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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到濱城,英龍拜過老大人。


    米蘭召集大家為英龍接風洗塵,並殷切問候他這段時間過得怎樣,還有小孫子英睿的狀況。


    得知英龍已經離職,並和雨欣分道揚鑣之後,二老唏噓不已。


    英龍離開湖城前,將房子和小英睿托付給了雨欣,因為估計他今後前景尚不明朗,如果一個人帶著孩子迴濱城又太舉步維艱,索性把房子和孩子留給了雨欣,權且當作一個妥善的安排。


    等將來有了好的選擇之後,再去湖城看望小英睿。反正兒子由母親帶著,英龍比較放心。


    米蘭和英南在家包了一餐餃子慰問英龍。英龍吃上了久違的餃子感覺無比迴味。


    母親做餃子很有一套辦法。


    在東北老家餃子是一種逢年過節必備的主食,所以米蘭從小就跟著家裏學會了包餃子。


    韭菜餡餃子是米蘭的拿手好戲。她在餡子裏放了點蝦皮提鮮,又放足了新鮮的豬肉沫和佐料,肉餡肥瘦比例適當,剁得細細的,就像蒜蓉一樣。


    包餃子的麵皮由米蘭親手擀製,厚薄大小適中,煮熟後看上去半透明的一般。透過餃子皮,可以隱隱約約看到裏麵包著的深綠色韭菜,口感鮮嫩,稍微帶點嚼頭,軟硬適中。


    元寶餃子煮出來之後,一個個放在瓷碟裏冒著熱騰騰的水汽,英龍蘸著生抽和陳醋一頓狼吞虎咽,直到脹得肚子飽飽的時候,才意猶未盡打個飽嗝。


    一家人圍坐在桌邊吃著餃子拉家常,但大家對英龍的家務事都忌諱莫深。


    除了父親英南打聽英龍將來對工作怎麽安排以外,其他人都沒過多詢問他今後的去向。


    一個月後,英龍在沿江風光帶附近租了個二層門麵。


    這裏原來是一家茶樓,因為老板無心經營,人客稀少,所以幹脆低價轉給了英龍。


    他花費了一些積蓄請人把茶樓簡單裝修了一遍。將招牌換成了五彩霓虹燈裝飾的“雲之遙茶語咖啡”。


    英龍在中學時期看了不少港台,也了解一些市場動向,所以對經營咖啡屋深感興趣。


    時至今日,他幹脆獨自創業開了一家這樣的小店。


    咖啡屋是一棟舊民房改造的,屋頂有一個天台。英龍在上麵裝了一個彩色風雨蓬,既能遮風擋雨又可以曬太陽,下麵再放幾張桌椅,夏夜晴天,客人可以坐在上麵喝茶,一邊觀賞遠處的風景,在暖風吹拂下,很是愜意。


    店內的牆麵刷成了米黃色,請人塗鴉了一幅幅手繪。


    燈光則采用了一盞盞小吊燈和調成合適角度的牛眼燈。


    晚上店內的光線非常有氣氛,加上做工精致的桌椅,獨具一番小資情調。


    平時英龍喜歡小聲播放格萊美的音樂,一到氣溫適宜的季節,來店內喝茶的


    客人還真不少,其實他們都是看上了這裏迷人的情調。


    英龍的生意也算不錯,咖啡手磨現煮,酒水價格不貴,茶葉也比較新鮮,加上招待熱情,所以沒有迴頭客才怪。


    小店裏英龍隻請了兩個人。一個年輕妹子和一個年輕小夥。


    男的叫韋強,大家叫他“小強”,負責煮咖啡、調雞尾酒,還著幫著幹點重活。


    年輕妹子主要負責招待客人及收銀買單。


    這個妹子叫雯雪,二十出頭,生得肌膚雪白、眉清目秀,身高一米六,滿頭烏黑的秀發紮成了馬尾辮束在腦後,做起事情來手腳利索。盡管她言語不多,但是招待客人彬彬有禮、殷勤周到。


    雯雪的家境並不富裕,否則也不用這般年紀就放棄學業出來謀生。


    但是,她頭腦靈活,跟著小強打下手,也慢慢學會了調製雞尾酒、煮咖啡。有時小強向英龍請假,雯雪就代替他出場,調出一手好酒水,讓英龍佩服不已。


    但英龍無意間發現雯雪雖然看上去是一個弱女子,可是內心卻很好強。


    有天下午,英龍在天台上閑坐,遠遠望著江麵喝大紅袍。這時,他發現雯雪吃力地提著一張折疊小圓桌順著陡峭的旋梯爬了上來,離上天台還有一個台階,桌腳不小心卡在了鋼鐵旋梯縫裏。


    此時,雯雪吃力的想把桌子向上提起,嘴裏憋著一口氣,臉上泛出了紅暈。


    英龍看見了,於心不忍,讓這麽一個年輕姑娘幹如此的重活有點過分,可小強卻不在。


    他連忙起身要去幫忙,雯雪卻不服氣地拒絕:“老板不用幫忙,我搬得動,你放心坐吧!”


