那些小嘍囉,怎麽值得他大老爺出手。


    此時雷聲愈響,鼓聲愈烈。


    大老爺看了看阿七,眼中各種情緒湧動。


    若是阿七聽話的話,那怎麽會有那麽多事,那一瞬間,他又想殺死阿七。


    他想殺他不是因為阿七沒有幫他,而是阿七竟然還在為那個該死的衛淩追悼。


    他恨別人背叛,雖說當年衛淩的死,乃是他背叛了長林軍。


    但他任長亮可以背叛被人,別人卻不能背叛他,這是他的規矩。


    “阿七,事到如今你還在那兒幹什麽?你想看著老子死在你麵前嗎?你可別忘了,當年可是我收養了你,要不是我,你如今早已連骨頭都爛沒了。”


    大老爺絲毫不顧拖著殘破地身子慢慢向他走近的林崇等人,隻是瞪著眼睛對著阿七的背影罵道。


    阿七置若罔聞,依舊敲著蟾母,不管不顧。


    “任長亮,死到臨頭了還想找援手啊?”


    林崇皺著眉頭笑了笑,而後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待得咳聲稍歇,他才長唿了一口氣說道:


    “當年你煞費苦心也沒落個好,不但那賊子的承諾沒有得到,還害你丟了命,如今看來,貌似又得重蹈覆轍啊。”


    大老爺嘴唇抖了抖,看著林崇說道:


    “我現在如何,以後又該當如何,還輪不到你來嚼舌根,勸你一句,叫衛淩出來,或許我還能留你們繼續在這嬰木林苟活。”


    林崇伸展了一下身子,頓時劈裏啪啦一陣骨頭脆響,搖頭笑道:


    “哎喲喲,我們這些年在嬰木林不知道活得多痛快,過了那麽久舒坦日子,如今也倦了,隻是要送走我們,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話音剛落,林崇與身後七人已衝將上前,大長老咬牙切齒怒吼一聲:


    “既然你們找死,那我就陪你們玩玩,等殺了你們,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衛淩,我要他跪在我麵前,給我敬茶倒水為奴為仆。”


    隻見大老爺十指紛飛,一根根銀線搭在他棺材下八女身上,抬棺八女迎戰長林軍八卒。


    八女居於八方,水袖蕩漾,將四麵八方堵成白牆,長林軍畢竟已是強弩之末,交手才一個迴合,他們便被困在其中。


    大老爺十指一繃,水袖如同刀片,向中猛地一靠,雖說長林軍八人手中鎮匕割碎了不少裹滿陰氣的布條,但卻擋不住被分屍的命運。


    “啊!都給我死!”大老爺一聲怒吼,水袖蕩過長林軍,一切似乎都靜止了。


    等到八女退迴到棺材旁,隻聽得劈裏啪啦的聲音,頓時地麵一片碎骨腐肉,在這之上的是八顆頭顱。


    他們還沒魂飛魄散,不過也就剩最後一點火星。


    大老爺一聲冷笑,“讓你們放肆,殺你們對老爺我來說就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麽容易。”


    聽到他這麽說,林崇哈哈一笑,“任長亮,你也就隻能在我們受重傷的時候呈呈威風了,你這輩子,你都不配和將軍交手。”


    林崇他們此時已經動不了,他們知道,任長亮這麽做不過就是在羞辱他們。


    與其魂飛魄散前還讓將軍蒙羞,倒不如在給任長亮一些氣受受。


    大老爺的臉色果然一下變得鐵青,他剛想要將長林軍挫骨揚灰的時候,一道驚雷落下,剛好落在林崇他們身邊,一切在霎時間塵歸塵土歸土。


    見到林崇他們八人魂飛魄散,鬼奴慘笑了幾聲,此時她也已是氣若遊絲,全身都已腐爛,露出森森白骨,在魏無可看來,她身上的陰氣已經淡不可見,或許下一秒,她也要走了。


    “亡人哥哥,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任長亮不能留,若是可以,殺了阿七。”


