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不是麵子的問題嗎?


    被人從台上打下去,就算再打迴來,那臉也丟了呀。


    對這一點,承桑祁相當看得開,「比賽總要輸一個,難道輸了就不活了?本人臉皮雄厚,區區小風小浪,還撐得住。」


    「…………」


    眾人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臉皮厚說的這麽清新脫俗,一時間有點微醺。


    「等等,他們不是還沒打嘛?怎麽就開始說起這個來了?」


    「而且承桑祁第三,墨知晏第九,為什麽承桑祁說的自己好像要輸了一樣?」


    承桑祁撓撓頭:「因為你們滿臉沉重,好像要給我送葬一樣,我就提醒一下你們,沒必要。」


    他轉向扶桑島的弟子,「那就這樣哈,等會兒贏了咱們一起狂,輸了我來靠臉扛,東山再起我最強……我好像還壓上韻了,果然,我是天才。」


    扶桑島眾弟子:「……」


    圍觀群眾:「……」


    和他這邊已經嘻嘻哈哈商量起,萬一輸了去哪家酒樓抱頭痛哭,林慕和長魚未央還算正經。


    抽籤完成之後,在原有的擂台基礎上,又新增了一層擂台。


    新的擂台比原有擂台要大,淩空架在上方,左右各延伸出一條梯子,連接著兩個參賽者的擂台。


    林慕擂台上空那塊小金牌也向上飛出。


    擂台的位置是按照擂台上的兩人最高名次分布。


    毫無疑問,這次還是在最中間。


    除了長魚未央,就是承桑祁名次最高,擂台跟他們緊挨著。


    林慕沿著梯子拾階而上。


    視野驟然變高,往下看,下方的人麵孔都好似被模糊,一張張仰頭看過來的臉上不甚清晰地浮現出興奮。


    是啊,興奮。


    想看他從這裏掉下去,迫不及待得能將情緒化作實體。


    顧隨之站在擂台邊,看著上方一步步往上走的人,耳邊還能聽見身旁的喁喁私語:


    「這下他們還能兄弟情深嗎?」


    「都成對手了,總該裝不下去了吧?」


    「之前看著就覺得噁心……」


    「明明是對手,裝模作樣,裝什麽好兄弟,不就是拉幫結派嗎?」


    「那個誰是不是要輸了?」


    「活該!」


    「就該這樣!」


    「……」


    顧隨之好像知道承桑祁上台之前為什麽非得那樣說自己了。


    他不是在給自己輸了之後找藉口。


    而是說給林慕和長魚未央聽的。


    輸贏不重要。


    就算輸了,也隻是一時的,輸了還能再爬起來。


    顧隨之雙手環胸,望著上方。


    林慕不讓他動手,怕被墨知晏察覺出什麽端倪。


    他不好做什麽,隻能這樣看著林慕獨自往上走去。


    耳邊的噪音還在繼續。


    ……真的好吵。


    沒完了是吧?


    顧隨之撚了撚手指,瞥向身旁的這些說個不停的人。


    蓬萊島的弟子趕了過來,擠開人群。


    「幹什麽幹什麽?」


    「擠什麽擠?」


    蓬萊島弟子冷著臉守在擂台邊,除了顧隨之,其他不相幹的人全都被轟了出去。


    「我家少主在上麵比賽,你們在下麵喧譁,是什麽意思?」


    「都安靜,不然就離遠一點。」


    被排擠出去的眾人忿忿不平,還想仗著人多勢眾,蓬萊島不能明目張膽動手罵人,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從腳底升起。


    仿佛瞬間置身於冰窖之中。


    無處不在的陰寒讓他們兩股戰戰,牙齒縫裏都好像結了冰,全身血液凝結。


    與此同時,一股泰山壓頂般的威壓從半空中落下。


    是長魚忘決出手了。


    「肅靜。」


    低沉平和的聲音傳遍了練武場。


    長魚忘決的目光掃過人群,落在顧隨之身上,不動聲色移開。


    「不過一場比試,兄台何必下此狠手?」傳音穿過百丈高的距離,落到顧隨之耳邊。


    顧隨之收了手裏的靈力。


    滿不在乎地笑笑。


    「被罵的又不是你兒子。」


    長魚忘決沉默,他不是不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這些人從幾天前就罵到現在,說話確實不怎麽好聽,但……


    「隻是讓他們今晚痛一晚上睡不著覺而已,別說的我好像要廢了他們一樣。」


    「總覺得別人不會還手,就肆無忌憚噁心人,什麽東西。」


    長魚忘決揮揮手,收迴了威壓,沒再說什麽。


    「沒想到這麽快就抽到了你。」長魚未央站定在擂台上。


    林慕也無奈:「或許我真的該和承桑祁一起去洗個手。」


    「他洗了不也沒抽到好的?都一樣。」


    裁判從半空落到擂台上,左右環視,「登天大比第二場,雙方互相通報姓名。」


    長魚未央雪白衣袖振開,斂容抱拳:「蓬萊島,長魚未央,修為元嬰中期,請賜教。」


    林慕同樣迴禮:「林慕,修為元嬰中期,請賜教。」


    兩人都站在了高處,一左一右對視。


    長風掠過內峰,帶起他們的衣袍,各自拿出自己的武器,十分不巧,兩把劍也是一黑一白,顏色對比十分鮮明。


    長魚未央凝望著對麵的人:「此戰過後,不論結果,你我依然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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