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小心翼翼牽起了桃樂絲握著弓的那隻手,隨後用更加小心翼翼的聲音輕輕問道。


    「疼嗎?」


    本來準備隨意帶過一下丹尼斯很憂心桃樂絲狀態的,結果他自己使勁往前沖一下子我收不住了


    直球他和索吉爾斯學的,真的很厲害


    第123章


    當然疼。


    而且還不僅是疼能夠概括的感受。是渾身的血管都在沸騰、融合又撕裂的苦難,是硬生生退去原有生理構造將全身血肉重組的痛楚。


    桃樂絲下意識開口,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任何言語。


    沒有人能代替她承擔這份疼痛,也沒有人能夠真正感同身受得知她到底在經歷什麽。就算她告訴丹尼斯又能怎麽樣呢?今夜她的血液依舊會如同前幾個夜晚一樣沸騰,崩裂出無盡的能量與連綿不絕的苦痛。有時候她還會夢見身影模糊的龍神與遮天蔽日的大樹,還有一望無盡將所有景色都吞噬的純黑。


    桃樂絲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麽。丹尼斯的情感越是發自內心,她便越不知該如何應對。擁有能夠通過感官短暫感知到旁人信息能力的正是桃樂絲自己,除她之外無人能夠知曉埋藏在她身體裏的秘密。


    丹尼斯握住了桃樂絲的左手。他的力度輕到就連桃樂絲都幾乎無法感受到什麽明顯的觸感,專心致誌注視著她的少年眼睛裏盛滿了心疼。但清楚丹尼斯絕不可能阻撓自己選擇的桃樂絲知曉,眼前的人最終還是會為了自己妥協。


    桃樂絲第一次察覺到了自己在待人接物上的差別化處理。她可以坦誠的麵對旁人對自己敞開的心扉,引導著對方說出自己內心真正的話語,但她自己卻無法輕易向旁人展示一切。從內心的真實感受到內心的真實想法。


    丹尼斯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失敗了,不想強迫桃樂絲的他隻能選擇了別的迂迴戰術,貼著桃樂絲的手希望能夠藉此傳遞給她一部分溫度。他原本是想送給桃樂絲一個擁抱,可惜意識到自己感情和桃樂絲對自己態度以後,他隻能選擇了更加不容易出錯的肢體接觸。


    「我知道丹尼斯在擔心我。」桃樂絲低聲說道。她沒有習慣性用上自己故作輕鬆的語氣和掩飾的笑容,用自己真實的狀態迴應丹尼斯的關心。由於身體上的疲憊並未完全恢復,她的嗓子自然而然帶上了一絲沙啞。


    「可是我覺得自己可以支撐下來。我自己的身體狀態自己最清楚,而且我有預感三重「龍化」馬上就要結束,所以如無意外,這一切馬上就會停止了。 」桃樂絲認真迴握住丹尼斯的手,「放心吧,我用海莫的名義保證我絕無大礙。 」


    「真的嗎?」丹尼斯用憂心的目光看著她。


    「真的真的!」桃樂絲使勁兒點了點頭,試圖讓自己的話更加有說服力,「爸爸都讓你督促我喝藥了,艾夫斯叔叔和姨祖母都還沒說什麽,怎麽你先急得不行了。」


    「你不騙我?」丹尼斯再三確認發問。


    「我不騙你。」桃樂絲耐著性子哄自己的小夥伴,「而且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很多時候。」丹尼斯眯起眼睛抱怨道,「我還不了解你嗎?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討厭的東西也要說成三分喜歡。從小到大就沒怎麽學會哭,要不是歐文守在你床邊發現了有什麽不對勁你……」


    「停停停!至於從我小時候的事情開始翻舊帳嗎?」桃樂絲連忙喊停了迴憶往昔的意圖,「我難道在你這裏一點信用度都沒有了?」


    「還是有的。」丹尼斯不情不願說道,「因為你說的話我就會信。如果你想讓我相信的話。」


    「這不還是在暗指我很喜歡說謊嗎?」桃樂絲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我說的那能叫謊話嗎?明明隻是禮貌性的修飾了一下我的言語罷了。我要是真的討厭的東西我的態度你也知道的吧!」


    「你說的算你說的算。」丹尼斯毫無異議,「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難得被丹尼斯關心則亂占據談話上風,桃樂絲心裏不由得有些不樂意。她故意有些壞心眼地說道:「這聽上去像是索吉爾斯叔叔會說的話。」


    丹尼斯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他像是被桃樂絲的話一下子點醒了,意識到自己現在還膽大包天牽著桃樂絲的手,當即馬不停蹄卻又小心謹慎鬆開了兩人交握著的手。下意識想要抬腳後退變為安全距離然而又捨不得離桃樂絲太遠,最後還是幹脆站在了原地。


    桃樂絲原本沒有預料到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隨後迴憶起丹尼斯對自己的感情已經變為了索吉爾斯心心念念不離嘴邊的愛情,這才意識到丹尼斯害羞了。


    她忍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


    「你到底是怎麽啦。」她把左手背到身後有些好笑地注視著竹馬快要和眼睛一樣通紅的臉,「調侃你一句就成這樣。可是玩笑話我以前也沒有少開吧?牽手也是很普通的事情。而且我們難道不是都清楚我已經意識到你在想什麽了嗎?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過來的,怎麽現在突然開始害羞起來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丹尼斯一下子這麽嚴重的反應,眼睛裏還有些好奇。雖然這樣直白的話放在別人身上隻會讓人尷尬下不來台,但以兩人的關係,桃樂絲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麽。


    被捉弄的丹尼斯罕見的開始後悔兩人過硬的關係和過近的距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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