    魏無可點了點頭,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隻是還沒說出口,就見鬼奴搖了搖頭。


    “別問我為什麽叫你亡人哥哥,也別問其他的事,很多事情需要你一點點去挖掘,你慢慢去了解所有的事,那樣心裏也容易接受些。”


    鬼奴摸了摸魏無可的闔棺菩提,歎了口氣,手中鎮匕掉落在地。


    見到鬼奴魂飛魄散,魏無可突然覺得自己腦袋亂的很,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麽情緒。


    難過?說不上。


    他與鬼奴不過一麵之緣,而且她是屍,自己是人,要說有多深的感情,倒像是扯淡了。


    無感?那也不是。


    不管是剛才替他擋住厲鬼的進攻,還是教他一些他不清楚的事,都早已讓魏無可將她當做朋友,朋友死了,說沒有感覺,他倒是還沒有那麽冷血。


    但他不覺得自己會傷心,隻是眼角不知道什麽時候留下來兩行淚。


    魏無可輕輕將淚擦掉,看了看手指上的水漬,苦笑了幾聲。


    他原本隻是想稍微出出風頭,賺點錢贏點名氣,然後寫寫書將那些鬼怪靈異的事記錄下來再裝裝逼,日子就打算這麽過下去了。


    隻是現在的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他的預料了,很多事一股腦地找上了他,衛家、闔棺手、闔棺菩提、幺門、降鬼道....沒有一件事是他能輕易解決的。


    就像是當初莫哥給了他一些要求,讓他在三天內出十個方案,他對著電腦完全無感,什麽都不想做,但當他準備躺下休息,那種心煩就像是要將他窒息一樣,做不好但也丟不掉。


    就在鬼奴身子慢慢化成灰的時候,魏無可突然感覺一陣恍惚。


    他仿佛迴到了一個很古老很古老的地方,沒有高樓大廈,隻有青磚瓦房。


    那是個宅門大院,院外站了兩行拿著長棍的護院,朱紅銅門緊閉。


    魏無可慢慢走上前,本想打個招唿,但那些護院仿佛看不到他一樣,他又想敲門進去,但手一碰,竟然就這麽大喇喇地穿過了銅門。


    當他整個人穿過銅門,見到的是一方很大的過堂,裏麵坐著一個少年,一身素麻長袍,長發齊腰,用一根紫色帶子束著,正專心看著書,在他旁邊有一個小女孩,梳著羊角辮,站在一旁。


    小女孩沒有桌子高,墊著腳趴在將小臉蛋擱在桌子上,滿臉帶著笑地看著少年。


    “哥哥,阿奴聽福爺爺說你把南門那處兇棺給點破了,君父說要讓你去朝廷當官。”


    “哈哈哈,小丫頭,你消息倒是靈通。”


    “那是,阿奴可是很厲害的,我問什麽,福爺爺就告訴我什麽,對了,亡人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我這些啊,阿奴也想和哥哥一起當官。”


    少年合上書,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小丫頭,等你長大了,哥哥再教你。”


    “阿奴已經長大了,你看,我都有桌子高了。”


    小女孩踮起腳站直了身子,努力將腦袋伸出桌麵。


    少年笑了笑,“對對對,我的阿奴已經長大了,等哥有空了就教你好不好。”


    “好哇好哇,我要告訴福爺爺去,阿奴也要去朝廷當官咯。”


    小女孩張開雙臂,像隻小蝴蝶一般跑出過堂。


    少年看著小女孩的背影微微一笑,這時候,魏無可也看到了少年的樣子。


    他竟然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而這時候,那少年突然也向他看了過來,四目相對,魏無可隻覺全身冰冷,身子一震,睜開眼,已是在嬰木林。


    此時的魏無可呆坐在那兒,心裏還沒有平靜下來,他很肯定剛才不是在做夢,隻是那些事怎麽那麽熟悉,那個少年會不會就是衛亡人?那自己到底是誰?


    “算了,想那麽多幹嘛,既然鬼奴說要殺了任長亮,那就殺了他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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