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府裏什麽時候多了那麽條規矩的,我怎麽不知道?”


    出了院兒,一直憋著的趙虎忍不住的問旁邊兒李章。


    “你傻的嗎,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兒,咱能去嗎?不過你來的日頭不長,不清楚也理解。”李章告訴趙虎,說在府裏頭啊隻有那三書六聘,明媒正娶的那位才能真正稱之為夫人的,其他什麽三夫人,四夫人,九夫人都是虛的。隻是麵兒上聽著好,實則也就隻有她們自己把自己當迴事兒。


    看,剛才他把大管事搬出來,江清月敢怎樣,他們還不時全須全尾的出來了。


    趙虎被他這番可以說是大言不慚的話給震驚到了:“兄弟,真這樣啊!”


    “長點兒心,多學著吧!”李章過來人似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故作老成的背著手走了。


    就像李章說的那樣,江清月確實隻敢在屋子裏發氣摔東西的。等她發泄夠了,阿香這才給人倒了一杯香茶遞給江清月。


    “夫人息怒,為這些人氣壞了身子不好。”阿香掃了一眼狼藉的地麵。


    江清月接過茶喝了一口:“阿香,你有沒有什麽親戚要找活兒幹的?”


    阿香頓時領會,便道她有一個姓楊的嫂嫂,原來是酒樓裏給人打雜,有些小偷小摸的習慣。後來被人發現,捅到管事那兒去後,人就被辭了,如今正閑在家中無所事事。


    “前些日子她還在問我府中是否招人的,說是想要謀一份兒活計養家的。”


    江清月點點頭:“這樣,今兒你也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你去問問你那嫂嫂現在可還想找活兒幹的,把她帶到這兒去。隻要她聽話按我說的去做,我保管事成之後必對你兩重重有賞。”


    除了有名無實意外,在吃穿用度上鄭府並不曾虧待過她們。可以說,若不爭名逐利,在這鄭府後院兒當個透明人,頤養天年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隻可惜.......


    “阿香這就去將好消息告訴嫂嫂。”


    江清月揮揮手:“去吧!”


    阿香欠身離開去尋她那嫂嫂。


    她那位嫂嫂自從被酒樓辭了後,名聲也不怎麽好,去找活兒幹人不要她。要她的,要不是髒活兒累活兒的,她又不願意幹。要不就是月前給得少的,是以這麽久了,人都找到活兒,天天在家裏蹲著磕老本兒。


    前些日子聽人說阿香在鄭府幹活兒,每月的月錢多少多好的可是把人羨慕的不行,隻是那時候鄭府不招下人的。


    如今聽說有這麽檔子好事兒高興壞了,屁股一下坐不住,馬不停蹄的就關門兒往鎮上去,尋到了阿香口中的招人的久香坊。


    鋪子上錢翠正帶著新招的賬房先生盧生熟悉著鋪子上的事務。


    說來這盧生跟鋪子還是有些淵源的,他是個名窮酸秀才。原來這兒是一家書鋪,他沒錢讀書,瞧見這兒主人家招賬房先生,他便來應招。


    因是讀書人,識得字算得賬的便招了進來。那時候盧生一邊兒管賬掙點銀子維持生計,一邊兒也能借閱鋪子上的書籍,期望日後能考取功名。


    隻可惜,後頭書鋪生意不景氣的,最終沒逃過關門的命運。


    鋪子被宋氿給租了下來,那會兒宋氿還沒想到招賬房先生的,盧生便辭了離開。


    昨兒上鎮,惋惜之下人便想迴來看看,卻是瞧見了貼在外頭的示紙,在門前猶豫了會兒。想著若沒成對自己也沒什麽損失,人便抱著這樣的念頭鼓起勇氣進了鋪子。


    如今他再次成為這鋪子上新任的賬房先生,也算是幹迴了老本行。


    “有人嗎?”


    盧生和錢翠迴頭尋聲望去,卻見一用碎花藍布包著頭,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輕婦人在門口張望。


    “不知這位大姐有何事?”盧生放下手中的東西問著婦人。


    被喚作大姐,那婦人臉上有些不悅。但想到阿香說的,事成之後有大賞的,那不悅瞬間被風吹散,臉上堆滿笑容。


    “俺聽說這兒招雜役的,你瞅俺這樣的行不?”似乎是怕他們不要她的,人又趕緊的說:“俺可能幹了,可勤快了,吃得少幹得多。”


    “不知大姐貴姓?”盧生問道。


    “俺姓楊。”


    “楊大姐,這裏確實招雜役。不過小生並非此處東家,是以無法做主。不過此事小生也明曉,待東家迴來小生上稟東家,待東家定奪。”


    楊曉霞被他左一句小生,右一句小生的給繞得頭昏眼花,頓時有些失了耐性:“哎呀哎呀,你就說這東家啥時候的迴來,我在這兒坐著等。”


