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被他說得有些懵,不太明白的。待後頭宋氿將剛才的事兒跟她說了,她才聽懂。與宋氿同樣的反應,晚歌第一時間便是皺了眉頭,不愧是兩口子的。


    “怎麽會變成這樣。”


    可以說這個結果是誰都沒有預想到的。


    宋氿忍不住自問:“你說當初我要是沒有把人帶過去,是不是就沒了這一遭。”一件事情脫離掌控,還是往不好的方向發展,想要再拉扯迴來,難!


    對此,晚歌也不好說什麽,事情已經發生,隻有彌補無法更改。


    對於韓秋這個人,晚歌還是挺有好感的。老實來說,容芸是配不上韓秋。


    一個是嫁過人殺過人做出過勾.引有有婦之夫,有心計的女人。而一個是純善老實,為了收養幾個孤兒可以不娶妻,心甘情願過清貧日子的人,無論怎麽他們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若非宋氿的一個決定,他們這輩子想來都不可能會認識,有交際。也難怪,宋氿會問出那樣的話。


    “先如今也沒別的法子了,隻能阻隔了。”


    感情是需要一唱一和才會有結果,再好的感情得不到迴應自己久了自然也就淡了。


    宋氿點點頭,顯然也是讚同晚歌的主意。更何況,他還有別的打算。總而言之,容芸和韓秋沒有可能,也不允許有可能。


    店中生意今日算是不錯,哪怕大多都是看熱鬧的人。盧生清算了一下,除去紅樓那邊兒定的以外,今日進賬七十八兩。在這小鎮裏,一天兒能掙這麽多的,已是很不錯的了。


    忙忙碌碌一天待關門歇息時,大家幾乎都要累癱了。


    見此情景,宋氿幹脆大手一揮出去吃。當然了,這一次不是去福聚樓,那地方委實燒銀子了些,且也遠的。如今大夥兒都累,便就近找了一家還算是不錯的酒樓吃飯,也算沒虧待大家的。


    晚歌沒有跟著去,說是累著了想迴屋歇息了,讓宋氿迴來時給她和容芸帶點兒便是。


    其他人都那麽累的,更別說挺著個大肚子的人了。


    待他們離開後,本來該是去休息的人卻折身去了後院兒灶房。


    去時容芸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似乎是在休息,晚歌瞧見便止了步伐轉身準備離開想著換個時候再來,不想身後傳來容芸的聲音:“來都來了,就這麽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傷了的緣故,還是什麽原因,她的聲音聽上去很是有氣無力。


    “見你在休息的的便不想打擾。”既然人沒睡的,晚歌提著衣擺走進去。


    “倒也是想休息可就是睡不著,頭疼的厲害啊!”容芸說著,撐著手臂坐起來。


    “說起來我也是挺佩服你的。”晚歌上前給人輕搭把手。


    聽著晚歌說的話,容芸忍不住笑了:“佩服我什麽?我能有什麽好佩服的,別打趣兒我。”她這樣的人,還有什麽好值得被人佩服的,不被唾棄死也就罷了。


    “怎麽沒有。”晚歌坐在旁邊兒凳子上:“那天兒看你傷勢我都被驚嚇到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再狠一點,興許當場就沒了?”


    在那一刻,她看到了容芸身上的狠勁兒。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這樣的人其實尤其是可怕。


    “想過啊!怎麽會沒想過。”容芸語氣風輕雲淡的道:“那會兒覺得若是當場去了也好,不管怎麽說看在我還是店裏夥計的份兒上,宋氿大概會給我收屍,免了被棄屍荒野,羅哥烏鴉啃食的淒慘結局,也算是個好結果了。”


    再者,她現在也沒什麽留戀的,是死是活都無所謂。倒是這半死不活的,挺折騰人的。


    晚歌定定看著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不想容芸給了她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她告訴晚歌,自己不後悔,隻遺憾。


    遺憾什麽,晚歌瞬間聽明白,也正是因為如此她臉上笑意漸漸褪去。


    而容芸似乎沒有看見一般,還在自顧自說道:“路沒有迴頭看的道理,後悔是最沒用的,改變不了任何事情,決定。除了往前走,別無他法。有那個時間去後悔,去感懷秋殤的倒不如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的。”


    所以說,才會有這麽一句話,一步錯步步錯。


    從她下定決心下手的那一刻,什麽迴頭路統統都已經被親手斬斷了。


    一番話倒是讓晚歌高看她兩眼,屏除她做的那些事兒,單單就這通透勁兒,狠勁兒她是挺欣賞的。


    “韓秋是個老實人,性單純直爽的。初初我以為他家中真有那麽多的弟弟妹妹,感歎他一個人撐起多不容易。後邊兒知道那些弟弟妹妹皆是他撿迴來的孤兒,棄兒時,我很敬佩。”


    談起韓秋,容芸死寂如湖水的眼睛裏就像是落進了一顆小小石子,打破了那份該有的平靜,讓靜如鏡麵的死水泛起點點漣漪,鮮活靈動起來。


    細微的情感,晚歌自是沒有落過:“嬸。”


    “我知道你來找我是想說什麽,倘若早些遇見,我必定不會錯過。奈何我們相遇的時間太晚太晚,我滿身罪孽手上沾滿血,配不上他這樣的人。”


    容芸晚歌閉上眼睛,將眼中的悸動深深埋葬起來:“你放心吧,我不會想要去禍害他,我還沒到人性泯滅的地步。”


    況且她要是真的想禍害韓秋的,她們阻攔有用嗎?


