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氿同意幫她卻也不是白幫的,天下間哪有白吃的午餐。不過他並沒說是什麽,隻是道到時候人就知道。


    想了想,容芸說讓她做什麽什麽都可以,隻要能夠將江瑤安全送走,後半輩子過得安穩就成。


    在開這個口求宋氿的時候,她便已經設想過良多。先前宋氿一口應下,她雖是高興的但心裏卻並不怎麽踏實,如今聽見宋氿這麽說,頓時安心了。


    “你先別急著應下,等迴去問問你女兒再說。正好你自個兒也好好的想想,要知道我讓你做的事兒興許並不簡單,有可能會把命搭進去的。”宋氿很平淡的說。


    容芸苦笑一聲,說如果真的是那樣,她也就認了。


    況且,她本身就已經是背負人命的。若有人告發她比如江誠,她依舊逃不過一個死字。既然如此,她還不如放手一搏的。


    也許,還能有條活路也不一定。


    “方正你想好了。”宋氿再次提醒。


    話音剛落下,兩人皆瞥見往這邊走來的晚歌,相視一眼沒有再提這事兒。


    “醒了。”


    “嗯。”


    “早,晚歌。”容芸笑著打招唿。


    晚歌禮貌的應了一聲,見她們飯菜弄得差不多了,便出去叫趙壯吃飯了。


    每天要那麽早的趕過來,早飯根本是沒時間吃的。一天兒兩天兒還好,長久下去也不行。是以早上晚歌她們弄早飯時都會多做些。


    吃完飯後,趙壯跟宋氿說上頭府衙的人已經開始讓村裏服徭役的人收拾東西,半個月後在村口集合出發。


    現在出得起十二兩銀子的都已經趕著去交銀子劃名的。


    “說來今年是有些不一樣,往年都是直接交到村長的,而今年官府專門派了人在村口擺張桌子守著的。每天兒”


    收完了,到時候還會有人來一個村兒一個村兒的一一比對,可以說今年是比往年嚴了不少。想要給點兒銀子賄·賂村長,或是想鑽空子的那是機會都沒有。


    反正,他讓宋氿早些抽個空迴去將銀子給交了,免得後頭徒生什麽變故的。


    “謝了,兄弟。“


    “咱兩說這些,反正這事兒你記著就行。”


    本來今天宋氿是打算去胭脂鋪上守著的,如今從趙壯那兒聽得了消息,自然是先迴去把這事兒給處理好了再說。


    兩個人說的時候並沒有避諱誰,是以晚歌也聽見了。見宋氿拿了銀子要離開的,便問他:“你現在要迴村裏去?”


    “嗯,早些把這事兒弄完了也算去了一件事兒。”


    晚歌有些想跟他一起迴去的。


    在村裏,她閑時可以去找劉芳或杜春她們擺擺磕子,看熱鬧的。搬到鎮上夠,她也沒個說話的人。


    猶豫了下,在宋氿已經往外走時終於出聲把人叫住,問能一起迴去不。


    “想迴去了?”


    “想。”晚歌說她已經好些日子沒迴去,有些想杜春和劉芳了,尤其是劉芳,算算人怕是沒多久都要生了。


    宋氿沒當即沒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行。


    他內心並不太希望晚歌一起的,最主要的是她現在不太方便的。迴村兒的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反正走那肯定是不行,那得把晚歌給累成什麽樣。而且現在大著肚子,也不能背的。


    至於坐牛車,似乎又有些抖了。也是因為這些原因,導致他並不是很讚同晚歌一起迴去的。


    隻是對上人眼睛,看著她期望的眼神,他又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知道晚歌在這兒沒什麽說話的人,這些天自己也忙,沒什麽時間陪她的。大概是有些悶的。


