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海什木這裏,他踐行的規則就是遵從自己本心的規則,而他對海什木的本心,可並不是多麽良善守序的東西。


    「帕爾也一樣。」海什木平靜道,「殺了艾爾海森?燒了世界樹?他隻敢放放狠話而已,我都不用道歉,親他一下就能讓他原諒我,掉眼淚能讓殺死自己。」


    他摸了摸娜布:「是給你們三個留麵子,才準備私下討論這件事;但你們自己要找死的話,我也不會攔著你們的。」


    他溫柔道:「我收迴給娜布的深淵饋贈,失去神明權柄的娜布就會被這個世界束縛仙靈的規則抹殺;我將胸前的紅寶石粉碎,就能讓如今依靠虛空終端移動的帕爾徹底成為幻影;賽諾會有些麻煩,但你覺得實力十不存一的他,能打得過渾身武裝機械更能將夢轉為現實的我嗎?」


    娜布的瞳孔在海什木說話期間慢慢睜大,看著那雙不帶任何溫度的冰冷眼睛,她竟是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


    海什木從不弱勢。


    他如今並非溫順的綿羊,隻是樂意為他們收斂鋒利的爪牙和沾血的翎羽。


    能夠以最無害的代價拿下天理的迴心轉意,能夠將無數世界的命運聚攏掌心,能夠讓他們三個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


    是他樂意。


    而非他們想要。


    真的就像是海什木之前說的……如今他才是縱容他們的那一個,三位神王以他為契,但如今他們之中,真正掌有原初碎片的魔神隻有海什木一個。


    他才是他們的主人。


    這樣的海什木……


    這樣的海什木……


    娜布的臉色潮紅,唯有環住海什木的脖頸她才能支持自己保持原來的姿勢站立。


    「海什木。」她說,「我真不後悔遇到你。」唯有眼前這人能讓她如此不枉人間一趟,待在海什木身邊,隻會讓她越覺得海什木是個寶藏,越覺得自己不可自拔。


    海什木平和地摸了摸娜布的絨角:「我也一樣。」


    他放下手,看向窗外:「那麽,猜猜看,他們什麽時候能鬧完脾氣迴來?」


    第177章 177


    造神工坊。


    正如海什木之前所說, 帕爾和阿蒙到場也幫不了什麽。


    帕爾和阿蒙也沒打算幫。


    他們甚至連造神工坊的門都沒進去,待在入口處沉默冰冷的樣子,活像是兩座門神雕像。


    帕爾:「你說我們現在迴去道歉的話海什木能不把我們的腦袋擰下來嗎。」


    「……你投降得也太快了。」阿蒙側過頭,語氣裏卻沒有多少嘲笑帕爾的意思, 因為他同樣有了服軟的念頭。


    但是這是不可取的。


    海什木做了錯事, 必須反省;他們被蒙在鼓裏, 海什木理所應當應該給他們一個說法。


    在那傢夥眼裏,他們到底是什麽角色?他又把他自己當什麽?


    平時把自己當肉骨頭給他們熬湯,危險的時候拽住他們的栓繩自己受傷最重,有心事還強顏歡笑想讓他們保持愉快的心情……哈, 就連狗都知道護主,海什木把他們當花瓶養嗎?


    「……」帕爾掐住自己的眉心,「我覺得不能這麽比喻,你自己變了種族可別拉上我。」


    他認真強調:「我是海什木最靠近心髒的綠寶石,你才是狗。」


    「……」阿蒙盯著理直氣壯的帕爾, 忍住一拳揍在這鬼東西臉上的衝動, 「你算什麽綠寶石,需要排毒的淤血還差不多。」


    「你再怎麽攻擊我, 我也免疫的。」帕爾表示阿蒙的毒舌水平遠不如海什木, 還得再練, 「我在你眼裏什麽樣無所謂, 關鍵是海什木怎麽看我,隻要我想,隨時都可以迴到海什木這裏。」


    帕爾的指尖搭上鎖骨最中間,海什木的這個位置已成為他不會挪窩的棲息之處。


    他看著阿蒙的視線有些辛辣的倨傲:「你呢?」帕爾掀了掀自己的唇角, 說出的話堪稱殺人誅心:「海什木之後主動找你的概率少到可憐,你自己更是連維持原本的少年體型都困難, 何必呢。」


    阿蒙沒有說話。


    他此時已經再次恢復成了少年體型,隻是不同於在大巴紮,他的額頭上頂著一雙毛茸茸的狼耳。


    畢竟他現在的本體是一頭胡狼,他能控製自己變換身形,但成年形態對於他而言還是過分地消耗力量,以至於恐嚇之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變了迴去。


    他維持成年體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身上屬於胡狼的體徵隻會更多,頂著倆耳朵阿蒙還可以接受,再誇張的——他不想麵對帕爾幸災樂禍的嘲笑。


    「我當然知道我做了什麽,也知道你做了什麽。」阿蒙神色冷漠,「別跟我嗆,你現在有能力迴海什木那裏但你敢嗎?」


    帕爾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他覺得他現在迴去海什木會將他連帶著胸口的寶石一起扔窗外。


    他當然不敢迴去。


    何況阿蒙當時的話語綿裏藏針,光從字麵意思來說並不算是多麽過分;帕爾就不一樣了,那些話應該是句句踩爆海什木的雷點,所以他敢迴去就怪了。


    「停止這種無意義的互相傷害。」帕爾說,「我們需要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正在解決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來這裏。」阿蒙淡淡道,「重塑你的身體,找迴我的力量,世界樹不僅是這個世界的根基,也是我們談判的籌碼,否則以我們現在這種孱弱的姿態,可沒辦法讓海什木好好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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