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精靈族活得很久,就連神明的事情說不定也知道呢?」


    屬於精靈女王的聲音,並沒有初見時那般充滿威嚴,反而是頗為俏皮地迴答了她的提問。


    「又或許,還能知道怎麽拯救世界?」


    卡洛琳閉上了雙眼,不對對方模稜兩可的態度進行評價。


    擺在她麵前的兩個選擇,對於她而言的確需要一些取捨。


    但並非難以抉擇。


    「我選右邊。」


    睜開眼的瞬間,卡洛琳淡淡地開了口。


    反而是那道聲音,似乎有些意外地在空中轉了一圈。


    「即使在這以後,你會以魔王的身份死去也不後悔?」


    聖騎士與魔王,但凡對現狀有清晰理解的人,都應該會選擇迴到自己安穩的生活之中。


    所有人都會對他人的不幸心生同情,可若是有機會,讓自己替對方承受這樣的困境,他們又往往會心生猶豫。


    這就是人性。


    擁有憐憫和仁慈這樣光輝的一麵,卻又同時依附著自私自利的黑暗麵。


    「女王陛下。」


    卡洛琳垂下眼,聲音雖然依舊恭敬,卻仍然暗藏著微微的寒意。


    「他其實並不想成為魔王的吧?」


    置身於她身體之中的伊裏斯,與處於「魔王」軀殼之中的他不同。


    總是笑容明媚,喜歡做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一點一點將她拉入塵世。


    口中說著,他是個壞人,但所有的行為和行動,都在持續不斷地拯救著世間苦難之人。


    可當他迴到屬於自己的身體之中時,眉眼間總有散不開的陰鬱。


    會坦然地撤開防備,無數次,毫不動搖地迎上她的利刃。


    「就算是的話,也無所謂。」


    卡洛琳麵無表情地摩搓著腰間的劍鞘。


    「那樣的話,無論是殺了他,還是讓魔王自殺都比較方便。」


    就算最壞的情況發生,她也不過是把他救她的這條生命還迴去罷了。


    聽到她的答覆之後,空氣也仿佛凝滯了起來,就連精靈女王的聲音也短暫地陷入了沉默。


    當卡洛琳以為,不會得到任何迴應的時候,一道清亮的笑聲卻驀然傳來。


    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頭頂的那道聲音強忍著笑意開口。


    「你們還真是般配。」


    第69章


    之前在弗羅倫絲口中,也聽到過同樣的評價。


    當時隻是覺得十分微妙,但眼下,由精靈女王再次提起,卻讓卡洛琳也不免產生疑惑。


    不過當下,她還是忽略了這一閃而過的疑問,把注意力放在麵前的這兩扇門扉之上。


    而女王的聲音也適時的響起。


    「打開你選擇的那扇門吧,在那之後,你想知道的會得到解答。」


    一直遠遠注視著兩人,一左一右,在踏過門框後消失的剎那。


    弗羅倫絲終於忍不住開口:「母親,這真的能讓他們身上的詛咒消失嗎?」


    在她看來,卡洛琳和伊裏斯身上的詛咒盤亙錯雜,甚至附有神力。


    這樣難解的咒言,僅僅將兩人的靈魂與代表精靈族根係的生命樹相接,並不足以解決。


    更何況,這不過是精靈族歷練時,最常見的手段。


    連那兩扇門的設置,也顯得頗為冗餘,神神叨叨。


    「叫陛下。」精靈女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麵上卻沒有絲毫不悅。


    「他們要解決的可不是詛咒。」


    女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另一邊,不知曉外界的紛擾。


    從踏入門內的瞬間,卡洛琳便失去了意識。


    就像是靈魂與□□剝離開來,初時有些不適,但之後就陷入了柔和的夢境之中。


    再次醒來,周圍已經一片漆黑。


    就連她的意識也昏昏沉沉。


    她的雙手與雙腳被繩索捆綁著,無法輕易行動。耳畔能聽到馬車行進的聲音,車轍聲、嗚嗚的風聲。


    渾身綿軟,無法使力。


    不對勁。


    卡洛琳狠狠地將指甲掐入手心,直到痛楚襲來,她的腦海之中才恢復幾分清明。


    牢籠。


    因為能清晰地感受到魔法波動,所以這具身體應該也不是她原本的軀體。


    但再想這些也沒有用處,眼下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件事情。


    她成了貨物。


    不管對方是想要把她買賣出去,又或是綁架她作為籌碼,她此刻都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這一幕似成相識,但還不到最壞的情況。


    卡洛琳試著扭動起身體,晃晃悠悠、狼狽至極地挪動著。


    在被縛在身後的雙手,即將觸碰到這片空間的邊界時,隻覺得一陣鑽心的灼痛襲來。


    她的手指像是被一萬根鐵釘戳入一樣,連著心髒都頃刻間感受到一股悶痛,


    驟然的痛楚,讓卡洛琳下意識閉上雙眼,悶聲喘著粗氣,全身上下都瞬間浸染上了冰涼的汗水,以至於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那陣灼痛之中緩過神來。


    原本混沌的大腦,受到劇痛的刺激,開始介於清醒與昏沉之間。


    但她的思考卻從未停止。


    她觸碰到的,是有些許粗糙的柱狀護欄,從材質來說可能是鐵製,應該是比較常見的關押活物的牢籠。


    但,既然需要將她捆綁起來,那就代表,他們希望自己是活著到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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