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模糊的片段閃爍在他腦海裏。


    忽然,夢中模糊的人影終於清晰起來。


    他似乎很小,白大褂的男子揪住他的領子把他提了起來,秦垢終於看見了男子的麵容。


    那雙幾乎溺斃他的灰色眼睛,此刻卻像沒有溫度的冰雪一樣,無機質的眼神冷冷地看著拚命掙紮著的他。


    下一秒,男人猛地伸出手來,秦垢有一瞬間的停頓,接著不可置信地低下頭來。


    他的腹部被這隻手直接捅穿,鮮血如注,男人冰冷的白色手套上一邊赤紅,他掏出一顆幾乎被鮮血掩沒,看不清本來顏色的藍色禁核。


    「撲通」一聲,男人鬆開了手,失去了所有價值的秦垢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秦垢幾乎連腸子都要被摔出來了,費力地想捂住自己不斷流血的腹部,巨痛令他整個人忍不住在地上抽搐。


    秦垢的眼前倒映著這樣一幅畫麵,讓他忍不住感同身受地覺得下腹那條長長的疤痕一陣劇痛。


    秦垢痛得忍不住蹲到地上,這個高度,就像讓他迴到兒時躺在地上一樣,他忍不住往上看,就好像看到了那雙冰冷的灰色眼睛像看死物一樣最後瞥他一眼,便扭過頭去,不願再施捨給他半個眼神。


    秦垢捂住腹部抽搐不止,再握不住手上的湯勺,鐵製勺具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痛,太痛了。


    ……


    秦垢很久沒有迴來。陸瀲聽到廚房中的響聲,輕輕抿了下唇,起身去看。


    沒想到才一動身就看到了人。


    秦垢站在門口,表情被遮在陰影裏,看不出喜怒。


    陸瀲愣了愣:「秦垢?」


    秦垢把通訊器直接丟了過去。


    通訊器幾乎是被巨大的力道甩飛,掉在陸瀲腳下,屏幕也變得四分五裂。


    但陸瀲還是隻看了一眼,就僵在了原地。


    好一會兒,空氣是死一般的沉默,直到秦垢克製不住地往前走了一步。


    陸瀲終於開口,他的聲音依舊聽起來是冷淡和平靜的:「你想起來了。」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秦垢沒說話,臉上的表情沉得滴水,好半天才走上前來。


    陸瀲沒動。


    秦垢心裏有太多想問的,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問他心裏有沒有一絲後悔?問他之後對自己好是不是都是補償?還是隻是他演的一場戲?


    太多的問題想要宣之於口。秦垢喉結滾動,最後隻是開口:「我隻問你一句,是不是你親手掏走了我的禁核?」


    隻要你說不是,我寧願相信是記憶在造假。


    「是。」依舊是曾經他很喜歡的,像冷泉一樣的聲音,此刻卻像是冰刀一樣刺穿了他的心,為他宣判了死刑。


    秦垢忍不住想歇斯底裏,想咆哮,想質問,可他抬眼望過去。陸瀲表情沒動,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秦垢忽然嗤笑一聲:「所以我們之前算什麽?你跟我在一起,是因為什麽?喜歡?還是愧疚?」


    陸瀲沒說話。


    秦垢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傻子一樣,被騙將團團轉:「難怪,難怪你什麽都讓著我,原來是因為這樣啊。」


    陸瀲灰色的眼眸閃爍了一下:「我確實因為曾經因為你……」


    「承認了?」秦垢不知道還在期待什麽,最終還是等來了這句答案。


    陸瀲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像是有點茫然一樣,好不容易才將目光聚焦到秦垢臉上。


    他走過來,有些亂地去吻秦垢的唇。


    秦垢卻把頭扭了過去:「又是這招,你還想用多少次?」


    陸瀲愣了一下,緊接著被一股毫不留情的巨力帶倒,秦垢把他反銬在床上。


    陸瀲沒反抗。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不懂嗎?」秦垢的表情陰得像深不見底的幽潭一樣:「你以為你多金貴啊?親幾次,艸幾頓就算是補償了?」


    陸瀲看著他,灰色的眼睛像不再流動的平靜星海。他忽然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可以。就在這裏,現在,你可以親手把它掏出來。」


    秦垢幾乎想笑了,他是真的以為自己不敢嗎?還是真的無所謂?


    秦垢毫不留情地掏出隨身匕首,抵在陸瀲心口。


    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布料,秦垢似乎可以感受到心髒跳動帶來的起伏。


    秦垢看著陸瀲的眼睛,手上突然用力。


    襯衫的布料與刀刃磨擦,有鮮紅色染指了雪白。


    秦垢的手抖了一下。


    他的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像是把幾乎要嘔出的痛與恨重新吞了迴去一樣。


    「哐」的一聲,秦垢把匕首扔到了地上。


    連刀刃刺破了一點肌膚,秦垢的心都像被撕裂了一樣,他又怎麽可能使得出力氣將匕首徹底刺入心口。


    或許陸瀲早就拿捏了他。


    無費使刀使槍,不費一兵一卒,便先一步刺穿他的心口,奪走了一顆血淋淋的,滾燙跳動的心髒。


    陸瀲依舊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刀刃和傷口在他眼中不值一提,這更讓秦垢覺得諷刺,他突然直起身上朝陸瀲笑:「也是,你隨便哄哄,我就高興地找不著北了,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可笑?」


    陸瀲被反銬在床上,灰色的頭髮被被單壓得有點亂:「我沒這麽覺得。」


    秦垢看了陸瀲好一會兒,他好像總是這樣波瀾不驚,連秦垢覺得天塌了的事都覺得無所謂一樣。秦垢忽然忍不住惡劣地說道:「不是縱容我嗎?不是要補償我嗎?那我怎麽對你都無所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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