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寅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然後眼前一亮,焦急地開口,「你是說那法器藏在落迴天?!」


    「三哥聰穎過人,小弟隻是拋磚引玉,三哥便知道了全貌。」澹臺卯謙虛而言。


    澹臺寅皺起眉頭戒備地看向澹臺卯,「你如何得知這些?」


    澹臺卯隻是將扇子一收,點了點馬車旁的溫清川,「君上可不會將此事告知於我,我隻是猜測,傳聞天眼可看破萬物不受幻境影響,如今看來你我竟是有幸見識一番了。」


    澹臺寅聞言不滿地看向溫清川,「他也就那一雙眼睛有用了。」


    澹臺卯不予置否。


    兩人不知道又聊起了什麽,很快便將溫清川拋之腦後,又或者說,沒了修為的廢人如何能入他們的眼。


    溫清川一笑便過,他目前無暇顧及這些。


    若是澹臺卯所言為真,那他無法讓晏別如願。


    那骨香笛既是魔神之物,說不定上麵會附有魔神神識,到時候在潛入晏別體內,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聽聞魔神蠱惑人心能力極強,他如今願意寄存在晏別身上便是看中了晏別的身體,若是讓魔神神識更加強大,晏別可還能清醒?


    溫清川不敢賭,但他也無法將猜測告知於晏別。


    溫清川抬眼望向馬車上的布簾,車身晃動的時候,布簾微掀,他能看到晏別明顯放鬆的神情。


    這還是待在晏別身邊這半月來,見他如此放鬆。


    溫清川斂目微垂,握著韁繩的手微微收緊。


    此事他不會告訴晏別,他會隻身前往落迴天,親自看看那骨香笛的真麵目。


    溫清川閉目,睫毛微顫,聽著耳邊又傳來的陣笑聲。


    他果真還是做不到,心無波瀾。


    「君上,你我二人還需這般講話嗎?」血旻在紙上寫下這句話,不解地問道。


    他和晏別確實要在外人麵前展現的如膠似漆,但晏別卻頻頻讓他發出欣喜的笑聲。


    還要傳到車外。


    饒是他見過再多世麵,如今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聞言,晏別將目光收迴,看向血旻,未言。


    血旻嘴角一抽,便知道晏別這是默認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麵前這殺人不眨眼的冷麵閻王,心情是不錯的?


    想到這裏,血旻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將腦海裏的想法拋去,兢兢業業地同晏別演戲。


    —


    晏別一行人並非一直趕路,在天色暗下時便駐足休息。


    從行的人自當是修行之人,不需睡眠不需進食,但馬兒可不是,它們需要休息吃糧,更何況此地這麽冷,若是能停下來喝上一碗熱湯暖暖身子,也是極好的。


    當然,這些於溫清川無關,他是那餵馬之人,自然不能跟著其他人湊到火堆旁暖身。


    溫清川也不在乎,他往日在神域時便不眠不食,也就是在樂人間的時候陪著別京白解解嘴饞罷了。


    又或者……跟晏別在鹿青崖飲酒對劍。


    但那都是過往雲煙了。


    溫清川隻耐心地餵馬,同時想著如何逃出營地,前往落迴天。


    他如今身上有鎖魂釘,一舉一動均在晏別眼皮子底下,若想晏別不知,恐怕隻能讓他昏死過去了。


    這才是最難的。


    別說下藥什麽的了,他現在就是連近晏別的身都難。


    溫清川輕嘆一聲,正準備想別的法子時,身上卻驟然被潑了一身涼水。


    隨即寒風一吹,饒是他再身輕體健,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轉身邊看到紅著臉的澹臺寅,明顯醉酒模樣。


    「不知將領有什麽事要吩咐。」溫清川沒同人鬧,隻是放低姿態說道。


    「你倒是忍得住氣!君上叫你過去!」澹臺寅不滿地說道。


    溫清川看人模樣,覺得若不是晏別叫他,今日他怕是要遭受一頓欺辱。


    「多謝將領告知。」溫清川行過禮之後,便轉身離開,沒有注意澹臺寅眼底閃過的一抹不明笑意。


    等掀開營帳時,溫清川突然一愣,帳內景色是在是香.艷。


    血旻麵色潮.紅,衣衫要褪不褪,半露出白皙的香肩,眼尾留紅,眼神迷離,在看到溫清川時半羞半驚地往晏別身後躲去。


    而晏別也好不到哪去,衣衫不整,麵色也泛著異樣的紅。


    活脫脫一副春.宮秘.戲圖。


    不等溫清川反應過來,便被甩過來的酒瓶砸中了額角,瞬間溫熱的液體滑落。


    他本是可以躲的,但他……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誰讓你進來的?!」晏別眼神一淩,瞬間鋪麵的殺氣衝著溫清川襲來,是渡劫期的威壓,如今溫清川修為被封,硬生生被逼出了一口血。


    身上的鎖魂釘也驟然扯動著溫清川周身經脈,讓他臉色頓時慘白,連帶著舊傷一起裂開,沖他襲來。


    但好在,這疼痛也讓溫清川清醒了過來。


    眼下很明顯了,他這是被澹臺寅耍了,這是他故意讓自己看的。


    「小的該死,竟不小心打擾君上。小的這就下去領罰。」溫清川連忙單膝跪下說道。


    「滾出去。」極為壓抑夾雜著滔天怒意的聲音傳來。


    溫清川沒去看兩人神色,便急忙離開了營帳,又或者說是逃了出來。


    外麵寒風一吹,將溫清川渾身上下吹了個透心涼,他從未如此清醒過,又從未如此混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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