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兒有條小溪,地勢也比較平坦,不然我們在這兒紮營算了。”


    鍾智行提議。


    “這地方確實不錯,我看到水裏麵還有魚呢!今晚我們吃烤魚好了。”


    沈夢琳驚喜不已。


    看來大家都挺喜歡這裏的環境。


    “行,那就在這兒紮營吧。”


    確定要在這兒停留,大家都開始忙活起來。


    林曉雅自告奮勇地去撿柴火,沈夢琳腿傷行動不便,隻能留下來和我打下手。


    我們能做的也不多,實在清閑,沈夢琳撿了根棍子,把隨身攜帶的匕首綁在上麵遞給我。


    “既然他們都在忙,那我們就抓魚吧。”


    我頗為無奈。


    “沈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兒,我眼睛可是看不見的。”


    她理所當然地說。


    “是你看不見,又不是本小姐看不見,我可以給你指方向啊!或者你把我背起來,站到水裏,我自己來。”


    說著,她自己想到了我們現在的情況都笑出了聲。


    “你還別說,我們倆還是挺般配的,一個瞎子一個瘸子,我來做你的眼睛,你來做我的腿。”


    我沒理會她後麵說的話。


    “算了,你還是給我指方向了,我怕你戳到我的腳。”


    “你小瞧誰呢,我準頭可好了!要不你背我,我來叉。”


    “算了算了,我自己來。”


    我再次拒絕她,拿著她製作的簡易長矛走進溪流裏。


    沈夢琳坐在岸邊的大石頭上看著,時不時給我指一下方向。


    “那裏那裏!就是那個你左手邊的大石頭下,把棍子斜個四十五度!”


    我按照她指的方向快速叉下去,感受到利刃捅破什麽的時候,沈夢琳已經開始歡唿了。


    “哈哈,抓到了抓到了!好大一條魚!快把它扔給我清洗!”


    取下魚遞給沈夢琳,她高興地不行。


    “太好了,今晚的飯有著落了,不過我們人多,一條可能不夠,你再叉兩條,正好就在你右前方有一條,快!”


    按照她是指使,我又哐哐叉了兩條魚扔給她。


    “夠了夠了,可以了!快上來吧!”


    聽她這樣說,我才從溪流裏走出來。


    剛上岸,沈夢琳就抓住我的衣角。


    “你褲子都弄濕了,要不要我幫你把水擰出來?”


    “不用了。”


    雖然我拒絕了她,但她還是伸手抓住了我的褲腳。


    “別動,一會兒就好了,這山裏那麽涼,萬一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渾身僵硬著不敢動。


    一隻褲腳好了,她又想換另一隻,我趕緊讓開了。


    “就這樣吧,我去叫鍾智行過來處理魚!”


    剛走了兩步,身後就傳來啜泣聲,我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但還是停下了。


    身後的啜泣聲越來越大,見我一動不動,沈夢琳哽咽著開口。


    “我隻是想贖點罪而已,你們是不是都很討厭我?”


    我長歎一口氣,轉身摸索著坐到她身邊,遞給她一張紙巾。


    “擦擦吧。”


    “別轉移話題,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


    她緊追不舍,非要一個明確答案。


    “我們沒有很討厭你,你爺爺做的事與你無關,更何況,你其實也算一個受害者,江南沈家那麽多人都原諒你了,我又有什麽立場責怪你呢?”


    沈夢琳沉默良久,才開口。


    “隻是沒有立場責怪,不是不想責怪,就像我叔一樣,對嗎?”


    我抓住了她話裏的重點。


    “你叔叔,後來對你不好嗎?”


    “沒有,隻是不願意和我多相處罷了,物質上倒是沒缺我什麽。”


    她有些難過的說。


    “我不愧是沈正光的後代,明明是他害了你們的親人,我卻還妄想著你們能接納我,把我當做親人朋友,是我太貪心了。”


    說著,她又忍不住開始哭泣。


    “可是,林少平,我現在真的好孤獨啊!我沒有親人了,弟弟也出國了,他說他不會再迴來了,叔叔又不願見到我,現在就連你也不願跟我多說話了。”


    我被她哭得有些手足無措,但心裏也清楚,她被這樣的愧疚感所裹挾,已經快要被逼瘋了,平時在眾人麵前沒有表露出來罷了,今天兩人獨處才會爆發出來。


    “唉,我也知道你內心的難處,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受點。”


    說完,她哭得更大聲了,引得鍾智行和大長老都過來了。


    “師父,這是咋了,你都看不見了還欺負她?”


    鍾智行偷偷問我。


    “沒事兒,你們去忙吧,她抒發情緒呢,一會兒我們就過去了。”


    我順帶把地上的魚遞給他。


    “拿去處理了,今晚吃烤魚,我記得你帶了點調味料的,你的手藝我還是放心的。”


    “好嘞,你就瞧好了吧。”


    他利落地提著魚走了,順便帶走了跟著來的大長老。


    “走吧走吧,讓他們自己處理。”


    大長老一邊走一邊嘀咕。


    “我這不是怕他做對不起小雨的事兒嘛!”


    “放心吧,光天化日之下,我們都還在這兒呢!再說了,這幾天相處下來,你還不相信我師父的人品啊?”


    大長老不再說話了。


    鍾智行可真是我的好徒弟,等我結婚一定要給他包個大紅包,順便單開一桌給他!


    他們走了沒多久,沈夢琳也冷靜下來了。


    她擦了擦眼淚,歉意地開口。


    “抱歉,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失態。”


    我搖搖頭。


    “沒事,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很大,哭出來也會好點。”


    她淺淺地歎了口氣,問我。


    “我如此罪孽深重,是不是不要在大家麵前礙眼比較好?”


    她這話嚇了我一跳。


    “你說什麽呢?怎麽能這麽想?你爺爺的罪孽關你什麽事,你又沒動手。”


    “可是,我是他在這世間唯一的血脈了。”


    “那又如何?他的債他自己還,與你無關。你別再說那樣的話了,小雨和曉雅那麽喜歡你,你們仨不是處得蠻好嗎?”


    “這天天姐妹長姐妹短的,你舍得她們?今天你還救了曉雅,她可擔心你了,也是因為你才堅強起來的,要是你消失了,她倆得難過死。”


    我勸了這許多,最後又說道。


    “沈夢琳,想想那些真正愛你的人,為了她們,拋棄那些無用的負罪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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