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闐:「?」


    我不看不正經的,那你就能看了嗎?不對,知道不是正經書你還看?


    林慕溫和地轉向林譽:「麻煩表哥了。」


    「不不不不不沒有……」


    「表哥如果喜歡的話,可以重新買一本。」


    林譽頭搖成了撥浪鼓,兩隻手在身前擺出了殘影,憋成豬肝色的臉硬擠出一個笑:「沒有喜歡,沒有喜歡,我從來不看這種東西的,以後也絕對不會看,對,我是個正經人。」


    林慕把書裝進袖子裏,輕飄飄道:「那就好。」


    林闐還是沒忍住,提醒了一句,「你也是,少看這種東西,上次他買的那本《太彌宗秘聞》我都不想說,什麽淩尊者隻身闖魔域,霸道地把人摟在懷裏,捏起別人下巴讓人承認喜歡她……簡直傷眼!淩尊者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再看這本,名字更浮誇了!搞不定就會有什麽更不堪入目的內容!」


    林慕捏著書的手指節泛白,肩膀一片都是僵硬的,「是,我知道了。」


    「你是個好孩子,能聽進去話,不像某些人!」林闐瞪了林譽一眼,「你母親呢?」


    「在家過的太快樂,不想迴來了唄,」林譽從地上爬起身,拍拍袖子上的灰,垂頭喪氣地說,完了看他爹一眼,揶揄道,「我估計再有個幾天,她就能徹底把您忘到腦後去了。」


    說完,他立刻撒丫子跑。


    「嘿我!」林闐抄起雞毛撣子就追,「小兔崽子,給我站住!」


    林慕目送他表哥狼狽逃竄的身影消失,重新心平氣和起來。


    舅舅那根雞毛撣子不錯,他走的時候也應該去買一根。


    迴頭送給承桑祁。


    林慕去了山居閣。


    林沁華躺在床上,床頭的白玉瓶裏插著那根遠古梧桐樹枝,裏麵還留著林慕的氣息。


    林慕把上麵的留言抹去,換了句新的,然後在床邊坐了下來,重新幫林沁華檢查了一遍身體。


    如淩輕殷所言,林沁華身上的傷已經痊癒,剩下的要靠她自己來梳理。


    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是幾年。


    不過,比起從前,也已經要好得多了。


    他陪著母親坐了一會兒,迴了自己的住處,一進門就關門關窗,確保連條縫都沒留之後,才從袖子裏拿出了那本書。


    天邊日影西斜。


    林慕攥著書,坐在床邊,窗戶格子一格一格印在他肩膀上,幾次試著翻開,都沒能成功,小小幾頁紙重若萬鈞。


    顧隨之道:「認命吧,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大不了就是寫我掐起你的下巴……」


    他觀察到林慕的臉色,順溜地改了口。


    「你掐起我下巴,把我按在地上,為所欲為,還命令我不準忍著聲音,等我受不了,還逼我承認我喜歡被你這樣對待……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


    無非就是身敗名裂而已。


    林慕想想就心如死灰。


    霸道神尊愛上我。


    顧隨之想想就想笑。


    然後他就笑不出來了。


    林慕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才翻開第一頁。


    誰知入目的不是曖昧纏綿的圖畫和文字,而是林慕的半身畫像,不得不說畫工不錯,乍一看,少年神尊單手負劍,麵對著蒼茫的秘境,隻露出半張側臉,意境十分之悠遠。


    顧隨之勃然大怒:「他拿你的畫像賺錢?」


    林慕很冷靜,「沒拿我的其他來賺錢,已經不錯了。」


    他慢悠悠補了一刀:「確實,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種程度他還能接受。


    開頭幾頁全是畫,然後才是文字。


    林慕匆匆翻了一遍,這本書用承桑祁的第一人稱來寫,通篇全是他的神尊朋友過關斬將、在鍾須廢鼎匡扶正義、沒讓墨知晏這個小人搶奪他辛辛苦苦打出來的寶貝、順利結交好友、勇闖秘境、以一己之力破開古戰場幻境,解救眾人……


    描寫之浮誇,遣詞造句離奇,還伴隨著各種類似於「苟富貴勿相忘」,「一句兄弟一生兄弟」,之類奇奇怪怪的句子,瘋狂暗示他。


    林慕看完半本書,都沒能聯繫到自己身上。


    感覺就是個有點熟悉的陌生人。


    而且也沒有承桑祁嘎嘎怪笑時候說的什麽春宮。


    林慕鬆了口氣。


    跟著他一起看的顧隨之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那他呢?就連源柊梧都有名有姓,他呢?


    說好的纏綿悱惻愛情故事呢?


    畫春宮不行,別的呢?


    他的霸道神尊愛上他呢?


    林慕心情放鬆了很多,快速把書翻到結尾。


    「其實此間還有諸多有趣的事發生,也可堪記載,隻可惜……」


    筆者意猶未盡,重重嘆息道:「此人殺傷力太大,實在不敢記啊!」


    「且此事非餘親歷,餘所知亦不多,隻從他人口中得知,他們所過之處,一山洞無故坍塌,占星閣弟子路過時,此人衣衫盡亂也,想是勢均力敵,戰況過於激烈所致。」


    林慕:「……」


    顧隨之伸頭去看,仔細迴憶當時的場景,「是我弄亂的嗎?我當時好像就親了你一下,沒做別的吧?」


    林慕合上書,平靜道:「他完了。」


    顧隨之眼尖,一眼看到樹後麵還有東西,連忙去攔,「誒,等等,後麵還有東西,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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