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搬到新家,新鋪子去,忙忙碌碌整了一天那是又累又乏。吃了晚飯,晚歌便率先撐不住去睡了。


    宋氿倒還好,以往打獵兩天兩夜不睡覺都是常有的事,也不覺什麽。


    點著油燈將東西理清楚了,宋氿這才衝了個涼水澡去睡覺。


    忙了一天幾乎都沒歇過,這會兒躺床上,隻覺整個人都放輕鬆不少,舒坦得不行。


    閉上眼睛,正要睡著時,恍惚間聽見外頭咚咚咚的,像是有人敲門兒。


    這麽晚,誰會來敲門?


    被人擾了瞌睡,再好脾氣的人也會冒火。


    宋氿翻了個身裝沒聽見。


    再說了鋪子早前都是一直沒住人,空閑著。也就今天,他們才搬進來,都還沒開張了,就當裏頭沒人。


    外頭人似乎篤定屋裏有人一般,敲門聲咚咚咚一直不停歇,聽得擾人煩得不行。


    “相公,外頭是不是有人在敲門?”晚歌眼睛微睜,迷迷糊糊的問著。


    “你睡,我出去看看。”宋氿安撫了一番,見晚歌又睡過去,這才黑著臉起身穿了外衣出去。


    他倒是要看看,誰那麽閑的,白天兒不來,大晚上來敲門。


    越是往外走,那咚咚咚的敲門聲越是響亮,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分外突兀。


    “誰呢,大晚上敲門的,讓人睡覺不。”宋氿不爽的吼了一聲,煩躁拉開門栓,將門兒打開。


    門外頭的人臉上裹著層黑色麵紗,穿著身深褐色的羅裙,見著宋氿開門兒眼裏透著些欣喜意味。


    “宋大哥。”


    聽著這聲音,本就被吵醒有些煩躁的宋氿更是煩躁了。


    “幹什麽。”宋氿粗著嗓子,口氣不善問道。


    她該慶幸遇見的不是退迴去兩三年的自己,不然指不定現在人就躺地上了。


    可別說什麽,老人婦孺不碰的。他了見識過女人狠起來的樣,那可是絲毫不輸男人的。而孩童,別看外表天真的,真坑起你來,你怎麽起的都不知道。


    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哪怕這個人都要死了,也不能小窺,這是他們立世活命的法寶。


    “宋大哥,求求你幫幫我。”楊倩撲通一聲跪在宋氿麵前聲音哽咽哀求。


    “你找錯人了,我沒什麽能幫到你的。”宋氿麵不改色,漠然看著她。


    他連看都不想看到她,話都懶得跟人多說一句,更別說幫忙了。


    楊倩見宋氿神情冷漠,抬手就要關門,急得一把撲上去抓著人衣角。


    “宋大哥,除了你,沒有人會願意幫我。她們都隻會找我麻煩,看我笑話,我隻能求你了。”


    楊倩哭說著自己這些日子是過得如何淒慘,先是家中進賊,後村裏那些人莫名其妙堵她家門兒的。她白日都不敢出去,隻得熬著等半夜,那些人都睡了才能從後門偷偷出來找宋氿幫忙。


    說道淒慘之處,眼淚那是止不住的流,可憐極了。


    “宋大哥,隻要你肯幫我,讓我做什麽都行。”楊倩擦著眼角淚水,微微側眼偷看了宋氿一眼,見他無動於衷便又繼續哭訴說道:“你都不知,這些日子我過得是如何水深火·熱。你若都不肯不幫我,我我實在想不到誰還會幫我。我,都快挺不住,過不下去了。”


    說完楊倩掩麵止不住的哭泣,那模樣真叫個楚楚柔弱,讓人止不住心疼,心生憐惜的。


    當然了,在宋氿麵前,這些把戲都沒用。


    “這些不過都是你自找的。”宋氿冷冷看著半做戲,半真情流露的人:“那些人為什麽去堵你門兒,你心裏該是比誰都清楚。”


    以為隱著不說,就不知道嗎?當他是傻子玩兒嗎。


    宋氿嗤笑一聲:“你有那本事勾勾搭搭有婦之夫,就該想到總有一天會被人夫人找上門來。我要是你,就該躲家裏,等風平浪靜,而不是還想著興風作浪的。”


    遮、羞的布被毫不留情扯開,楊倩臉色微變,不過片刻人就鎮定下來。


    “分明是那些男人管不住自己,她們有什麽理由來找我麻煩。”


    曾經她也並非自願,在張家散後,她也曾想好好的過日子,是那些人強迫了她,是艱難的現實讓她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再說了,大家不過是各取所需,付出各自所需要,所想要的東西進行交換罷了。


    既然大家都是自願的,那自己那麽做又有什麽錯?


