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裕啞然,他自然是喜歡這張臉的,可是當然也不僅僅是這張臉。偏偏,他情急之下又說不出自己究竟愛上了阿芙什麽。


    兩人麵麵相覷,叔裕緊緊抓著阿芙的胳膊,拚命打腹稿。


    他喜歡她慵懶使小性兒的樣子,喜歡她迷迷糊糊一臉為難的樣子,喜歡她帶著稚氣卻又格外認真的樣子,喜歡她被身邊所有人愛著時那副無拘無束的樣子...


    說起來都不是絕世無二,可是融在一起,就鑄成了眼前這個獨一無二的她。


    鑄成了這個他忍不住會想念,時不時會生氣,大多數時候離不開的向芙。


    可是叔裕不知道怎麽說,這些話聽起來都不是什麽好話。


    這種時候,是不是該說些才學無雙賢惠有德之類的話兒?


    阿芙靜靜地等,叔裕緊張地想,大半夜地兩人運功般麵對麵而坐,沒人說話,畫麵看起來有些詭異。


    可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當口,阿芙實在忍不住,小小地打了個嗬欠....


    她擺擺頭,想讓自己清醒些,不想就這樣倉促地結束兩人難得的談心,卻覺叔裕微微鬆開她的手臂,滿眼關懷道:“困了?要不你先睡下,明日我寫下來與你,可好?”


    阿芙瞠目結舌,怎麽也沒想到叔裕會出來這麽一句。


    兩人.大眼對小眼,好一會,阿芙忍不住掩了口,笑彎了腰。


    叔裕被她笑得不明所以,可是她笑了終歸是好事,於是他也跟著傻樂起來。


    笑了好久,阿芙捂著有些酸痛的肚子靜下來,叔裕難掩一臉討好地問:“咱們和好了吧?”


    阿芙語塞。


    她是無法抵抗他不自知的魅力,可是......


    她覺得叔裕腦子裏有的時候隻有一根弦,凡事直來直去地驚人,旁人用快刀斬亂麻就夠草率了,他可倒好,根本不斬,找根繩子,捆一捆就接著過了。


    阿芙也是對他沒轍,想想從前的各種矛盾,往往一個吻,一次酣暢淋漓的xx交融,就莫名其妙地給掩埋過去了。


    阿芙決定這次得把事情捋順了:“夫君...咱們...”


    她下意識地說出“夫君”兩字,畢竟“二爺”還是有些不順口。剛說完,叔裕就欣喜若狂地撲過來,xxxxxx


    阿芙來不及反應,好不容易尋著一個檔口,撐著胳膊推他。


    好在剛才阿芙對叔裕的“教誨”還音猶在耳,叔裕一感到胸脯上有個胳膊肘推他,他不敢怠慢,立刻退開。


    “夫君...”阿芙好不容易重新奪得話語權,卻把方才要說的話忘掉了......


    對著叔裕的灼灼等待的眸子,阿芙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捂了臉,一頭拱進了叔裕的懷中。


    叔裕隻覺萬千煙花在他心中綻放,縱是榜首向銘晏那支生花妙筆,也描述不出他此刻心情的萬一。


    他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她的背上安撫,如同哄睡嬰孩。


    不敢使力,他怕一使力,就把這夢境般的一幕捏碎了...


    阿芙羞了一會,也就忘了,隻覺得十分舒服,半眯著眼享受。


    她本就困了,靜了一會更是睜不開眼。


    卻聽叔裕感懷道:“阿娘沒了,你是我最親的人了。”


    阿芙訝然直起身,看著他的眼睛,靜靜傾聽。


    “....我,我....”叔裕難得的結巴了下,“日後我努力對你好,好嗎?”


    阿芙心裏軟成一片,半跪起來,讓叔裕的頭靠在自個兒肩上:“我也努力。”


    叔裕抱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胸前。


    阿芙輕輕撫過他圓乎乎的後腦勺。這後腦勺同叔裕凜然的氣質很不符合,感覺像個小娃娃。


    “夫君,見晉珩哥哥的事,我錯了,但哥哥是君子,我們之間,並沒什麽,不過是兒時留下的一點情愫...”


    叔裕悶聲悶氣道:“你縱是同他有些什麽,我也舍不得撒手。我隻會埋怨你有眼無珠,不識英雄...”


