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王玉芳不幹了,使勁兒的掙紮叫喊著讓晚歌放開,不願去對峙:“劉芳劉芳,你是死人嗎,還不快把這個瘋婆子給拉開。”這下大夥兒瞬間明白了,得了,又是這老婆子閑得發慌整些事兒出來。


    “叫誰都沒有用。”晚歌看王玉芳撒潑樣,冷笑一聲,抓著人的手更緊了:“現在曉得怕了,晚了。”


    前兩天剛詆毀自己兒媳,現在又說別人。不好好在家做活兒,成天就想著怎麽禍害別人,不好好的收拾收拾她,她還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劉芳在旁瞧得有些著急,心裏像是小鬼打架,不知到底是幫還是不幫。一猶豫,晚歌就已拖著人往外走,劉芳見狀也隻好先跟上去。


    大約是臨近端午的時候,近日來天兒是熱得不行,灼熱耀眼的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樹葉間穿透而過,在地上落下斑斑黑影,偶有點兒風吹過那影子便跟著晃動。有大樹的遮擋,人端把椅子在下頭坐著,搖搖扇子還是覺得涼。隻是苦了那些暴露在太陽底下的花草,被曬得垂著頭奄拉吧唧的。


    宋氿戴著草帽拄著棍子快步往家走,許是太陽太辣曬得人直是冒汗。宋氿一邊匆匆趕路,一邊時不時的捏著脖子上掛著的汗巾擦臉上汗水。


    今天鎮上有人賣西瓜,想著小媳婦兒應該會喜歡。這麽熱的天兒將西瓜扔井水裏冰一冰再撈出來,吃著別提多涼爽了。隨即他便挑了一個,打算迴去給人一個驚喜。


    隻是驚喜還沒送到,人就先送他一個驚雷。


    離村口還有半裏路的樣子,他便碰上見了本該在家中做飯等自己的小媳婦兒,在她的身後跟了好些人,遠遠瞧過去那陣勢浩浩蕩蕩的。


    宋氿停了停腳步望了望,隨後走得更快了。


    晚歌冷麵霜眉的扯著一直掙紮叫罵得王玉芳往傅家去,她隻想著教訓人,卻忘了這個時候宋氿該迴來了。然後兩人在道上相遇,晚歌實在沒想到會在路上碰見宋氿。見著時心裏莫名的一陣心虛,一時間有些不敢上前叫人。


    倒是宋氿先出聲叫她,一走進他便率先看見了晚歌臉上的那塊烏青,臉色頓時變得烏七八黑的,眼神更是冷得更冰碴子一樣:“這是誰打的?”說著眼神越過晚歌,目光落在她手裏扯著不放的老婦人身上,王玉芳嚇得一個哆嗦,垂著頭不敢去看宋氿。


    他認得那是陳奎他娘幾天前見過,嘴皮子厲害說話極為難聽,沒什麽好印象。頓時宋氿的目光落在了跟著的劉芳身上:“嫂子可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兒?”


    劉芳張張嘴,苦笑一聲:“是我過錯。”若是早些將人送走,就不會又現在這些事兒了。


    “哪幹嫂子的事兒,是她。”晚歌指著王玉芳氣得不行:“她打的,本來我和嫂子好好的說笑,她一迴來就說三道四的汙蔑人不說,還要動手把我們掃地出門。我氣不過,現正要拉著人去對峙。”


    這大概就是有人疼有人寵,要是擱在以往晚歌可不會衝著誰氣唿唿的告狀,至多隻會生氣的將事情原委道清便過了。


    王玉芳叫囂著不承認直說那些話都是別人傳的。


    “閉嘴。”


    王玉芳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被宋氿一吼立刻閉了嘴歇了聲兒。


    宋氿壓了壓火氣:“她說了什麽?”見晚歌臉色緋紅,額上汗水直冒,宋氿取下自己頭上的帽子扣在人腦袋上。


    晚歌沉默的低著頭,有些不想說。兒劉芳也不好說出口,倒是被拉著的王玉芳見了眼珠子一轉,心裏打起了鬼主意。


    “你是她家那口子吧!你這媳婦兒潑辣得很,我婆子不就是說了幾句從別人那兒聽得話,那些話又不是我老婆子傳出去的,她倒好對著我是又打又罵的。”


    王玉芳指著自己額頭上那又大又亮的青包:“你看看我頭上的青疙瘩,全都是她打的,我都沒說什麽,她倒是不講理的說要把我告公堂去。到底是你屋頭的人,你得好好管管才是。”到底是有些懼怕宋氿,王玉芳說話的語氣都和善了不少,聽上去不像是指責倒更似與宋氿好商量讓他把人帶迴去,這事兒就算了。


    這態度真是與之前那囂張樣形成鮮明對比。


    宋氿張都不張是她,倒是晚歌聽了王玉芳那不要臉的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些話還是留著見了人,到公堂上再說吧!”


