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什麽人呀。以前飛黃騰達的時候怎麽沒見他們來找你的,現在家裏出事兒了就想起你來了,就知道來找你了,咋這麽惡心的……”


    院兒裏還在跟幾盆豆子、珠子急眼兒的。忽然間聽見外頭春傳來人的牢騷聲皆是望了過去。


    與最開始晚歌的反應一樣,杜春也是嚇了一跳,罵罵咧咧的聲音頓時小了下來。她扯了扯晚歌的衣裳,小聲的問這些人都是幹啥的啊,看著咋那麽兇神惡煞的,跟那山頭上的山匪一樣。


    聽著這話,晚歌摸摸鼻子,心裏想著可不就是麽。但嘴上卻沒說,隻是告訴她是宋氿原來的弟兄夥,這兒過來玩兒的。


    杜春狐疑的看了一眼還手裏捏著筷子或捏著針的,幾個大老爺們兒幹這些事真的有些……一言難盡。


    “額,那挺好的,挺好的。”杜春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拉著晚歌趕緊的走了。這麽多人盯著的,她渾身都不自在。


    門口遇見江誠的事她們默契的都沒有告訴宋氿,杜春是想說的,反正江家的人她沒一個好印象的,看她們的那副模樣,那嘴臉,真沒見過這樣的人。


    隻是她瞧晚歌沒說,提都沒提的,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就沒說。反正,晚歌心裏應該是有數的。


    她們兩都不知道宋氿其實知道江誠找上門兒來了。


    晚上吃過飯杜春迴去的時候,在門口沒瞅見江誠,以為人是等不到走了。嗤笑了一聲,她便走了。


    殊不知人在後門兒守著,他不信,收泔水的來了,他們不開門的。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運氣真的很不好的,怕錯過人出來的他飯都沒去吃,餓了一天的肚子,現在是說話都是虛的。


    他靠坐在後門兒的石頭上,揉著肚子。今兒一天的遭遇深深的挫傷了他的自尊,讓他深刻的明白原來自己也不過就是個跳梁小醜而已。


    自詡讀書人,以為讀了些書便不得了了。外邊兒人見著他時,常說他去科舉,那秀才必定是他的。而他也確實這麽的認為,然而今天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個耳光重重的刮在他臉上,打得他臉頰火辣辣的疼。


    未來的秀才那也是以後得是,現在的他還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在所有事情沒有定下來之前,都是有可變的機會,意外多了去了。


    且人中龍鳳多了去了,他不過隻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渺小而卑微。平日裏洋洋得意,自得意滿,可是真正到了出事兒的時候你才發現,原來無力是這種感覺。


    江誠抬頭望著黑漆漆的天兒,迴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情,長歎一氣。


    就在這時收泔水的車開了,原本有些困頓的人頓時來了精神,蹭的站起來。泔水的味兒實在是不好聞,江誠下意識的往旁邊站了站,手捏著鼻子。


    那收泔水的鼻子裏哼了一氣,斜眼瞅了他一眼,伸手開始敲門。


    咯吱!門開了,江誠的眼神瞬間從期望到失望。


    “來了。”雷老四提著泔水出來,一瞬間他就看到了旁邊兒江誠,頓時臉就拉下來。他禁不住的就爆了粗口:“他娘的,還真是陰魂不散,咋的。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讓你走,你還在這兒守著幹什麽的。”


    真是神煩,一天碰幾次,感覺這一年運氣都要不好了。


    雷老四的心情就是江誠的心情,再遇見雷老四他挺絕望的。這人不好說話。張口閉口都是粗口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想說服他,太難了。


    “走走走趕緊走。”雷老四一邊兒不耐煩的揮著手,一邊兒折身迴去就要關門兒的。


    餓了一天肚子等的,江誠怎麽可能就這麽甘心的有的。他嗖的就往門而裏衝去,離得近,眼看著半個身子都跑進去了,結果……跑不動了。


    “沒想到你這孫子鬼心眼兒還挺多的,要不是我一直提防著你,怕是你就要得逞了。”雷老四對著人咧嘴一笑,眼底卻是冰冷一片的。


    江誠絕望的放下手,沒有機會了。雷老四就像白日裏一樣,伸手將他給丟了出去,砰的關上門。


    這時恰逢三個趙雲龍路過,見他那齜牙咧嘴的模樣,便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雷老四擺擺手說一個陰魂不散的酸秀才想闖進來的,剛被他給扔出去了。


    “酸秀才?這麽大的膽子?”趙雲龍挑了挑眉毛。


    雷老四簡單的說明了下這事兒,趙雲龍頓時明白了:“真是不知死活的。”


    “可不,挺不招人喜的。”