    說完一甩手,扭動了一下桌腳,硬是把桌子提了上來。等雯雪把東西放下後,站在旁邊彎著腰喘氣,秀氣白嫩的手使勁擦著額頭的汗水。


    英龍非常驚訝雯雪這般倔強。


    他琢磨著,這個妹子有點不簡單,年紀不大,但是好強,不像有的女孩那般喜歡依賴別人。


    但他也慶幸找了個好幫手,有了她和韋強,自己做事省心多了。


    話又說迴來,英龍閑著的時候喜歡一個人睡在天台的躺椅上,靜靜望著遠處的江麵。


    河道上不時有滿載貨物的駁船尾部“突突”噴著江水駛過,激起的浪花一圈圈蕩漾開來,一層層撲向岸邊。


    英龍此時會出神地盯著江麵,靜靜地想著心事。


    紅塵間許多人何嚐不是像池塘裏的漂萍一樣,在風吹過的漣漪裏偶有兩葉相遇,爾後又在漣漪的推動下各奔東西。


    此後或許還有兩葉聚在一起,可是此時此刻,這浮萍又會是原來的那兩葉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也許,隻有其中一葉是的。


    英龍每個星期都會去湖城看望雨欣母子。小睿睿越


    來越聰明可愛,現在已經認識了不少漢字並學會了簡單的算術。


    他每個月都會把一筆撫養費交給雨欣。


    雨欣仍然單身一人。在分手後,她並沒有和滔先生在一起。那人知道雨欣單飛後,反而對她沒了熱情,開始慢慢冷落起雨欣來,連電話也不打了。這倒讓雨欣冷靜思考起現狀來,發覺滔先生竟是如此虛偽。


    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幸好爸爸媽媽有時會過來幫忙。


    小外孫乖巧伶俐,很討外公外婆喜歡。因為有了父母幫忙,雨欣有了一些休息時間。這樣她就可以利用空閑打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單親媽媽的生活令她越來越堅強。


    雨欣常會反思以前的事情,究竟是不是自己錯了。內心的掙紮讓她久久不能平靜,不由得開始思前想後起來。


    這對與錯的思量讓她惆悵不已。


    在這些日子裏,她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會反思當初為什麽要那麽做,是不是有些不太理智,太不顧及英龍的想法了,以致讓他心灰意冷。


    可是事到如今,即便現在的生活如此艱辛,她也絕不會放棄小英睿,這或許是她當下唯一能夠依賴的寄托了。


    但是,在英龍來探望時,隻要天氣暖和,雨欣就會不由自主穿著一身深玫色套裝。


    她的裝扮不時讓英龍想起當初雨欣身上那套暗紅色裙裝,雖然款式稍微有點不同,但是顏色大體差不多。


    雨欣穿著打扮的習慣依舊沒有太大變化,雖然差不多也有三十來歲,可是膚色依舊白嫩細膩,身材沒有明顯變化,隻是原先嬌俏的容貌難免被時光悄悄刻上輕微的印跡,整個人反而顯得成熟嫵媚,隻是眉眼之間稍微帶點憔悴。


    雨欣會陪著他在附近的花園散步。


    英龍有時會刻意打量著她。在他的眼中雨欣依舊是秀發披肩,身著那套深玫色裙裝,腳蹬黑色皮靴,潔白如雪的肌膚,佇立在風中。


    晚風時而撩起她柔軟的發梢,沐浴在夕陽如血的餘暉中,就像一朵迎風挺立在山坡上的玫瑰。


    而她常常殷勤的陪英龍說起關於兒子的話題,時而打量著英龍的臉龐,似乎在探詢他的想法。


    英龍也不時迴頭來看雨欣,卻又無可奈何掉轉目光望向別處,此時他心中感慨萬分,時光荏苒,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每次在英龍進門時,雨欣都會熱情地招唿英龍:“你來的正好,寶貝兒子剛才還在問你,我還擔心你不會來了,等下你陪他好好玩一下吧。”


    英龍沒料到雨欣會這麽說,可他還是抱著些許安慰,畢竟自己還是被需要的,沒被當成扔在床鋪底下的舊玩具熊。


    “好的,等下我帶他出去溜達一圈,你就先休息一下吧。”英龍如是說道。


    雨欣原以


    為他們會邀上自己一起出去玩,但是聽英龍這麽一說又有些失落,於是沮喪的點點頭:“那好,你們去吧,注意安全,玩得開心點。”


    接著她走進廚房忙著家務活去了。


    英龍原本也想叫雨欣一起出去遊玩,可是轉念一想,他們已經不再是夫妻了,那樣一來別人會怎麽看他們?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他們離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心裏的傷痕雖然也在漸漸愈合。但是對於雨欣,他仍然有所顧忌,還不能坦然麵對她,畢竟因為雨欣的過錯毀了這個家。


    可是看著眼前的雨欣,又覺得她似乎在傳遞一個隱含的信息,難道是她後悔了,想和自己重修舊好再續前緣?然而定下心來一想,應該沒有這麽快,就算她有這個想法,可自己暫時還不願意重新邁入圍城,何況這還隻是他單方麵的猜測,如果不是如此,豈不是自欺欺人。


    英龍通常會在客廳坐上一會兒,看到家裏的擺設依然沒有太大變化,過道牆上仍然掛著從前的婚紗合影。


    古典歐式風格的婚紗照是他們比較滿意的一幅掛像。雨欣雍容華貴的笑靨顯露出新娘的嫵媚可人,而英龍過去那俊朗的相貌正好襯托著這位光彩照人的新娘。


    英龍曾經問她為什麽還留著這幅照片,雨欣告訴他:“還是先留著吧,寶貝兒子每天都能看到,免得到時他會感到奇怪。”


    英龍覺得雨欣說的雖然有理,可也難免有點牽強。畢竟離婚了,掛著這幅照片也沒多大含義,但是為了寶貝兒子留著,便也沒再過多猜測。


    其實雨欣思前想後,終究有些舍不得英龍。如果不是因為過去自己的任性,進而忽視了英龍的感受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至於導致如今的結果。


    時至今日,她也會後悔,懷念過去的小家庭,可是兩人之間的感情已經成為了過去。英龍會如何看待她,會不會記恨她,心裏的傷疤什麽時候才會愈合,雨欣都不知道。


    她不是英龍肚子裏的“應聲蟲”,無法洞悉他的想法,所以隻有忍著內心的掙紮觀察英龍的一舉一動,畢竟她還無法要求太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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