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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無可輕輕將三奶奶放下,這時候,他覺得三奶奶想往他手裏塞東西,悄悄接過來一看,是個綢布袋子,很小,不過上麵密密麻麻繡滿了小字,口子應該是剛才被匆匆係上的,係的還有些鬆散。


    他摸了摸袋子裏麵,是一顆珠子,上麵凹凸不平的,竟與他在黑龍村得到的那兩顆差不多,隻是手裏這一顆比那兩顆中小的那顆還要小上一圈。


    魏無可悄悄將珠子收進袋子,他不知道為什麽三奶奶將這東西給他要如此神神秘秘,但既然三奶奶這麽做,自然有她的心思。


    “走吧,咱們進去。”


    三奶奶將竹籬笆的一個柵欄拉開,徑直走了進去,她先走到晾衣杆旁,將曬幹的衣服收了收,一手挽著衣服,又走到曬幹豆角的籃盤旁邊,將裏麵的豆角翻了個邊,而後堆成一摞,似乎想將它搬進屋子。


    “三奶奶,我來。”


    魏無可生怕三奶奶搬著那麽大的籃盤有什麽閃失,連忙衝上前去將其端起。


    隻是在走近窯洞的時候,魏無可迴過身子抬起頭看了看天。


    此時日頭正盛,按理說應該是最好曬東西的時候啊。


    “三奶奶,現在收了這些,不是浪費這麽好的太陽了。”


    三奶奶苦笑著搖了搖頭,用近乎喃喃自語的聲調小聲說道:“唉,老了忘性大,這會兒的太陽正好,但過了這陣子就差了,我又不記得,索性見到了就收了,好了,都進來坐吧。”


    走進窯洞中,眾人發現這比外麵看上去要大了四五成,大門對著的是一個灶台,上麵架著一口黑鐵鍋,灶口放著一把椅子,一把火叉,一堆幹柴。


    進門右手邊,是一張有些油膩的木桌,上麵擺著三副碗筷,旁邊一個木櫥櫃,櫃子有些泛黑,上麵有著不少被蟲蛀壞的洞,看著有些年月了,櫃門上兩個銅拉環,拉環下各釘了一個銅錢,櫃子上有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男人女人和孩子。


    男人和孩子的樣子褪色褪得已經看不清楚,應該是常年有人撫摸著它們所造成的。


    女人的樣子與三奶奶有些像,應該是她年輕時候拍的全家福,隻是不知道丈夫孩子遭遇了什麽。


    老木櫃旁邊是一口盆架子,上麵擺著一隻鋁盆和一條白毛巾。


    大門的左手邊,是一張床,床不大,僅能容一人躺在上麵,稍微翻下身子,估計就會掉下來,床旁邊是一張長凳,凳子上堆了好些衣服。


    “三奶奶,我還是給您買個衣櫃吧,您看著衣服隨意丟著也容易沾灰。”佳佳走到長凳旁邊,將衣服抱在床上,準備先將它們折好。


    “傻丫頭,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顧著那些事幹嘛,這次叫你們來,主要是怕你們犯傻。”


    三奶奶走到灶口邊緩緩坐下,拿起一把幹鬆針,劃了根火柴點上,火苗一下竄起,三奶奶將鬆針丟進灶內,又折了幾根細柴扔了進去。


    頓時一股柴火香在窯洞內蔓延,三奶奶讓魏無可搭把手,將擱在角落裏的一個木樁子放進去燒,不一會兒,灶台裏的火勢就起來了,窯洞裏頓時有種濕熱濕熱的感覺,鐵鍋裏不時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隻是蓋著蓋子,大家都不知道裏麵煮了什麽。


    “來,孩子們,這屋子小,你們就隨便找個地方坐。”


    等到火架起,三奶奶站起身,走到水缸旁,拿起水瓢舀了半瓢水,拿起鍋蓋,將水倒進鍋裏。


    隻見鍋裏黑漆漆的,再加上水汽彌漫,哪怕是魏無可站在旁邊也沒看出來裏麵有什麽東西。


    倒完水,三奶奶又打開碗櫃,從裏麵抓了一把米,一把綠豆出來,又往鍋裏放。


    魏無可看這架勢,還以為三奶奶怕他們餓著,準備熬一鍋粥,隻是當他看到三奶奶繼而拿起灶台邊的火叉,在鍋裏又是一陣翻攪,才知道此中應該是別有深意。


    這時候,邢烏桓雖然也好奇三奶奶在做什麽,不過他更關心為什麽三奶奶說怕他們犯傻。


    “三奶奶,您剛才說,去找我們是怕我們犯傻,是因為什麽呀?”


    三奶奶低著頭用火叉將木樁子往裏推了推,“怕你們提防錯了地方,在茶婆村,要防的是人,而不是鬼。”


    此時火又漲了幾分,隻是眾人卻覺得身上寒意一凜,三奶奶歎了口氣,坐在灶口邊的椅子上,一手杵著火叉,一邊慢慢說著一件往事,而這件事,聽入耳中,如天方夜譚,隻是那譚水冰冷徹骨。


    故事的前半部分和徐老漢說的所差無幾,當年大逃荒,村子裏有人到處散布消息,說嬰木林裏野兔滿地跑,野果滿山坡。


    三奶奶拿著火叉戳了戳木樁,頓時灶台上冒出一陣火星子。


    “那一次,差不多有千來人進去,隻是出來的再無一人,鄰近有幾個村子,自那以後就絕了。造孽啊。”