    兩人說著離開了,門外頭的江誠還跌坐在地上,看著關緊的門,手狠狠的砸在地上,指拐那裏頓時捶掉一層皮的。


    他站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半夜,本該是夜深人靜,大家都睡了的時候。宋氿的院子裏好幾個人坐在一塊兒喝著茶聊著天兒的。


    他們在等,等一個時間。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巷子裏傳來了打更人的聲音,幾人對視一眼默契的站起身各自迴了屋子換了夜行衣從院牆翻身出去。住在鄰旁的錢磊也同他們一樣,換了一身黑漆漆的夜行衣翻牆出了院子,與之匯合的。


    他們到這兒來可是解決事情而非吃個玩兒樂的,晚上月黑風高倒是個刺探的好時候。


    來時他們打聽過,心裏稍微有點兒譜,今晚打算兩人去府衙轉轉,其他人則去他們猜測的那幾家看看。


    要說都是朝廷裏的為什麽不直接去府衙,然後要東西,非得這麽周轉一番的。豈不是太麻煩了。


    但你要知道人是自私的,沒有人願意拿出自己辛辛苦苦的調查結果給別人分享,然後所有好處另外一個人得的。


    如今時間緊迫,李章就指望著這一個了,讓他拿出來,你想都別想。


    一行人也沒出去多久就迴來了,府衙裏並沒有什麽東西,有的都是些用不著的。估摸著東西是被李章給帶走了,他身邊的那個侍衛有些本事,貿然前去可能會打草驚蛇這才沒去。


    而另外去察看的幾人迴來皆是一無所獲,不過這也變相的說明那幾家是排除了。


    “莫不是我們想錯了,其實那些人並沒有在鎮上?”其中一個人說道。


    “不能吧!”


    “二哥不是說八成小鎮有人的。”


    “那都說了是八成了,還有兩成也可能不在的。”


    “你這是屁話。”


    “行了行了,別吵吵嚷嚷的,迴頭把人給驚著了。”趙雲龍不耐煩的掃了兩人一眼:“你們自己想分豆子了別帶上我們。”那東西比啥都可怕的。


    幾人一聽頓時閉了嘴。


    “耿永呢?”


    聽趙雲龍如此一問,幾人才發現趙雲龍不在的。其中一人說他去那個財主百家去了,那百家跟鄭家生意來往密切的。


    不過百家就在同一巷子,離得很近,人應該比誰都要早迴來的。


    雷老四聽了頓時眼睛一亮:“莫不是有什麽發現,所以人才去了那麽久都沒迴來的。”


    趙雲龍摸了摸胡子說有可能的。


    幾人便在院子裏等。


    等啊等,等了小半個時辰,要瞅著再一個多時辰天就亮的人還沒迴來。原本心裏還有點兒期待興奮的幾人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久不迴來,除了有所發現以外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被發現抓住或……


    “三哥。”


    幾人看向趙雲龍,這個時候就還是他拿主意的時候了。


    “再等等。”


    耿永是天快亮的時候才迴來的,他以為其餘的幾人應該早就迴來在被窩裏唿唿大睡了。沒想到一翻進院子就見他們坐在庭院裏的,就是宋氿也在其中,那陣仗讓他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問怎麽了?這是發生了什麽?


    “你小子跑哪兒了,這個時候才迴來的。”


    率先坐不住的依舊是雷老四,衝的就起來給了耿永肩頭一拳的。不過收了力道,打著也不疼的。


    其實也不怪他坐不住,隻因為太急躁,也坐不住的。


    耿永頓時明白了過來說他跟錢磊去了一趟福聚樓的。


    “福聚樓?你去那兒做什麽?”宋氿問道。


    眾所周知,福聚樓在小鎮上那是出了名的菜好,菜肴豐盛的。去那兒吃飯的人那多得,幾乎每天兒的座位都是擁擠的。要是碰上什麽過節的,你甚至於定位子都難的。


    且裏邊兒的花銷並不便宜的,裏邊兒有些一盤菜就夠一個人一個月正常開銷的。有的甚至於你還買不到,就是宋氿他們也常去那兒吃的。


    耿永解釋道說他察看完百家,沒發現什麽異常的時候他便準備迴來。沒想到竟然看到有個人鬼鬼祟祟的在他們院子旁邊兒來迴的轉悠。他便起了疑心,躲在暗處靜悄悄觀察。


    這一瞧忽的覺得人有點兒眼熟的,隻是一時想不起來。等到跟著人路過告示牌,餘光瞥見上頭張貼的人才恍然想起。這個看上去穿得破破爛爛,拄著根棍子,拿個破碗兒的不就是弄得最近沸沸揚揚,也是李章還有另外一行人一直在找的鄭豐嗎?


    認出人來後他就更不能走了,悄悄尾隨其後想要看看他幹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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