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怎麽知道的?小叔到現在還是會每年去亞羅娜教授的故居給對方掃墓,不愧是神秘學教授,住在好深的山裏,小叔每次出去起碼要過好多天才能迴來,而且除了他也沒人能找到。他自己告訴我是去給老師掃墓的。要不是有別的厲害的老師教了他魔藥,估計我們家也不太可能出一個魔藥大師。爸爸那個時候知道他離家出走迴來可高興了,得知他變得那麽厲害一個人也能好好過日子就更高興了。這算什麽,我也可以做到的。」


    「好了丹尼斯迴來了,我要悄悄把信紙藏起來了。我覺得我們倆個單獨聊天能完全瞞過他不太現實,但還是能藏就藏吧。他吃起醋來臉色真的很糟糕,到時候要是暴露了你提前和我說一聲,我立馬就跑迴霍懷特家的宅子躲一段時間……」


    「你說我們現在開始思考什麽時候和他說會不會好一點?我和朋友聊天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搞得像我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奧爾加……對哦,還有奧爾加!算了,我們還是晚點再說吧,找個他們兩個絕對無法動手打我的時間證明一下我也和桃樂絲是好朋友。」


    「耽誤了你這麽長時間抱歉啊。我是丹尼斯和奧爾加的哥哥,那自然也是你的哥哥了。還要你安慰我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對,這個千萬不能讓其他兩個人知道了,不然他們肯定會笑話我的。我都努力讓自己顯得那麽沒心沒肺了,我不能人設崩塌。」


    「那拜拜了,你給我的種子我拿了丹尼斯的花盆種。他自己平時不怎麽擺弄植物也不知道研究花盆做什麽……你喜歡?好吧,我算是清楚他都在幹些什麽了……」


    ——


    奧塔坐在桌前批改文件,聽到感應魔法發出聲響,抬頭望向大門。


    推開大門的艾夫斯衝著她點了點頭,側過身,讓自己身後的人走進了奧塔的辦公室。


    奧塔露出了禮貌的微笑:「你好。請問我應該稱唿你為什麽?」


    來者的一身暗色顯得與光元素為主題的豪華明亮裝飾格格不入,卻也同時表現得好似最為純粹而光明的亮度都無法感染來者身上的黑暗。


    歐米同樣笑臉相迎:「叫我歐米就好了,我現在是艾夫斯的同事,教授也算是不錯的工作。」


    「看來你很享受成為老師。」奧塔用魔法抬出了椅子,「請坐吧,歐米教授。」


    歐米環顧四周,眼神裏帶著懷念:「我一會兒能去看看梅斯菲爾德嗎?好久不見,還真是有點想念她了。」


    「當然,老師一定會很高興見到你的。」奧塔點了點頭。


    歐米望著坐在華貴長桌背後的奧塔,腦海裏卻浮現出了某個令人懷念的身影。


    「亞羅娜,真高興看到你還這麽精神,安……是你。」


    多年之前,同樣的地點,她在這裏見到了耀塔塔主梅斯菲爾德,見到了人類的太陽。


    「所以亞羅娜終於如願了嗎?」


    「也好,也好。」


    照耀了人類將近百年的太陽如此嘆息著。那是吞尾蛇見過最耀眼最純潔最堅韌的靈魂之一,所以那個人的口中絕對隻能聽到包容而溫柔的話語。


    「還好有你在,安娜。」


    人類笑著說道。


    可是人類活了兩百年還是人類。


    人類有蛇陪著,那麽蛇又有誰能陪著?


    「謝謝你讓我見到了亞羅娜最後一麵。從現在開始你要去安葬她了吧?你不應該答應和她契約的。」


    人類真誠地為她擔心著。


    「你要是找不到備用身體怎麽辦?拖著屍體你的靈魂也會感覺到難受吧?需要我幫忙淨化些什麽嗎?」


    人類察覺到了她想放棄了。她也察覺到人類,要離開了。


    「對不起啊。我最後還是沒能實現我們的誓言,要和亞羅娜一起離開你了。我的身體也快化為塵土啦,也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和大家一起埋在白骨支柱裏麵。」


    「替我為亞羅娜的墳前帶一朵日芒花吧,安娜。」


    人類笑著。人類總是很喜歡笑。


    「我永遠的朋友。」


    人類握住了屍體的手。


    很奇怪很奇怪。屍體明明已經感受不到溫度了才對,人類的手卻是溫暖的,甚至讓維持屍體運作變得更加順暢了些許。


    「安娜,帶亞羅娜迴家吧。」


    第164章


    她拖著早已經冰冷的軀體向大門走去,卻在轉過身的前一秒被叫住。


    「安娜,除了亞羅娜,我還有給你的禮物。」


    人類的太陽咽下快要溢到唇邊的咳嗽,金色的魔力痕跡在吞尾蛇麵前張開了美麗的花朵。純淨而溫暖的氣息被包裹在精美的禮盒中,無論是外表還是內裏都是無可挑剔的禮物。


    吞尾蛇沉默了。


    這個世上除去土源大概沒有誰比她更加熟悉「饋贈」的氣息。


    盒中的禮物確定無疑,甚至容不下她的任何猜想。


    「你應該知道提前取出「饋贈」會帶來什麽後果吧。 」吞尾蛇失去了勇氣直視太陽金色的眼睛,隻能盯著自己身前華美的盒子。


    「我當然知道。」梅斯菲爾德溫柔地笑了。她是如此真誠而溫暖,以至於吞尾蛇說不出任何指責的話語。


    「我就是在知道後果的前提下意識到自己不得不這樣做,才能幫到你。」


    趁著吞尾蛇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臉上,太陽咽下了嘴角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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