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怎麽可能多個宮殿同時起火?定是有反賊作祟!傳禁軍統領,速速圍住皇宮捉拿反賊!咳咳……”


    何懷遠被嗆得連連咳嗽,眼見著各處的火越燒越旺,又急忙改了命令:


    “咳咳……先別抓人了!趕緊救火!”這才在一眾親衛的簇擁下撤離出去。


    “夫子,南齊龍脈坍塌、皇宮失火,這分明就是滅國之象,我們現在又該何去何從?”


    禦史大夫周林一邊攙扶著朱太師往外逃,一邊悄悄詢問。


    “這南齊京城是不能待了。我昨日夜觀天象,見北方星宿光芒大盛,呈群星拱衛之勢。北方必有明主承天命而崛起。我們去北境!”


    “好。”


    一眾老臣全以朱太師馬首是瞻。趁亂逃出皇宮後便攜家眷往北逃離。


    大家走之前都私下告訴了親友自己的去向,間接又帶動了更多的人往北遷徙。倒也讓許多人避開了之後種種政變和天災帶來的動蕩。


    ……


    大火從皇宮四角飛速往內蔓延,占地一千多畝地的宮殿轉瞬被點燃。


    宮人們哪裏想得到守衛森嚴的皇宮能發生這麽大的火災。平時儲備的水根本不夠,哪怕地上積雪甚厚也阻止不了來勢洶洶的衝天火光。


    許多救火的、沒來得及逃走的人全都葬身進了火海,成百上千的淒厲慘叫劃過京城上空,遠遠看去好似火山地獄顯現人間。


    位於城西的香山宮內。何月容卻身著白衣,立於行宮高台上狂笑不止。


    “哈哈哈!燒了!都燒了!燒幹淨了最好!”


    “何懷遠!你不是聯合滿朝文武欺騙我嗎?!你不是以為那位置勢在必得嗎?!”


    “沒想到吧?!我當了這麽多年的太後也並非一事無成,在皇宮裏還有這麽多人願意聽我的話!你當真以為我被關在行宮裏每天都在抄佛經呢?!錯!我在密謀,準備給你一份大驚喜!”


    “哈哈哈!我今天便要把這皇宮燒得徹底!我得不到的東西你們誰也別想再得到!”


    何月容心中快意無比,一連狂笑了好幾聲才倚在欄杆上輕輕喘了會氣。


    “去看看,靖南王怎麽還沒來?不是說好的酉時初會來接我嗎?!”


    “娘娘莫急,王爺應該快來了。先前我便聽見北宮門那邊傳來廝殺打鬥聲,他們應該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能過來。”


    何月容豎起耳朵聽了聽,果然聽見了由遠及近的喊殺聲。這才放下心來,從懷裏拿出個黃銅鏡整理起了儀容。


    搗鼓了一陣又覺得看上去還不夠可憐,便往白淨的臉上抹了些灰,找了塊邊角尖銳的木頭遞給了旁邊的小宮女。


    “你過來,拿著這根木頭,狠狠往我胸前劃。”


    “娘……娘娘?” 小丫鬟嚇得發抖。


    何月容哪怕現在移居行宮也是正兒八經的太後,她哪裏敢對太後動手動腳。


    “讓你劃就劃!磨磨唧唧的作甚?!” 何月容滿臉兇狠。


    小丫頭不敢違逆,舉起木塊便朝她胸前劃去。


    “唔……”


    何月容強忍著痛苦,拿出鏡子照了照。便見胸前衣襟大片滑落,露出道猙獰傷口的同時某處美妙溝壑也若隱若現,瞧著便是男人最喜歡的楚楚可憐模樣。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砰——”


    不遠處的院門被人大力撞開,喊殺聲越來越近,間或還夾雜著些行宮守衛對靖南王的謾罵。


    小丫頭大喜:“娘娘!靖南王來了,我們終於能逃出去了。”


    “不,是我終於能逃出去了。而你,知道太多了。”


    小丫頭笑容僵住,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的具體意思。便感覺有陣大力襲來,轉瞬便把自己推下了高台!


    “救……救命!”


    小丫鬟碰的一聲跌落在地。最後一眼看見的竟是害死她的何太後望著她嚶嚶哭泣。


    “環兒!環兒!嗚嗚……你怎的如此不小心,自己跌了下去?”


    何月容軟弱無力地跌撲在圍欄之上,保養得體的大眼睛裏盈滿淚水,看上去我見猶憐。


    “月兒!月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何月容抽抽噎噎,還沒轉身便被一個渾身鎧甲的魁梧男子狠狠擁進了懷裏。


    “阿……阿睿,真的是你嗎?嗚嗚……我真的沒有在做夢,你真的來救我了。”


    何月容眼淚滾落,顫抖著手輕拂蕭景睿臉頰。眼睛裏既有終於見到了對方的愉悅,又有被命運折磨後的委屈。論起演技,可比現在的流量咖強多了。


    蕭景睿是先帝蕭琪的異母弟,年輕時便因一次偶然機會對何月容一見傾心。


    但何月容的夢想從來都是成為最尊貴的女人。當時蕭景睿受先帝猜忌,無權無勢的,自然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先帝駕崩後,何月容和何懷遠聯手。還覺得無權無勢的蕭景睿十分礙眼,讓何懷遠想辦法把他趕到了南齊西南邊陲的封地。


    本來西南邊陲土地貧瘠,這人怕也是一生碌碌無為。


    誰知蕭景睿爭氣,三年前南昭國來犯,南齊邊軍不敵。千鈞一發之際,蕭景睿帶著一萬親衛出其不意的破解了邊軍被圍困的局麵。


    盛家父子世代守衛北疆,南齊西南境確實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武將。朝廷無奈之下,便默許靖南王擴兵駐守西南。


    卻不曾想,這小子幾年內把封地內各郡縣管得井井有條,隱隱有了雄踞一方之勢。也是那時,何月容才真正重視起了這個曾經愛慕自己若狂的傻小子。


    這才有了幽居行宮後偷偷傳信,讓對方前來解救自己的戲碼。


    何月容自認為哭得梨花帶雨,蕭景睿一眼瞥見她皮膚上的細紋卻有一瞬的怔愣。


    他朝思暮想的何家大小姐是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驀然相見,反倒有些幻境破碎了的感覺。


    “阿睿……嗚嗚……其實我的心裏一直都是你啊……當初被逼入宮,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嗚嗚……阿睿,你怎麽了?”


    何月容見對方沒被自己展露出來的傲人身材迷惑,反倒盯著自己的幾縷細紋發呆,眼底閃過些慌亂。


    “沒……走吧,我這就帶你迴西南。別怕,以後本王的羽翼下便是你的安身之地。”


    何月容可是打著讓蕭景睿幫她綁走皇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算盤。怎麽可能輕易跟他走。


    當即掙脫開蕭景睿,驚叫出聲:“不!我不走!”


    卻突然發現,有些不符合自己精心營造出來的柔弱形象,隻好楚楚可憐的仰望著蕭景睿:


    “阿……阿睿,啟兒還在宮裏,你再幫我最後一次,把啟兒救出來可好?”


    “以後……以後,我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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