    “什麽去公堂,我不去。那些話又不是我先傳出去的,你有本事找他們去,揪著我老婆子不放算什麽本事。”王玉芳嚷嚷著冤有頭債有主的,晚歌就該去找那些嘴碎的人,不該揪著她不放才是。總之公堂她都不去,誰愛去誰去。


    可惜,事情由不得她。


    “人我來抓著,日頭曬,咱們早些去了早些迴。”宋氿也不問了上前抓著王玉芳的手臂,女人和男人的力氣豈能相比,宋氿抓著王玉芳的手就跟鷹爪抓著獵物一般,疼得王玉芳又是一陣痛唿直叫人輕點兒輕點兒。宋氿管她的拖著人就走,跟拎著小雞仔的一樣的輕鬆。


    晚歌甩了甩酸痛的手腕跟上,路上宋氿一句話沒說也沒問,晚歌也不知怎麽開口說,拖拖拉拉的就這麽的到了秋水村往傅家去。


    傅家原來書香門第,因老一輩的人好靜,所以院子修在了最邊兒上的山腳下,那裏少有農戶落住,來往人也不多適合靜心念書。此外文人總是有那麽幾分酸腐儒雅,傅家的門前院後的種了不少的花樹,到了季節繁花漫天的遠遠看著就像是一座桃源,倒是美得很。


    傅容經過些日子的調養,臉色看上去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大約是真的放下的緣故,靜養之時拾起書可苦讀竟是比往日都要刻苦三分。傅母見了是喜憂參半。


    “孩子用功那是好事兒。”不知什麽時候傅淵站在了傅母身後,一襲灰色長衫,頭發用發冠高高豎起收拾得一絲不苟,一手裏捏著本書,一手撚著淺短胡子欣慰的看著重新用功的兒子。


    傅母捏著繡帕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是好事兒,隻是我心裏還是有些不安,心裏直突突得慌。”連著幾日她都沒睡好,就是淺施粉黛也遮不住那憔悴容顏。


    “你就是被容兒的事兒給嚇著了,才會多想,休息兩日就好了。”傅淵不在意說,隨後拿著書坐在樹下石凳上慢慢翻閱。


    “但願如此吧!“傅母憂心忡忡的低聲道。


    話音剛落下,外頭就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被人擾了寧靜,傅淵不喜的放下書:“外頭什麽人這麽吵。”


    “我去看看。”傅母理了理衣裳,不緊不慢走到院前。一開院門兒就對上宋氿那兇神惡煞的臉,整個人嚇得心頭一跳。尤其是看著他手裏抓著個奄氣奄氣得老婦人,身後跟著大片人,一副上門找事兒的樣就忍不住打鼓,抖著聲兒問:“你們是什麽人,來我傅家何事?”


    “你問她。”宋氿將王玉芳往前一推,王玉芳被推得往前跌撞兩步,軟癱在地上直喘著粗氣兒。一身的粗布麻衣在地上蹭了幾次,早已灰撲撲髒得不行,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流浪乞討的叫花子。


    王玉芳也顧不得什麽麵子裏子的了,癱在地上就不想動。一路上都沒個停歇的,宋氿又走得快根本不顧及她是個老弱婦人,頭頂的太陽又是曬得不行,她都快累得斷氣兒了。


    “這人是誰?我不認識。”傅母看著地上蓬頭垢發,狼狽不堪的王玉芳撚著裙擺往旁邊挪了挪,嫌棄之意毫不掩飾。


    此時傅淵也走了過來看了看,麵容冷峻低嗬道:“你們什麽人,是不是故意上我傅家鬧事。”


    “傅先生誤會了。”晚歌站出來。


    傅母聞聲望去,臉上嫌惡頓時掩飾不住:“是你,你來做什麽?”


    “難不成害我兒子成這般模樣還不夠,現在更是帶著一幫子人上門來,莫不是仗著人多勢眾要鬧事不成。”傅母厲聲言辭,所有人都從中看出她對晚歌的不喜甚至是厭惡。


    同樣的傅淵對晚歌印象也不好,不過與傅母的直言不同,他稍內斂沒說出口,但神色卻表達出來一切。


    “您這話可就說得嚴重了,您兒子怎樣與我可沒幹係。”晚歌神色清冷對上傅母,:“今日來隻是聽聞有些嘴碎之人在外說人閑話,毀人名聲,是以才跑這麽一趟。你不喜歡我,同樣的對於傅家我也沒好感。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叨擾你,省得大家見了各自煩心。”


    傅家人自持清高不喜歡她看不起她,她又何嚐喜歡傅家人。


    傅母嗬了一聲,捏著繡帕冷嘲道:“你以為我會信你這套鬼話?”


    傅淵聽了晚歌的話亦是不悅,隻是文人素養讓他不屑與之爭吵。


    晚歌午時傅母的冷嘲熱諷隻自顧自說道:“我自是信傅家門庭清正,不過謠言四起牽扯傅家,是以才走這麽一趟證清白。今兒叨擾二位了還請二位諒解。”


    說完晚歌看向地上王玉芳,她說過,但凡傅家人說的與其不已,她便要將著婆子告衙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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