    “抱歉,我有些累了,想歇會兒。”容芸滿臉疲態的靠著身後的牆。


    “那我不打擾你了,等會兒他們迴來了再把飯菜給你端過來。”


    容芸閉著眼沒有應聲,似是累及了。


    晚歌見狀沒再說話,輕輕起身離開,臨走不忘將灶門帶上。


    門合上的一瞬間,她似乎看見了容芸臉上滑落的淚水。晚歌手頓了頓,最終歎口氣放手離開了。


    感情之事最是折磨人了.......


    這頭人不好過,迴去的韓秋同樣也不好過。


    中午飯沒吃,晚飯也沒吃,人跟被什麽東西奪了魂兒一般,坐在院子裏一動不動的。


    “阿寧姐,你說哥哥怎麽了?”韓小雙扒著屋門問著站在旁邊兒的韓寧。


    “是啊是啊,哥哥怎麽迴來就不高興的。”韓小虎撓撓頭很是費解:“是不是哥哥在外邊兒受欺負了?”


    以往他被人欺負了打不過就是這樣。


    韓寧望著院子裏快坐成一塊石頭的韓秋,想著這幾日哥哥的反常,聰慧的她大抵猜到了原因。隻是正因如此,她眼裏擔憂之色深凝難消散的。


    “阿寧姐,你說是不是因為哥哥想芸芸姐姐了,所以不開心?”韓小雙人小鬼大,比小虎聰明:“你看自從芸芸姐姐走了以後,哥哥就沒有笑過。”越說越覺得是這麽迴事兒,一拳頭捶在手心:“所以哥哥肯定是想芸芸姐姐了,阿寧姐,我們去把芸芸姐姐找迴來好不好?”


    韓小雙拉著韓寧的衣服,仰著小臉滿眼希冀:“把芸芸姐姐找迴來了,哥哥就開心了。”哥哥開心了,大家就開心了。


    韓寧摸著韓小雙的腦袋:“小雙,我也想讓哥哥開心起來。隻是有些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除了哥哥自己想開走出來,沒有人能夠幫到他。”


    韓小雙皺眉:“阿寧姐,我聽不懂。”


    旁邊兒的韓小虎也使勁兒的點頭附和,表示自己也沒聽懂。


    韓寧歎口氣,讓她帶著弟弟去屋裏休息,自己想想辦法。


    被當做小孩兒,韓小雙有些不高興。可是哥哥已經很不開心了,她不能再不聽話鬧哥哥的。她是個懂事的孩子,是以心裏再不情願的還是帶著韓小虎迴屋裏玩兒去。


    等孩子們都進去了,韓寧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哥。”


    韓秋似乎沒有聽見韓寧叫他依舊目光呆呆的坐著,見狀,韓寧眼中的憂色越發濃鬱。


    她走到韓秋對麵再次叫道:“哥。”


    韓秋一怔,愣愣的看著韓寧,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哦,阿寧啊!嘶!


    “嘿,坐得太久,腿都麻了。”韓秋捶著腿自言自語,說完後沒聽見聲兒,抬頭一瞧韓寧正滿臉憂慮,韓秋頓時一陣莫名其妙便問她怎麽了?咋這表情的?


    “哥,你是不是在想容芸姐。”韓寧沒有猶豫,單刀直入的問他。


    韓秋被問得明顯愣了一下。


    “自從容芸姐走了以後,你就魂不守舍的。”見韓秋要反駁的,韓寧直接一句話切斷人的退路:“你也別說什麽怎麽可能的,我半夜醒來,好幾次看見你好幾次在外頭坐著的。以前你可不這樣的,睡得跟死豬一樣,雷打不動。”


    “......什麽叫跟死豬一樣,有你這麽說哥哥的嗎?”韓秋不高興了。


    韓寧卻不買賬,直讓他別轉移話的,他們現在說的根本就不是這個事兒。


    “你都看出來了。”見繞不過去,韓秋也隻能喪氣耷拉肩膀承認。


    韓寧嗯了一聲說韓小雙都猜到了,更何況是她。


    “這麽明顯嗎?”韓秋捂著臉,深吸口氣。


    “哥,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樣嗎?”韓寧問道。


    “什麽樣?”


    “像極了名落孫山的秀才,鬱鬱不得誌。”


    韓秋聽了忍不住自嘲一笑:“你這說得不對,秀才哪有我這樣的。”


    說罷人站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揮手讓那韓寧不要跟來,他想一個人待會兒好好的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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