    更何況,她也沒死皮賴臉的纏著那些人,是他們自己禁不住誘·惑找上門兒來,怨誰?自己家裏人管不住,憑什麽來找她的麻煩。


    宋氿看著憤憤不平的楊倩:“既然你都這麽覺得,那來找我幫忙做什麽。”


    他能幫什麽,就是能,他也不可能傻不拉幾的去幫楊倩,給自己惹一身腥味的。


    楊倩聞言站起身:“說來說去,宋大哥就是不願幫我。”


    “不是不願,是確實不願幫。”宋氿有些不耐煩了:“你都說了你沒錯,那就是那些人無理取鬧。既然這樣,你大可以去衙門狀告她們。這了比來求我有用得多。”


    相信隻要府衙的人一出手,村裏那些人這輩子都不敢去找楊倩的麻煩,這比十個他都有用。


    好意的出主意,結果楊倩聽了臉一陣青一陣白,憤憤說道:“宋大哥不願幫忙也就算了,何故那麽的羞辱人。”


    “……”宋氿給人一白眼:“得了,天黑了,我要關門睡覺了。”


    “宋大哥,你不幫我,我真的過不下去了。””楊倩還是有些不死心,伸手擋在門中間,不讓他關。


    “過不下去跟我有什麽關係,那是你自己的事。”宋氿應付都懶得,一把將人退出去,楊倩踉蹌摔地上,眼睜睜看著宋氿無情關上門。


    “宋大哥,宋大哥……”楊倩從地上爬起來跑上前,使勁兒拍打著門板,吵得不行。


    咯吱!


    終於,關緊的門兒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打開


    “宋大……晚歌!”楊倩臉上欣喜的笑容隨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漸漸淡了下去。


    晚歌披著外衣冷冽看著糾·纏不休的楊倩:“看到我很失望嗎?”


    “確實。”楊倩不掩飾自己的心思,上一次見麵就已經暴·露了心思。再在人麵前掩飾,沒有任何意思。


    “我要是你,現在就該識趣走人,而不是在這兒死纏爛打。”晚歌倚著旁側門框,嘴角微微上揚,諷刺說道:“你也不想記村裏出名後,又在鎮上有名吧!比如什麽勾搭有婦之夫被拒,死皮賴臉糾·纏之流的。”


    若楊倩不在意,晚歌保管讓她揚名立萬。


    名聲這東西,哪有女人不在意的。


    哪怕楊倩已經臭得不能再臭,那也隻是在村裏。若鎮上都傳遍了,大概也是沒顏麵在這兒待了。


    楊倩眼微眯,垂下的手攢緊成拳頭,沒有吭聲。


    “我們要歇息了,沒什麽事兒便關門了。”晚歌打了個哈欠,不想跟她聊了。


    直了身子當著楊倩的麵兒將門關上,而這一次楊倩站在原地沒有試圖上前阻攔。隻是深深看著關緊的門板,嫉妒怨恨在眼裏流轉。


    好半晌,楊倩才轉身離開。


    “看你,人都找上門兒了。”裏頭晚歌揉著發酸的眼睛,要不是後頭楊倩使勁兒拍門還喊的,她都不得起來。


    “……”甚是無辜的宋氿搖著頭抱著人迴去接著睡覺了。


    夜裏天兒星明月朗的,似是昭示著明兒又該是個豔陽天。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急促不已。


    楊倩迴得晚,這會兒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吵醒,別提多糟糕了。


    “誰啊!”楊倩罵罵咧咧的起床:“來了來了,別敲了。”楊倩拿了外衣穿好,披散著頭發去開門。


    “大清早的,誰呢!”


    門一打開,一把菜刀橫在楊倩脖子上,王貴香目光冰冷看著她。


    幾些日子不見,王貴香臉色看上去很不好,臉頰凹陷,麵色蠟黃兩眼無神的。整個人憔悴得跟現在的自己有得一拚。


    感覺到脖子上冷冰冰的菜刀,臉色煞白,抖著聲讓她冷靜些,有什麽事兒好商量,何至於動刀的。


    這要一個手抖,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現在知道怕了,不是挺橫,挺能罵的嗎?兇起來啊,讓我看看你這小賤人多能耐。”王貴香瞪眼,手裏的菜刀逼近一分,逼著人走進屋。


    “姐,咱有話好好說,何至於動刀不是。”楊倩聲音微抖,試圖勸說她放下菜刀,好好談。


    王貴香跟沒聽見一般,自顧自說著:“就是因為你這小賤人,老劉家都不顧,天天流連外頭。婆婆更是對我橫眉冷目,指槐罵桑的,就是那小丫頭也對我使臉色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過得好好的。”王貴香怒吼,拿著菜刀的手直抖,抖得楊倩心跟著亂跳,生怕她手一抖,自己就沒命了。


    看著楊倩怕了的樣子,王貴香心裏不知多高興。


    “你以為我要殺了你嗎?”


    “不是嗎?”楊倩強迫自己鎮定,眼神一直鎖定王貴香,就想尋個機會脫身。


    不想王貴香衝她詭異一笑,忽的撤了夾在她脖子上的刀,在自己腿上狠劃拉一刀,刹那間血液噴湧。


    楊倩下意識阻攔,王貴香卻趁機將菜刀塞楊倩手裏,衝著人咧嘴,拖著受傷的腿踉蹌往外跑,一邊跑一邊高喊殺人了,殺人了。


    楊倩震驚站在原地,腦子短時一片空白,緊接著反應過來一把扔了還滴血的刀子。看著已跑出院子的王貴香反應給過來自己這是被算計了,氣得不行,忙追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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