    說完人直接坐到旁邊兒凳子上翹著腿等,完了似乎覺得差了點兒什麽,看見旁邊兒的錢翠便衝人招手:“誒誒誒小妹兒,我有些渴,你給我去倒杯水。”


    被使喚的錢翠心裏有些不高興,但還是給人倒了杯茶。


    盧生上前對人拱手好意勸說道:“大姐,我們這還待兩日才開門做生意,你坐這兒恐有些不合適。再者東家何時歸來,我們也不清楚。與其坐在這兒幹等,不如去別處轉轉,也好過在這裏無聊不是。”


    楊曉霞渾然不在意的擺擺手,特別大氣的說:“沒事沒事,我不無聊。”見盧生沒動,錢翠看著自己的,楊曉霞端著茶的手一停:“你們不用守著我,去忙你們的,我就坐在這兒喝著茶,看你們忙的。以後大家都一塊兒做事兒,我都看看也好提前熟悉熟悉。”


    盧生和錢翠兩人麵麵相覷,大概是沒有見過如此臉皮厚的人。


    見她坐著喝茶,眼睛這望望,那望望的。盧生走到櫃台後,悄悄對錢翠招手,錢翠心領神會的走過去。


    “此人怕是有問題,我在這裏看著。你曉得東家他們另一家鋪子,你從後門而走,趕緊的去那邊兒跟東家人說一聲。”盧生小聲的在錢翠的耳邊說道。


    這人怎麽說都死賴著不走,哪有來應招的是這個樣子,像來找麻煩的還差不多。


    錢翠點點頭,隨後便悄悄的從後門兒離開了。楊曉霞看著兩人,瞧見錢翠去後頭了,頓時好奇問盧生她去哪兒。


    盧生哦了一聲,笑著迴答說剛前邊兒貨物已經清算的差不多了,她現在去後邊兒庫房清點。看看有沒需要補貨的,到時候東家也好讓人趕緊補上,免得迴頭不夠就麻煩了。


    楊曉霞聽了煞有介事點點頭:“確實確實,那我去幫你們吧,免得她一個人弄不完的。”說著人起身就要去後頭,那自來熟的模樣宛若是這兒的老板一般。


    “楊大姐不必了,庫房東西不多,她一人忙得過來。”盧生走過去客氣攔住人。


    隻是那楊曉霞像是聽不懂一般,還說沒關係,多個人多雙手,早早弄完了待會兒也好早點兒走不是。


    “你啊,就在這前頭守好了。”楊曉霞說著就繞開盧生就要往後頭去。


    盧生眉頭皺緊:“楊大姐,小生知你勤快肯幹的。隻是你如今到底還不是店中人,去後邊兒恐是不妥。說句不好聽的,庫房裏放的也都是重要物件,和店中存貨。迴頭要是丟了什麽物件兒,損壞了什麽東西的的,我們也不好扳扯理論的。”


    楊曉霞一聽有些慫了,她自己都沒兩個錢,哪有別的賠的。


    盧生見狀趁火候繼續說道:“錢翠是店中雜役,是跟東家簽了契約的。她弄壞的自是會從月錢中扣除,可楊大姐你不是啊。雖然我們都知道你也是好心,可有時候.......你也懂的,東家隻看結果,不問過程的。”說完盧生歎口氣,看上去像是遇上了不講道理的東家,人被壓榨得狠了。


    楊曉霞心裏有些虛了,想著阿香不會是坑了自己吧!


    “嗯嗯嗯,你說得對,我還是就坐著看你們弄吧!”到底還是放不下阿香許諾的那些好處,楊曉霞複又坐迴凳子上去。隻是這一次就沒先前那麽的輕鬆,似乎凳子上頭生了釘子一般,人怎麽坐都不舒服的。


    不過人沒執意的去後頭幫忙,怎樣都隨她。


    盧生站在櫃台後繼續整理的,忙碌的同時,也不忘留心楊曉霞。


    過了沒多久,錢翠從後門進來,給盧生遞了個眼神,盧生頓時明白。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晚歌從外頭進來。彼時楊曉霞還在凳子上坐著,晃悠著腳使喚錢翠,說茶水涼了,讓給換一壺新的。


    晚歌看了一眼,轉頭問著盧生:“盧先生,這位是?我記得咱們還沒開張做生意的。”


    “夫人。”盧生趕緊從櫃台後頭走出來,對著人拱手說:“這是楊大姐,許是見了咱們貼在外頭的招工示紙,想來應招雜役。”


    “雜役?”


    “是的,夫人。”


    那邊兒坐著的楊曉霞耳朵動了動,聽見兩人的對話蹭的站起身,跟兔子一樣蹦躂到晚歌麵前,笑盈盈滿臉討好的搓著手問:“哎呀妹子,你是這兒的主事呢!”


    “這位大姐.....”


    “哎呀叫什麽大姐啊,多生分的,叫我楊姐就是。”


    “.......楊姐。”晚歌客氣笑看著的楊曉霞,對她說她來的很是不巧,雜役她們已經招滿了。


    “招滿了?”楊曉霞聲音又大又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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