    看,一見他答應人高興開心的模樣,他又怎麽能夠拒絕得了。大不了,讓馬叔把牛駛慢點兒,慢慢的走。左右也不趕時間,正合適。


    兩人坐著牛車慢慢悠悠的迴村兒,一路上晚歌興致高漲的,看什麽都覺得親切的。


    似乎是被她的情緒所感染,宋氿也難得的覺得看著這條熟悉得很的路倍感輕鬆的。


    今兒的天陰,沒有太陽,時不時還有涼風掃過。宋氿幹脆的枕著手臂躺在板車上放鬆自己。


    從得了消息到現在他幾乎天天都忙,尤其是這後頭,幾乎都是早上多早出去,晚上多晚迴的。別說休息了,就是睡個懶覺那都是沒機會的。


    現在能得這麽一會兒休息的,那滋味兒不可謂不舒服的。


    因為照顧著晚歌身體的,牛車走得比平時慢了差不多兩倍。本來他們出發得挺早的,但等到了村兒裏,都已經半上午過去了。


    兩人一下牛板車,都沒找的就一眼看見了趙壯口中說的府衙的人。


    人穿著黑色衙服,頭帶官帽子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什麽。


    在他麵前隔了一張小木桌,也不曉得是從哪家搬來的,邊兒上還缺了個角。木桌上放了紙和筆,那是專門記誰誰誰交了銀子的,方便後頭對賬。


    兩個人也沒耽擱的,揣著銀子上前繳納。


    那人打了個哈欠坐起身,將銀子清點了一番。隨後執筆,一邊兒問了他們姓名,所住何處,一邊兒在紙上挨著寫下。


    “行了。”寫完了,那人把筆一放又躺迴椅子上去,那模樣別提多懶散了。


    不過也是,十二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在一些窮困山溝溝裏都能娶好幾個媳婦兒了。他們這兒還好不少,但也不是說拿就能拿的出來的。


    剛宋氿晃了一眼,那一頁紙上大概就隻有十幾個人的樣子。要知道他們這村兒沒百來戶人的,也有幾十的。


    不過這些並不是他所關心的事兒。


    正事兒辦完了,兩人也沒啥忙的了,宋氿便配著晚歌去找杜春。


    自從趙壯和宋氿聯手後,每天兒人都多早走,多晚迴的。這魚也沒打了,船和漁網都租給村裏其他人用了,而家裏的活兒什麽的更是都落在了杜春的身上,得虧最近農忙過了,家裏田地也沒多少,不然杜春不一定能夠忙過來。


    兩人去找人時沒在家,隔壁的小孩兒說人天剛亮就去地裏了扯草去了。


    聞言兩人便折道準備去找劉芳他們,路過他們家外頭的巷子時,晚歌突發奇想的停住腳步說迴家看看去。好些日子沒迴來,也不曉得家裏啥樣。


    “能啥樣,不跟走時差不多麽。”最多就起一層灰的。


    “……”晚歌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已經有些不想和他說話了,這天兒已經被聊死了。


    得,迴去便迴去的。宋氿閉了嘴,隨她高興去。


    院子門和屋門跟離開時似乎一樣,關得好好的。


    隻是當他們打開門鎖進去後發現有些不對勁。


    別的地兒都蒙著灰的,但桌子和凳子卻幹幹淨淨的,且原本收起來的油燈竟然擺在桌上。


    兩人相視一眼,隨後打開裏屋的門。卻見收起的被褥正整潔的鋪在木床上。


    再去灶房一看,發現裏頭的東西都明顯的被人用過。所有收起來的東西都被拿了出來,原先堆放的柴禾也少了一半,而鍋碗更不用說了,有著明顯被人使用過得痕跡。


    “看樣子,咱們家是來了‘客人了’了”。宋氿的臉色很不好,擱誰窩被人莫名其妙占了都樂嗬不起來的。


    晚歌在灶房裏轉了一圈兒,臉色同樣的難看。


    這院子對於她來說有著別的意義,她們就算不住,也輪不到其他人來住。


    “現在怎麽辦,報官嗎?”


    “先清清看有沒有什麽東西丟了的。然後再說報官的話。”大概是因為前身是山匪頭子,對於那些個官兒有著本能的抵觸。


    他覺著與其去找那群隻拿餉銀幹事兒卻拖拖拉拉半天沒結果的人,不如他親自來。


    晚歌去仔細的將屋裏的東西給清了一邊,而宋氿則在外頭察看。最後發現窗戶那兒有明顯被撬動的痕跡。想來對方就是這麽的進但屋裏頭的。


    過了會兒晚歌清算要迴來對他說,家裏什麽都沒少的。似乎對方隻是在她們這兒借住的意思。


    當然了,值錢的東西她們搬家時都已經帶走了,留下的大多都是像碗筷,一些被子什麽的。對方就是想偷,那些東西先不說能賣幾個錢的,就是搬出去都不方便。


    東西沒丟,隻是家裏進了人。這要是去報官,那府衙的人大概也不會受理。


    宋氿說不著急,從桌上幹幹淨淨沒點兒灰的,這便說明那賊近日是在這兒歇過腳的。


    又是把床鋪好的,又是把桌子擦幹淨,又是將灶房東西翻出來用的。這麽費周折,宋氿不信對方隻是暫住一兩天兒的,對方肯定還會來。


    到時候他蹲兩天兒,不信蹲不到人。


    他倒要好看誰那麽膽兒大的,竟然敢撬他門的。


    “那到時候叫上趙壯他們。”晚歌提議。


    她們現在並不清楚對方是怎樣的人,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的,把趙壯他們叫上,人多點兒危險便少點兒。


    反正別輕舉妄動就是。


    為了降低對方的戒備,不引起懷疑。二人將剛才動過的東西放迴原位。隨後將門窗關好,把鎖給鎖上,讓其看上去沒人迴來過一樣。


    弄好了,她們這才往陳奎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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