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搖搖頭。


    “老太爺,要把他們叫過來嗎?”


    老爺子有些猶豫。


    其實他們的交談聲很小,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但昨晚之後我感覺自己更加耳聰目明,所以哪怕不仔細聽,我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爺爺,是曉雅他們來了嗎?”


    老爺子點點頭。


    “那叫他們過來呀。一起吃了飯,下午好去祖墳看看。”


    “可是…”


    林老爺子還在猶豫,他真的很討厭江洋。


    “爺爺,還記得昨天我跟你說的話嗎?平常心對待就好了。”


    對上我安撫的目光,老爺子歎了口氣,還是妥協了。


    “行吧,就照林大師說的,叫他們過來。”


    “是。”


    管家去叫林曉雅他們了。


    不一會兒,林曉雅跟著江洋一前一後地走進了飯廳。


    “爺爺,你今天來老宅怎麽不帶我呀?”


    林曉雅對著老爺子撒嬌。


    “我是來辦事的,又不是來遊玩的。”


    老爺子的語氣也緩和了些,至少沒有昨晚那麽劍拔弩張了。


    “你和江洋來這兒幹嘛?”


    林曉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早上您不在,我問了一下傭人,知道你過來了,就想著過來看看。”


    “既然是來看看的,那今天看完,明天你們倆就迴去吧。”


    林老爺子說話稍微委婉了點,但還是那麽不客氣。


    “爺爺,我們也可以幫幫忙的啊。”


    林曉雅十分委屈。


    “幫忙就算了,你招待好自己的客人就行,我吃飽了,先去午休了。”


    林老爺子下桌走了。


    今天他雖然沒有對江洋表現出那麽大的敵意,但依然忽視得徹底。


    “林少平,你到底給我爺爺吃什麽藥了?他怎麽一直偏向你,看也不看江洋一眼。”


    林曉雅憤恨地盯著我,搞得我莫名其妙。


    “大小姐,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什麽事都沒做,什麽話都沒說,你針對我幹嘛?”


    林曉雅這無理取鬧的模樣。讓我一開始對她的好感消失殆盡。


    “可是你…”


    “打住!”


    我製止她。


    “別跟我說那麽多廢話,我不喜歡聽。之前我就跟你說過,我不會摻和到你的感情裏來,就這樣你現在都能怪到我頭上,要我摻和進來了那還得了。”


    我放下手裏的筷子。


    “行了,我吃飽了,還有點事,先走了。”


    “林少平!”


    林曉雅生氣極了,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當然沒有理她,帶著陳萬豪三人一起離開了。


    林曉雅氣急敗壞,江洋的安撫都聽不進去了。


    我們一行人來到客房,管家已經把老宅的布局圖送了過來。


    我拿著看了半天,裏麵的布局當真十分精妙。


    沉浸之中,一陣唿嚕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一看,那三個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床上,已經睡著了。


    唉。我暗自歎氣。


    心緒不寧下,我走出房間,到院子裏散散心。


    不巧,碰到獨自出行的江洋。


    “林大師。”


    他友好地跟我打招唿。


    我卻看到了他眼底的不屑。


    “江先生沒和林小姐一起嗎?”


    “沒有呢,她有點事,我就先自己逛逛。”


    氣氛一時沉默下來,我們倆都沒再開口。


    “江洋,你在哪兒?”


    林曉雅的唿喚聲傳來。


    “你不過去嗎?”


    我問江洋。


    “她都到了。”


    我迴頭,果然看到林曉雅走了過來。


    她換了件綠色的長裙,上身搭了件白色的紗衣,像江南水鄉裏款款走來的美人。


    “你,你也在啊。”


    看到我,她有些不自在。


    “嗯。”


    我點了點頭。


    “江洋,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好。”


    林曉雅帶著江洋又走了,隻是離開前氣衝衝地看了我一眼。


    我都服了,這個大小姐,我明明沒招惹她,總是動不動對我發脾氣。


    人都走了,我又自己在庭院裏逛。


    路過一片花樹,我不自覺駐足。


    這是玉簪花,奶奶最喜歡的花,所以家裏種了一院子,有好多都是爺爺生前種下的。


    走進樹叢,我注意到一棵比較老的樹上麵有個疤痕。


    走近了仔細看,發現不是疤痕,而是一個符號。


    因為時間久了,樹也長高了,所以有點變樣。


    那個符號,是爺爺經常畫的,我在他的很多書裏都有看到過。


    每個符號的意思都不相同,我研究了好久才研究出來。


    這個樹上符號的意思是,下麵有東西。


    嗯?


    爺爺在下麵埋了東西?給誰的?


    好奇心驅使下,我找了根木棍開始挖。


    挖了一會兒,木棍戳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扒開泥土,發現是個用布包起來的盒子,我趕緊把東西刨出來。


    盒子上了鎖,是舊款的密碼鎖,一共四個數字。


    我試了幾個對爺爺來說比較有意義的數字都打不開。


    實在沒辦法,我隻能先抱著盒子迴去。


    路上,又碰到林曉雅。


    她攔住我。


    “林少平。”


    “怎麽了?”


    我疑惑地看著她。


    “沒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她有些猶豫的說。


    “昨天和今天我無緣無故衝你發火,對不起。”


    “沒關係,我不介意的。”


    她神色哀傷地低著頭。


    “你是不是也覺得江洋不適合我?”


    “為什麽這麽問?”


    我有些好奇,她是怎麽看出來的。


    “隻是覺得,你很抵觸他,爺爺也是。”


    林曉雅歎了口氣。


    “為什麽你們都認為他是壞人呢?”


    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隻好沉默。


    “你能告訴我到底為什麽嗎?”


    她還在追問我,語氣裏帶了絲懇求。


    我猶豫了會兒,才開口。


    “我隻是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在我看來,他的確不是什麽好人,至於你信不信,我是不能左右的,連林爺爺也一樣。”


    聞言,林曉雅沉默了片刻。


    “我不知道你說的對不對,但是我會注意他的,謝謝你。”


    “沒事。”


    感受到她語氣裏的真誠,我也坦然接受了


    我倆又無話可說了。


    “你先迴去吧,我再逛會兒。”


    林曉雅催促我離開。


    “好的。”


    有點不放心她,我頻頻迴頭去看。


    花叢間的林小雅像仙子一樣,清雅孤高,隻是有些孤寂。


    我歎了口氣,還是走了。


    是非曲折,都需要她自己判斷,沒有人能幫她一輩子,她的爺爺會老去,我也無法在東莞待太久。


    溫室裏的花朵,長大之後也要離開溫室,曆經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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