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附近散散心罷了。” 王栩然神情淡淡的接過大氅:


    “讓裏麵的人都退下,我想與阿姊說些體己話。”


    大姐身邊怕是早滲透進了許多康王的人,她一時摸不清底細隻好讓人全都退下。


    “啊?所有人?不留一個人在裏麵伺候?”


    婢子有些驚訝,沒想到王栩然會這麽說。誰料卻直接撞上了她冰冷的眼神。


    “你聽不懂我的話?還是說我做不得主,什麽事都得和你解釋?”


    “奴婢不敢。”


    王栩然瞟見小灰乖巧的蹲在一旁,眼中閃過眸溫柔。繼續冷冷吩咐:


    “這肥鳥兒是我的新愛寵,讓人去給它打幾盆各式小吃來,好好伺候著!”


    小灰炸毛控訴:“你丫才是肥鳥兒!爺爺我叫小灰……”


    聽到說有吃的,眼睛一轉就改口了:


    “是是是,我是肥鳥兒,我是美女姐姐的肥鳥兒。美女姐姐,你以後就是小灰唯一的姐!”


    “撲哧——” 王栩然被他那副狗腿模樣逗得忍俊不禁。壓抑的情緒好似也緩解了些。


    見一眾婢女被驚得愣在原地,當即冷下臉來掃視了一圈。


    “沒聽到我說的話?還不快去給這肥鳥兒弄些吃的來!”


    “是。” 一眾奴仆還是第一次見四小姐如此冷漠的模樣,當即瑟縮著退了下去。


    厚重的宮殿大門緩緩合上,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王栩然抬眼便見康王妃還坐在貴妃榻上縫製小衣服,莫名便覺鼻頭發酸,幾步便走過去抱住了她。


    康王妃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語氣寵溺:“你啊!又在玩什麽花樣?把我的人嚇得一聲都不敢吭!”


    不曾想向來活潑的小妹卻埋在她懷裏一聲不吭。直到感覺胸前衣襟漸漸濕潤,康王妃才察覺出不對勁來。


    “然……然兒你怎麽了?”


    “嗚嗚……沒,沒什麽。最近看了個畫本子,裏麵的人物結局太慘了,竟讓我沉浸其中久久迴不過神來。”


    “哎!你真是的!那些故事皆是虛構,哪裏能當真?” 康王妃聽後哭笑不得,輕輕拍著小妹的背安撫。


    王栩然怕阿姊一時受不住刺激,想先試探一番。便道:


    “我知道,但這故事聽著太過真實。我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要是我以後也遇到這樣的事該怎麽辦。不如我說與阿姊聽聽,阿姊替我拿個主意?”


    見康王妃點頭,她繼續道:


    “這故事大意便是,一女子與一男子相愛,兩人結婚後恩愛異常,女子也為男子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


    “隻可惜這一切都是男子為女子設下的局,目的便是為了逐步蠶食女方家的勢力。最後女子的親人全被害死,自己也被下毒導致疾病纏身,這才慢慢得知了真相。”


    “阿姊,你曾與我說過,女人需要一個男人作為依靠。若有一天那女子徹底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又該何去何從?”


    康王妃安靜聽著妹妹的話,神情也逐漸認真起來。但臉上也沒有其他情緒。


    顯然根本沒往自己和夫君身上聯想,而是在認真替小妹解答。


    “這世間最難猜的便是人心,你說的這種情況倒也並非不可能發生。若真發生了,我覺得那女子首先得有明確的是非立場。”


    “對方既是出於陰謀才與自己締結連理,便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夫君,也算不上自己的親人。既如此,謀害家人、欺騙感情的賬便得一筆筆的和他算個明白。”


    “我雖與你說過,女人一輩子都得依靠男子。但那女子已經沒有了依靠,便得自己振作起來。若發生在我們身上,就更應該堅強麵對了。”


    康王妃大抵也存了借此事教導小妹的意思。看著她認真道:


    “我們身為王家人,一出生便能享受數萬士兵的愛戴,自己也該擔起一份責任。若有一日,家中男子一個個倒下了,我們便得站起來承擔他們未盡的責任。”


    康王妃神情嚴肅,全不似往日溫婉模樣。看得王栩然險些晃了神,好似又看見了多年前在家中高談闊論,無拘無束的大姐。


    這下王栩然總算放心了。


    但阿姊對姐夫十分信任。若直接把那封信交給她看,她恐怕不會輕易相信。


    與其讓她疑神疑鬼的到處去收集證據,還不如直接帶她去看清康王的本來麵目……


    王栩然仔細想了想那封信上的內容,隨即便想出個辦法來。登時撒嬌似的晃了晃康王妃的手。


    “阿姊……我最近晚上總是做噩夢,怎麽睡都睡不踏實。聽說城外慧心寺甚是靈驗,你陪我去上幾炷香吧~”


    “上香?我可記得你從來不信這些,小時候還經常跑去廟裏揭穿假和尚呢。怎麽突然轉性了?”


    王栩然尷尬的笑了笑:“咳咳……我那是年少無知……”


    這王栩然也是個演技派。見康王妃不信自己的話,眼眶裏的淚水說來就來:


    “嗚嗚……我是真的想去寺廟靜靜。娘親走的早,從小最疼我的便是阿姊了,阿姊如今連這個小願望都……”


    “行了行了,陪你去行了吧!”


    康王妃心疼王栩然從小沒娘疼。每次一提到娘親保準會同意小妹的要求。


    “嗚嗚……阿姊最好啦!” 王栩然立馬便揚起個大大的笑。


    “哎!真拿你沒辦法……” 康王妃敲了下妹妹腦門。


    一麵讓婢子進來收拾東西,一麵讓人去通知慧心寺,她們今晚要過去住。


    果然,下一瞬便有幾個婢女著急忙慌的打斷了康王妃的話:


    “娘娘,您如今懷有身孕,實在不宜走動……”


    “是啊,康王囑咐過讓我等好好伺候您。如今外麵積雪覆蓋,你若不小心打滑摔了跤該如何是好?”


    “聽說城中疫病蔓延,若您出去後不小心染上了疫病,奴婢們幾個頭也不夠砍啊!”


    “……”


    王栩然默默記下了幾個臉色異常、反對最激烈的婢女。一掌便拍在了桌子上,故意做出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不宜走動?!我阿姊哪裏都不能去?!你們這是在伺候她,還是在監禁她?!”


    “爆發瘟疫的城北早被人隔離起來了,我們去慧心寺隻路過城西,我倒要問問你怎麽能染上瘟疫?”


    “還有你,點竹!我阿姊就想出個門,你那麽激動作甚?我記得你是王爺送給阿姊的吧?”


    “怎地?王爺有秘密瞞著阿姊?這才讓你們想方設法阻止她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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