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勢頭大好,可以乘勢凝聚出植物的桃樂絲嘆了口氣。她握起拳頭迴味了一番植物碎屑落在掌心的觸感,決定重新開始嚐試。


    結果她一直等到她魔力值清空,她都沒能凝聚出一片像樣的葉子。最接近的一次她折騰出了形狀極其不規則的綠色薄片,卻又極快融化在了她的手心。


    不過桃樂絲明顯感覺她學習魔法的進度在加快。凝聚火元素時她嚐試了好久才能勉強像係統給出的標準樣板靠近,現在練習木元素時進度要快上不少。


    桃樂絲看了一眼已經全部完成的每日任務,決定停止今日的魔法練習。


    她剛想進屋去找母親,迎麵就撞上了叼著信紙踩在火焰上浮空的海莫。火鳥歪著頭看了她幾眼,隨後矜貴地降落在她手心。


    桃樂絲敏銳地察覺到海莫的氣質發生了些許變化。


    往常大部分時間都顯得懵懵懂懂的火紅眼瞳變作了金黃色的豎瞳,明明依舊是海莫燃燒著的軀體,卻莫名增添了幾分威嚴。


    熊熊燃燒的火焰在她身上生機勃勃而富有規律地閃爍著,肉眼看不到的熱度從這具軀殼中蔓延至空氣,以至於無聲將空氣扭曲。


    而係統的文字印證了桃樂絲的猜測。


    【名稱:海爾達(海莫)


    種類:魔法造物


    作用:連通製作者的意識


    描述:由火焰凝聚幻化出來的飛鳥,承載著海爾達的意識。顯然是看心情跑過來的。】


    桃樂絲有些遲疑地說道:「……姨祖母?」


    火鳥無聲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認。


    隨後桃樂絲的麵前燃起了像是指引一般的火焰,一路延伸到屋內。


    「是讓我跟上去嗎?」以防萬一,桃樂絲向海爾達確認道。


    火鳥叼著信紙沒有說話,隻點了點頭。


    於是桃樂絲順著火焰的指引,走進餐廳來到了餐桌前。海爾達顯然不喜歡飛行作為自己的移動方式,她在桃樂絲將手掌放在桌子上以後,才高揚著頭邁著細碎的步伐踩上了木質餐桌。


    桃樂絲趴在桌子上觀察火鳥的一舉一動。


    海爾達就像是完全忘記了她的存在一般。用翅膀將信紙在桌麵上鋪開,踩著信紙開始無言閱讀。隨著閱讀進度的推移,海爾達也在慢慢後退。


    閱讀全程海爾達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連紙麵上的移動都不曾發出任何聲音。她專注而銳利的眼神也不曾因為信紙的內容撼動分毫。全程幾乎都保持著麵無表情。


    雖然從火鳥的神態上觀察推測她的情緒並不算太容易,但桃樂絲可以保證自家姨祖母顯然沒有表麵上那麽平靜。


    因為信紙已經燒起來了。


    一行又一行的火焰代替海爾達展示出了她現在並不那麽美麗的心情。像是在劃重點一樣,個別令她極其不愉快的內容上燃燒著熊熊火焰,雖然不至於破壞信紙的內容,但也已經足夠這擋住她的視線。


    桃樂絲已經猜到這估計是梅姑姑寫的信。


    海爾達姨祖母與梅姑姑的關係簡直就像一個迷。說糟糕絕對不至於,出行在外兩人都明顯掛念著對方。可要說是融洽,那一定會同時惹怒兩個人。


    太深奧的東西桃樂絲都還搞不懂,但她們兩個顯然是家人。


    桃樂絲由於好奇,有點想摸一摸信紙上的火焰。她伸出手湊近信紙,見海爾達沒有阻止的意圖,於是成功觸碰到了火焰。


    然而代表海爾達怒火的紅色火焰根本沒有觸感。比起火焰更像是被染上了顏色的空氣,桃樂絲連一點溫度變化都沒有察覺到。因此她很快就失去了興趣,轉而想去逗弄餐桌上的花。


    這次海爾達總算有了反應。


    她頗有些無奈地看了桃樂絲一眼,用翅膀拂過桃樂絲觸摸過火焰的手指。


    「啊。」桃樂絲這才反應過來,「上麵殘存的火元素可能會把花燒著?謝謝姨祖母。」


    海爾達點了點頭,把注意又放迴了信紙上。


    她的閱讀速度本來就不慢,很快就徹底讀完了信上的內容。情緒依舊起伏不定的海爾達走下信紙,用火焰試圖把信紙燒成一團泄憤。


    踏上信紙閱讀其中內容的舉動本身,似乎也可以算作她情緒的一種體現。畢竟她完全可以讓信紙漂浮在空中,方便閱讀。


    然而寫信的人顯然早就已經預料到了自己這封信的遭遇,提前做了準備。因此在海爾達熄滅火焰以後,信紙從紙團反彈迴了完好如初的模樣。


    桃樂絲覺得整隻火鳥都好像一瞬間燃燒得更旺盛了。


    海爾達用上了更強勁的火焰,青色的火舌瞬間將信紙蠶食殆盡,原本潔白無瑕的信紙染上漆黑的顏色,在火焰裏化為了黑色的灰燼。


    然後重新凝聚成了潔白的信紙。


    桃樂絲小心翼翼再次看了一眼自己姨祖母現在的樣子。雖然她很想感嘆梅姑姑的魔法還挺神奇,但在已經漸漸控製不住情緒的姨祖母麵前,這句話顯然是禁語。


    她麵前的火鳥用懵懂的眼神迴望了過來。


    海莫迴來了。


    與此同時,桃樂絲看到自己的父親從樓梯走了下來。望見海莫紮進了桃樂絲的懷抱還有桌上的信紙,西格蒙德露出了瞭然的神情。


    「你姨祖母迴去了啊。」


    他走到桌前折起信紙,將其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他的姍姍來遲很明顯是因為他不太想摻和到海爾達和梅之間的交流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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