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樂絲拿了繫著藍色飄帶的水晶球,內裏的植物營養劑在陽光下折射出了美麗的色彩。


    「不知道我們三個誰的運氣比較好。」歐文迅速替母親和自己做好了決定,「植物營養劑完全隔絕了我的元素感知,連我都沒辦法分辨裏麵的東西。」


    「媽媽的運氣一直很好。」桃樂絲有預感自己隻要集中注意力去探尋,自己手裏的水晶球就會告訴自己答案。但她對提前揭露遊戲謎底並無興趣,因此就沒有動用自己的感知能力。


    「不過我比較希望這次贏得是我,這樣我就可以暫時逃脫做0089號試驗品的命運了。」歐文臉上露出了些許苦笑,但比起提到試驗便升起負麵情緒,更像是無意義的抱怨。


    桃樂絲語氣輕柔地說出了安撫:「我想那是因為哥哥的天賦很高?不然媽媽也不會總是希望懂你那裏得到對最新品的評價了。」


    「希望如此。」歐文笑著搖了搖頭,抬頭看向不遠處的丹尼斯時,語氣變得生硬起來,「你一定有點疑惑我現在對丹尼斯的態度吧?」


    桃樂絲沒有迴答。因為歐文也不需要她的迴答。


    他低下頭用有些憂傷的目光凝視著自己的妹妹:「我不喜歡索吉爾斯家的男性。很不喜歡。」


    「為什麽?」桃樂絲直視歐文,「我們已經平安無事作為朋友相處了那麽久,如果不喜歡的話,最開始爸爸媽媽就不會和他們成為能夠交付性命的隊友。」


    歐文迴答了這個問題,帶著他真誠的目光:「因為我愛你,我很愛你,也可以最愛你。但是他隻愛你。」


    桃樂絲不明白。


    愛就是愛,如此正麵而溫暖的感情怎麽可能造成令人悲傷或者是痛苦的結果。


    「索吉爾斯隻愛奧塔。除了奧塔以外他對誰都沒有愛意,甚至自己也一樣。所以他才會那麽義無反顧去往深淵。」歐文用索吉爾斯作為例子試圖讓桃樂絲明白自己的意思,「他隻在意自己能夠為奧塔做什麽,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會不會讓奧塔難過。他心甘情願為了耀塔的未來忍受分離的結果,但他從沒有考慮過奧塔是否捨得就此和他永別。」


    「永別?」


    「深淵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危險得多。魔王的義務和規則對他的束縛已經讓他永遠不可能再一次見到太陽了。索吉爾斯自以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是這樣四分五裂的家庭會讓丹尼斯幸福嗎?這是不正確的選擇。」


    歐文語氣平靜地說道:「丹尼斯隻會和那個男人一樣把所有感情無意義地堆積到你身上,你甚至可能需要為他承擔他人生的重量。就算塔主大人已經承擔下了全部人類的重量,也不代表他能夠無動於衷地承擔起索吉爾斯這個名字的意義。」


    「我從來不想幹涉你未來的生活,可是我根本放不下心。我希望你未來的另一半能夠和你攜手並進,或者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也好,但絕不要是把自己的人生壓在你身上的糟糕性格。」


    歐文冷笑一聲:「除了追求愛情以外他們就沒有辦法領悟生命的美好了嗎?愛情不過是那麽多種感情裏麵可以被替代的一種,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存在誰離了誰就沒有辦法活下去的離譜事情。一廂情願的愛情實在是無聊透頂。」


    桃樂絲嚐試著開口:「我還沒有想過那麽久遠以後的事情。我隻是很開心能和丹尼斯在一起……他確實因為過於在意我會忽略掉很多自己的事情,甚至有時候需要我去提醒。」


    歐文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所以我想著我會提醒他的。」桃樂絲繼續說道,「就算以後他愛上了別人,就算我們最後停留在普通朋友,我還是會提醒他的。一定要好好關注自己的生活,一定要記得愛護自己。這不是非要成為情侶才可以做的事情,不是嗎?」


    歐文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我對丹尼斯是不是媽媽對爸爸的感情。」桃樂絲主動牽住了哥哥的手,「不過我很滿意我現在的生活。我在向著「龍化」努力的時候,我周圍的大家都很愛護我關心我,等待著我能夠展翅而飛的那一天。因此我也會守護大家。 」


    「愛情會是這樣的保護欲嗎?」桃樂絲向著歐文問道。


    「……我不知道。」


    歐文麵色複雜望著桃樂絲,隨即抬頭看向真在認真挑選鍊金產品的丹尼斯。由於和對方說了是帶給西格蒙德的禮物,丹尼斯挑選時格外認真,站在原地幾乎沒有挪動過位置,一直認認真真對比觀察著攤位上的各種產品。


    歐文心底生出了分外糟糕的預感。他的幹涉可能實在是有些太晚了,以至於為了妹妹的幸福和日後的快樂很可能根本分不開兩個人了。


    「父親和母親就不需要互相保護,他們對彼此的信任超過一切。」歐文下意識開始從自己最熟悉的人身上尋找答案。


    桃樂絲若有所思:「那麽我是信任丹尼斯的。我相信他對我的感情。」


    他們從來沒有互相欺騙的必要。桃樂絲能從丹尼斯的眼神裏看出自己究竟有那麽重要,而丹尼斯也能意識到即便桃樂絲還無法分辨愛情與親情,那份與他之間的深厚感情也絕對真實。


    我們在能區分愛情和親情之前就已經用愛迴饋彼此了。


    歐文想要收迴自己剛才那句話。


    「真的是他嗎?一定要是他嗎?」他有些難過地問道,根本捨不得把妹妹交給知根知底但是依舊令人討厭的弟弟,「你們還那麽小,還是學生,也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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