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樂絲點了點頭。


    「天賦一般會增強人們的某一項能力,但也有帶來負麵影響的天賦。」西格蒙德緩緩說道,「梅就擁有這種天賦。」


    桃樂絲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


    她印象裏的梅姑姑從來都是耀眼且無畏的。那個人好像存在本身就意味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意味著耀眼而強大的力量。


    梅不拘小節性格爽朗,桃樂絲很喜歡自己的姑姑。


    「什麽負麵影響?」桃樂絲有些擔心的問道。


    「疼痛。」西格蒙德陷入了迴憶,「梅本人說,是無時無刻都仿佛在火焰中燃燒的疼痛。」


    「不過你看她那樣其實看不出來吧?索吉爾斯的鬧劇,她每次都是笑得最開心的那個。」


    桃樂絲想像不出來那樣的疼痛究竟是什麽概念。她隻知道那一定非常非常令人難以忍受。


    她迴憶起記憶裏梅姑姑的笑臉。


    對方真的是很愛笑的一個人。看到桃樂絲時會笑著走過來摸摸頭,看到克洛麗斯會笑著抱上去,看到西格蒙德會笑著和他擊掌。丹尼斯還會被她笑著揉亂頭髮。


    除了麵對姨祖母海爾達,桃樂絲基本上都沒有見過梅姑姑的負麵情緒。


    「看不出來。」桃樂絲輕輕說道。隨後又仰頭有些焦急地問道:「那有什麽方法能改善這種情況嗎?」


    西格蒙德隻是搖了搖頭。


    「天賦帶來的東西,沒有辦法改變。」


    西格蒙德想起了梅受傷時毫不在意的模樣。


    剛開始他還以為那是梅性格裏不拘小節的一部分,後來才知道,那是因為傷口的疼痛蓋不過天賦帶來的疼痛。梅早就已經對這些痛覺麻木了。


    而可能改善梅現狀的辦法,是她寧願死也不會選擇的道路。


    「所以她不會在意這些東西的。」西格蒙德嘆了口氣,「不管是亂七八糟的箱子還是魚的去向,對梅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你看,索吉爾斯不也一副預料之中的模樣。隻要我們收到禮物,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讓她很開心了。」


    由於桃樂絲看上去情緒低落,西格蒙德摸了摸她的頭。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你梅姑姑可是很厲害的。我最敬佩的女性除了你媽媽你姨祖母還有你祖母,應該就是她了。」


    可是桃樂絲依舊沉浸在她無法接觸到的疼痛裏麵。她與梅隔著千山萬水隔著時間,無論怎樣的語言都無法傳達出來對方煎熬已久的疼痛。


    「你喜歡梅姑姑嗎?」西格蒙德突然問道。


    「喜歡!」桃樂絲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我們就一直陪著她好不好?」西格蒙德微微前傾,靠近了桃樂絲的臉,「她一個人往前走很辛苦,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


    「媽媽和我、哥哥、桃樂絲、海爾達還有你祖母……」西格蒙德細細數著,「大家都陪在梅身邊呢。而且像你很喜歡她一樣,她也很喜歡你哦。」


    「可是梅姑姑很痛。」桃樂絲皺著眉頭說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嗎?」


    「沒有。」


    這次代替西格蒙德迴答桃樂絲疑問的,是清亮且堅定的女聲。


    餐桌之上,火鳥邁著優雅的步伐靠近了他們。纖細的、用火焰凝成的腿支撐起嬌小的身形。細碎的步伐放在海莫身上是嬌憨可愛,由海爾達邁出來,卻是威嚴而優雅。


    每一步帶來的熱度都驚起了看不見的漣漪。


    就仿佛她正屈尊紆貴走下王座。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所以沒有辦法。」


    火鳥燃燒著的嘴中吐出了字詞清晰的人言。


    桃樂絲露出了有些失望的表情。


    「別露出那樣的表情。」海爾達的聲音不怒自威。明明是聽上去明朗的女聲,自然而然上位者的口吻為其蒙上了一層威嚴。


    但桃樂絲出乎意料沒有感覺到害怕。


    「她即便忍耐疼痛也要做出的選擇,自然有其意義。」海爾達的目光直射桃樂絲,「你要尊重她的選擇,還有她付出的代價。」


    桃樂絲連忙點了點頭。


    維護梅時,海爾達已經完全看不出剛才對著梅信件的憤怒。她金色的眼睛在火鳥周身火紅的襯托下,顯得更加明亮而銳利。


    海爾達滿意地收迴了自己的目光,轉而看向一旁的西格蒙德。桃樂絲這才發現自己的父親已經換了姿勢,此刻正端端正正坐在桌前。


    火鳥人性化的金瞳裏閃過一絲嫌棄。


    「去參加聖光祭時照顧好桃樂絲。」她沉聲說道,似乎並不太願意與西格蒙德有太多交流。


    西格蒙德在海爾達不太友善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於是海爾達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環顧一周,最後仰著頭,沖西格蒙德點了點下巴說道。


    「替我向你母親問好。」


    隨後,泛著金光的火焰席捲了火鳥嬌小的身姿。等火焰散去,出現在桃樂絲眼前的就已經變成了海莫。


    它在桌子上試探性地跳了幾下,隨即投入了桃樂絲的懷抱。


    第21章 插pter 20


    伴隨著聖光祭的接近,桃樂絲也越來越興奮。


    出遠門、參觀耀塔和哥哥的學校還可以參加大型活動,每一項都讓她十分期待。克洛麗斯向她描述的金色日芒花甚至一度出現在她的夢裏。


    一望無際的花園裏盛放著數不清的金色花朵,直到桃樂絲醒過來還對那樣美麗的景色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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