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奧塔發現了什麽線索的艾夫斯立刻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西格蒙德緊隨其後拿遠了兩人附近的餐盤。很快理解奧塔用意的索吉爾斯發自內心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我真的沒藏了!就準備等會兒光明正大拿出來和你們一起分享魔族特產的!」


    「誰信你啊?」艾夫斯試圖製裁索吉爾斯,「你的信用已經徹底清零,勸你最好盡快坦白。」


    奧塔拿著索吉爾斯的盤子又添了些菜,隨後看向溫茨。


    接收到好友目光的溫茨隻能表情無奈地開了口:「你們現在誰和狐族那邊關係不錯?他們人怎麽樣?」


    梅好奇地扭頭看向溫茨:「怎麽突然又提到狐族了?我倒是和他們首領有過一麵之緣。」


    溫茨嘆了口氣:「我最近不是在管理海族對外的交流貿易嗎,和奧塔也見了幾麵。所以想要繞過維頓和希諾的不少人都來找我了。其中就有狐族那邊的人。」


    溫茨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特飲,很快就把多餘的情緒一同咽了下去,話語間也恢復了和朋友們商討解決辦法的冷靜和輕鬆:「我和獸族的關係有點複雜你們也清楚,要是一直以來站在中立方不曾插手過心土事務的種族我還是願意交流一下的。所以狐族現在怎麽樣?」


    克洛麗斯咬了一口自己手裏的樹莓,斟酌著自己的語言說道:「我哥哥現在就在和他們進行貿易往來。但從利益方麵的角度出發,狐族應該可以算值得信任的獸族了。而且我和狐族首領弗雷蒂絲是舊識。她……」


    克洛麗斯停頓了一下,試圖找到正確的詞語去形容自己昔日最好的朋友:「她是個不錯的合作方。」


    在擁有共同利益的前提下。


    「我知道。狐族首領讓她的兒子來和我接觸,已經能夠算是誠意的一部分了。」溫茨點了點頭。她其實已經有意和狐族合作。土源對她的恩惠和隸屬心土的獸族對她的迫害她從來沒有忘懷,甚至可以說迫使她與夜笛成員相遇的正是追捕她的心土。這些早已經陷入瘋狂的獸族試圖研究身為海族卻得到土源恩典的溫茨到底有什麽與眾不同之處,使得原本獨居海邊與黑塞相守相望的溫茨不得不離開了自己從小長大的漁村。因為已經成為海王陷入權利鬥爭的黑塞沒有辦法無時無刻保護溫茨,而溫茨也不屑於旁人的保護。她選擇了自己踏上旅途,躲避無處不在的心土獸族。


    她之前與歐米的交易未嚐不是為了弄明白土源到底發生了什麽。隻可惜這位似乎知曉一切的初代祭祀根本沒有分享秘密的念頭,除了向她保證一切都會迎來終結以外完全算得上什麽話都沒有說。若非水源的態度最終決定了她的選擇,她一定不願意和歐米這樣的人接觸。


    不過狐族的交易倒是能夠算作新的突破口。溫茨不信站在中立方,近年隱約要和心土獸族劃清距離的狐族會不知曉自己族群內部的變化。


    「又是尼姆羅德?」桃樂絲念出了同學的名字,「他這段時間也太忙了吧。」


    「確實。」丹尼斯想起桃樂絲才和自己提過的森林偶遇,「又是精靈又是海族,他估計放假沒幾天就跑遍了法奧斯大陸吧。」


    「我記得那個孩子確實是這個名字。」溫茨沉吟片刻,「所以說狐族目前來看在貿易上麵暫時值得信任,我和埃、黑塞的判斷沒有出問題。」


    梅忍不住打趣她:「你就算是叫埃爾文我們也都認得是誰啊。兩個黑塞可分不清是你還是他。」


    奧塔加入了進來:「每次人一多溫茨就容易叫混,估計是之前有差點在陌生人麵前叫埃爾文的經歷,所以最近在我們麵前都這麽緊張吧?」


    克洛麗斯點了點頭:「我支持奧塔的推理,非常有道理。」


    溫茨忍住了拍桌子的衝動,但還是瞪了奧塔一眼:「我叫黑塞也沒問題吧!」


    明明自己是幫助奧塔解圍才說出了貿易相關的工作話題,結果現在這個人卻又打趣自己。


    「當然沒問題了。」索吉爾斯哈哈大笑,「你可是從我們認識開始就叫黑塞了。」


    「梅你別笑了,攔住溫茨打索吉爾斯啊!」


    第202章


    溫茨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發呆。她手裏其實捧著用大陸通用語寫成的書籍,但已經完全映入她腦海裏的內容她實在是沒有心情再去閱讀第二遍。把書收起來換成平時用慣的筆記本,但到底沒能激發起她任何動筆的欲望。


    她安靜地注視著海麵。


    那是本來應該成為她歸宿的地方,現在對她而言卻充斥著數不盡的危險——


    離開陸地以後她就會變成任人宰割的魚,無論海裏的任何物品都足以對她造成傷害。


    多年之前,還是嬰兒的溫茨便是在這片海域附近被現在的家人所撿到。不清楚究竟出生了何種意外導致發育殘缺的溫茨沒能得到大海的庇護,本來應該烙印在血脈裏的【遊動】沒有絲毫被激活的意象,使得溫茨徹底喪失了在大海中唿吸的能力。即便接觸到土地也很快就會死於脆弱的溫茨在危急時刻得到了來自大地的饋贈,勉強擁有【行走】資格的溫茨這才重新得到了唿吸的權力。收養她的夫婦感嘆於她在危急關頭的運氣,細心將她撫養長大,而她也同樣感激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養父母,但終究對他們的個別觀念持以相反態度。


    例如,溫茨從來沒有認為自己運氣很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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