    阿芙“撲哧”一笑:“阿芙確實是有眼無珠,可是夫君的眼光好呀!”


    叔裕鬆開她,眼裏是晶瑩的笑意,滿滿的幸福。


    孽緣啊,孽緣啊,這一輩子,栽到她手上了。


    叔裕拉著她躺下,將手臂墊在她頸下。


    阿芙好久不曾與叔裕同寢,抱著他,覺得格外有安全感。


    美人在懷,叔裕情不自禁.地靠過去。


    就快要吻到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什麽,手足無措地問了句:“....可以嗎?”


    阿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嗔打了他一下,主動吻了過去。


    叔裕就如野馬脫韁,抵死溫柔地吻起來。


    吻了一會,突然又覺得阿芙推他,他急忙控製住自己,舔著唇不甘地撤開些。


    阿芙認真地看著他:“夫君,襄遠,我從來沒有害過他,一絲一毫都沒有。”


    叔裕不意她突然提起此事,此情此景下他無法不相信她說得乃是千萬次沒能說出的辯解之詞。


    想到她曾無數次默默委屈卻無從辯解,叔裕的心刺痛了。


    他牽住阿芙的手,輕輕揉搓:“我豬油蒙了心了,對不起,阿芙。”


    阿芙鴉羽般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無聲無息地偎到了叔裕肩上。


    叔裕輕輕摩挲她的後背,不久就感到了肩上一點濕意。


    他已經不記得,阿芙上一次在他麵前哭是什麽時候了。


    叔裕吻吻她的額頭,為她掖好被子,長臂一伸,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阿芙哭夠了,定著兩個桃子似的腫泡眼,可憐兮兮地抬頭看叔裕。


    叔裕抿唇一笑:“困了嗎?”


    阿芙點點頭,在他唇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


    叔裕追著她吻迴去,卻並不激烈,是少有的溫柔繾綣。


    黑暗封印了視覺,卻讓其他的感官更加敏銳。


    阿芙感受著他輕柔的動作,對待她就如同對待一件珍貴的瓷器。


    靜謐中時不時響起一聲令人眼紅心跳的“嘖”,阿芙隻覺自己的每一寸肌膚都慢慢熱了起來......


    兩人就要擦槍走火之時,他卻“懸崖勒馬”,倒搞得阿芙有些意外。


    叔裕示意她聽聽外頭餘音未散的報時鍾,笑道:“來日方長呢,先睡吧,你不是早早便嗬欠了嗎?”


    阿芙一愣,知道他在傻乎乎地“對她好”,含情脈脈地看了他一會,才在他懷裏尋個好位置,不出半炷香的功夫便睡了過去。


    叔裕擁著她,一時竟舍不得睡。


    窗外隱隱有鳥鳴啾啾,在這靜謐的夜,叔裕覺得格外心安。


    他合了眼沒多久,就到了往日上朝的點。


    悄聲無息地起床,在熟睡的阿芙額角印上一吻,叔裕自己洗漱穿戴,不緊不慢地步出融冬院,準備上朝。


    誰知周和竟沒如往日那般牽著馬候著,叔裕等了又等,也不見他的蹤影,心頭煩躁,自己抬步往前院來。


    恰好碰到迷迷糊糊掀簾子出屋的陳升,把他嚇了一跳:“二爺?您怎得起這般早?”


    叔裕給他腦瓜來了一下:“再晚晚就耽誤上朝了!周和呢?”


    陳升抱著腦袋,迷惑道:“二爺,今日不是咱們闔府去莊上踏青麽?您昨兒個親自給皇上求的假呀?難道是奴才記錯了?”


    叔裕迴過神來,老臉一紅。


    昨晚鬧那一通,他倒把這事忘了,也沒吩咐下人收拾行李。


    他也沒和陳升多說,急著提步往迴走。


    進了屋子,發現雖說阿芙還酣睡著,元娘、櫻櫻連同婉婉都悄無聲息地忙碌著,開箱籠裝箱籠,有條不紊。


    叔裕低聲道:“今日去莊子上,你們知道?”


    櫻櫻點點頭:“三夫人同我們夫人說了。”


    叔裕一顆心才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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