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三樓那個姓虞的羊崽子幹的,四頭領最後就是去了那裏!」


    「三樓那個崽子病兮兮的,哪來的膽色力氣做這事……」


    「正正好就被鉤子鉤住流了那麽多血,還砸在底下的石柱上,怎麽有這麽巧的事情?」


    數人吵吵嚷嚷紛說不停,為的正是四頭領無故枉死一事。


    昨兒半夜的動靜大,大家都是聽到的。不少人被驚擾了美夢,暗裏取笑謾罵那四頭領半宿,誰知早上就親見他身死。


    詭異的是,從二樓掉下石柱摔成這樣麵目全非的慘狀,問遍全船,竟無一人聽到聲響。


    或者說,昨夜聲響實在太多,大大小小動彈個不停,早先還有人擠到船舷問,到後來便沒有人有耐心再去探個究竟了。


    而就在這個眾人被整日奔波折騰得疲勞麻木的夜晚,人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離奇且謎團暗藏。仿佛有絲絲暗扣又難以解釋的疑點,如同這清晨日光照不進的滿江濃霧一樣,籠罩在眾人心頭。


    坐在主位的二頭領陳滸揚了揚手,等場麵逐漸靜下,示意門外等候的人進來稟報。


    「稟二頭領,已經將三樓的人盤問清楚了。」


    「說。」


    「據三樓守著的人說,在昨夜寅時一刻前後還聽到四頭領在東南房裏。後麵被嗬斥退迴船舷,就再沒有見過人,他還以為四頭領歇在了東南房裏麵,也不敢去打擾確認。」


    「後麵循著痕跡,在三樓往二樓的前欄杆上發現足跡,看朝向應是從三樓直接攀爬到二樓迴房卻不慎失足滑落。足跡底下便是發現四頭領屍首的地方。」


    二樓欄杆上一記剮蹭的拉長鞋印證明了失足者當時的酒後自大,甚至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更來不及借物攀止,就摔落下去重重撞上底下的石柱,當場身亡。


    這恰恰是其中蹊蹺的一點。三樓至一樓的高度,按尋常人尚不能夠跌落至死,大多致傷致殘。何況習武者體技平衡最是基本,哪怕是酒後無力,怎麽可能這麽輕易摔死?


    在場諸位猝然變色,兩位頭領勃然大怒。


    調查的人繼續稟報下去。


    提問完三樓看守的人,他們即刻去三樓東南房拿人。


    東南房門洞開,室內一片狼藉如颶風颳過,地上砸出了幾個大坑,想來就是昨夜四頭領發怒砸出的幾個響動。


    除此外,周遭無血跡,也無打鬥痕跡。


    嫌疑最重的病公子正在房中,喉間一條紫青色的掐痕幾乎把他的脖子掐斷,滿身狼狽氣若遊絲。


    幾人將其捆綁逼問。


    病公子卻隻以漠然的眼神看著他們,反覆一句不知,他們便上了鞭刑拷問。


    「那人卻生生受了數鞭也不曾改口。屬下想著此人特殊,便折返來請頭領……」


    堂中單膝跪著的人稟報到此處,就感覺一道重風迎麵砸來,青色茶碗擦過他的額角碎在腳邊。


    喧鬧一滯。


    右下首的三頭領摔完東西,已然耐心告竭,橫眉怒指他道,「一堆廢話!磨磨唧唧辦的什麽狗屁差事!」


    他罵完轉而向主位抱拳,「二哥,不必再做那無用功。四弟分明就是被人先謀殺,再挪屍首做失足假象!此人居心何等歹毒,我們應當立刻就將那小子生宰了,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來,以告慰我慘死的四弟啊!」


    陳滸臉色有些不好,他沉吟片刻,左下首又有人站起。


    那人聲如洪鑼,道,「我老李不同意三頭領的說法。四頭領確實死得蹊蹺,可是,且不說那虞小子有沒有這個能力置四頭領於死地,就說他關係的是萬兩黃金的保票!輕易沒有鐵證就處死,虞家發難不說,黃金也成了流水。難不成我們這麽多弟兄出來一趟辛辛苦苦,最後竟然落得個人財兩失的結果?」


    人財兩失,多不值當。


    況且人都死了……


    此言一出,底下個個表情各異。


    貪財好利的暗自嘀咕,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時候,哪來那麽多道義可守,更何況,他們做的又是什麽合乎道義的勾當。


    堂中一下分成了主殺和不殺兩派,劍拔弩張起來。


    三頭領麵色鐵青:「我早知你這個狗東西覬覦我四弟的位置好些時候,今天果然暴露了你的真麵目!」


    那邊沉沉抱了個拳,不卑不亢道:「三頭領實在太高看我老李了,我老李是看不過眼,但不是看上那勞什子破位置,是看不上你倆整日盡做齷蹉混事。再說,二頭領還未發話,你又在逞些什麽威風?」


    「好啊你個狗東西,今日我便與你不死不休……」


    「都住口!」重掌將木桌震響,驚得堂中嘈雜突兀一停。


    陳滸虎目環視兩邊對峙甚至想拔刀的眾人,將他們逼視得退迴原位。


    都是跟著他拚殺多年的人,知根知底。老三跟他最久,有些護短的義氣,卻太過激進,對底下人也不夠賞罰分明,由來已久積攢了不少怨氣。老李早些年帶了一幫人來投靠他,有自己的勢力,有能力也算忠心。


    陳滸知道,這些人有暗裏齟齬。卻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麵扯破臉皮。


    場上一時寂靜,下麵跪著的人抹開額角淌下的血線,被授意繼續稟報下去。


    「我探過姓虞的小子筋脈,幹涸無力,半點內功也沒有,別說殺人,殺雞都難。而且身上昨夜被傷重,絕無能力將四頭領悄無聲息殺在房中,再將屍體轉移到一樓。而據守在三樓的幾批巡邏迴報,昨夜二樓與三樓通道各處,並未發現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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