    “而當時散布謠言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當年當年村長的兒子,也就是佳佳叫做良伯的那人,之所以這麽做,隻不過是因為他偶爾聽到了他爹說了個隻有村長才能知道的秘密,也正是因為他的亂來,茶婆村才亂了套,我們也才知道這個祖祖輩輩瞞下來的事。”


    “那差不多是兩三千年的事了,聽佳佳她良伯說是周朝還是怎麽,我也不懂,反正是當時有位將軍帶領部下追殺一人至此,本來那人跑到茶婆村已是絕路,將軍當時也覺得追捕這件事快成了,便沒有追的那麽急。”


    “但都說狡兔三窟,其實那人並非慌不擇路,隻是他在此埋了無數金銀珠寶,那一晚,他買通當地一村民,許諾重金,讓他去說服將軍的部將,如果部將能說服將軍放了他,那他便願意將這裏埋下錢財的地方說出來,讓眾部將分了去。”


    “當時將軍的親兵隻有八人,其他的都是從其他地方抽調的,好像那時候的皇帝也怕這將軍他們那家子的人造反,就將他們家的人都打散在各處帶兵,那些部下跟著將軍跋山涉水早已叫苦不迭,而今有發財的機會擺在眼前,自然不想放棄。”


    “當時他們推出一人去稟明將軍,但卻被親兵打個半死,自此,那些部下就知道此時難以善了,於是,當晚他們在將軍及親兵的飯菜裏下了毒,那一晚,將軍的親兵全部戰死,將軍也是深受重傷。


    那些部將怕將軍不死,到時候惹來更大的禍,於是便讓其中懂陰陽之術的人去封住將軍,無所不用其極,怎麽惡毒怎麽來,隻不過憑他們的實力,最多鎮壓其百世。


    而將軍也懂得一些陰陽之術,臨死之時,在得知事實真相後,長歎一聲,留下兩行血淚,拔劍指天立詛咒。”


    “咒言說,那群叛逆之人,身為部下卻不盡忠職守,罰其子孫百代在茶婆村為將軍及眾親兵守墓,若出茶婆山,則有橫死之禍,他們的後代即使老死,魂靈也將守在此處,借子孫氣運還祖輩犯下的錯。”


    “不過將軍看著那些部下畢竟跟了自己那麽久,心頭一軟,覺得自己身為將領,得此惡果,也自有其惡因,既然那些部下隻是想要錢,那麽子孫百代之後,這山中財物盡皆歸他們子孫所有,而那時候,他隻想帶著親兵離開這兒,魂歸故土。”


    “所以這千百年來,身為村子裏主事人,便一直不讓村人離開這兒,生怕遭到無妄之災,祖祖輩輩老死的人也一直守在村中,向子孫後代索債,去補先輩們的罪孽,本來就這樣安安穩穩過百世就好,直到大饑荒那一年。”


    “算起來,茶婆村距離守墓百代已經過了九十八代,阿良他們是第九十九代,而婷婷他們這一代則是末代。那時候阿良的鬼主意多,在偷聽到他爹說起這個秘密時,腦筋一轉,便想著騙外人進來抵債,果不其然,這一招起到了奇效,當那些人一進嬰木林,祖宗祠堂的香火木上,便刻了九十九道紋。”


    “後來,阿良又想騙更多人進來,隻不過那時候無論有多少人進嬰木林,第一百道紋始終不見動靜,阿良也知道這法子用一次還行,第二次的話,估計得等十幾二十年。”


    “但是阿良當時已經三十多歲了,若是等下一代還完債,他恐怕也去了,他不想那麽這麽潦倒一輩子,更不想辛苦一場隻給後代做嫁衣,於是,他便對村子裏的孩子下手了。”


    “而或許是因為沾了罪孽的緣故,村子裏祖先的陰魂也變得暴虐起來了,這茶婆村,也越來越血腥了。”


    “而村子裏原本有些人不願意對自己的孩子下手,比如說秀姑娘老五他們,就被他們逼到了山上,阿五被逼瘋,劉姐一家被逼死,阿毛帶著孩子跳了井,如今婷婷和秀姑娘也出了意外,唉,造孽啊。”


    三奶奶歎了一口氣,隨手拾撿起幾根小棍子,折斷後扔進了灶台。


    “幸好當年衛陽來到了村子,當時村子裏的人差不多已經是半人半鬼的狀態了,衛陽一把火燒了茶婆山,讓那些人以為我們都死了,然後偷偷用榕樹朱砂攔了一道,村子裏的人被陰氣侵蝕地太重,陰陽紊亂,較鬼還不如,平時看著與常人無異,但身子卻比常人僵硬了許多,爬不了坡也抬不了頭,自然不會靠近村口。”


    “隻是那些陰魂估計是沾了血的緣故,時常到後山晃悠,衛陽在茶婆山背麵用朱砂攔了一道,陰魂不敢過去,我這裏有白虎煞攔著,他們進不來,但時常在門外院外晃蕩,總是嚇人地緊,所幸白天陽氣強的時候,他們不到靠近茶婆山南麵,所以這些年我都是白天睡覺,晚上才起來一夜坐到天明,也不敢抬頭到處張望,生怕看到他們,他們的眼睛裏麵,有那種要人命的寒氣。”


    三奶奶說的慢,但越是這樣,聽得眾人越是緊張心寒。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


    幸好當時沒有叫佳佳去山下,雖說陰魂索不了債,但那些嗜錢如命的人,會要了她的命。


    見到眾人皺著眉沉思,三奶奶繼續說道:


    “所以啊,如果你們要去,別趁著陽氣盛的時候去,恰恰相反,得趁著陰氣盛的時候去,村子裏的人睡了,你們才有機會,不然他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畢竟斷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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