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上到了頂端，橘吉一躍而起，扛著裝備箱，像隻兔子一樣跑了。橘喬在後頭吭哧吭哧地爬，她想要唿叫上麵的橘吉拉自己一把，卻聽見對方一聲抽息的驚嘆。這很不常見，橘吉很少驚愕成這樣。她急忙忙地手腳並用，爬上了頂端的道路平麵，然後被眼前驚悚的場麵驚呆了。
到處都是粘稠的既像光，又像液體的物質，黏糊糊地包圍糾纏著整個地方。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像一大盆蜂蜜澆在沙土裏，糟糕地攪和成一大團。
橘喬驚悚地站在蜜醬般的爛泥當中，不敢置信地四處張望著，這種場麵，她一輩子都難以忘記，往後的幾十年，還常常出現在光怪陸離的噩夢裏。
橘吉低頭看了看，視訊器上的地圖標記與她們所在位置重合了，說明橘塗就在這裏，但是放眼所見……橘吉將眼光釘在某個地方，那裏的一團漿糊裏，隱約可見有黑色的影子。
兩個人踏著泥濘的路，咕嘰咕嘰地走過去，見到了地上的……東西，那幾乎就是具屍骸，表皮完全被剝離了，露出殷紅的肌肉組織，四肢離開了軀幹，散落在四個方向，血還在不停地洇出，漂浮在密度較大的蜜醬上層，一切詭異而驚悚。
橘喬嚇的腳底發軟，兩手的東西都掉了，差點栽倒。
「她……為什麽……」
橘吉還算比較鎮定，她悄悄地走上前，打量著現場的慘禍，思考著怎麽樣將殘骸帶迴去。但是忽然，那團東西竟然發出了聲音：
「……我聞到你們的味道了……」
橘喬發出了這輩子的頭一次慘叫，手腳並用地向後挪動的，不過她很快恢復了一些神誌，開始撕開背包，在裏麵翻找著醫療箱，惶急地說：「我們輸血給你，你先挺住啊，我找人來救你……」
「不……殺了我……」
橘喬舉著針頭和輸藥管愣住了，「什麽？」
雖然幾乎已經瞎了，橘塗還是轉動著兩個血窟窿，朝向橘吉的方向，用損壞的聲帶發出嘶啞的聲音，「如果迴歸儀式失敗，你們迴去也是槍斃，我本來就該死了……動手吧。」
橘吉終於忍不住了，她蹲下來，緊皺著眉心，「可是，迴歸儀式確實失敗了，我們沒有把賴索給你找迴來，最後還讓你掩護我們逃走……」
「沒有失敗……」她打斷了橘吉的發言，「這場戰鬥我很滿意，這是我這輩子最酣暢淋漓的戰鬥了……」
「那你就作為戰士戰死啊，為什麽讓我動手？！」橘吉嘶吼出來。
橘塗轉向了橘喬的方向，「不然，你來？」
橘喬還處在嚇得手軟顫抖的階段，她站在原地，兀自哆嗦著，根本不像能行動的樣子。還用可憐的眼光望著橘吉，「你做主吧，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橘吉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接受裝置，產生了一個念頭，「不然，讓聖王做決定吧。」
她又閉上眼睛，感受到一陣恍惚，感覺自己被抽離出來，漂浮上了高空，從極高的視角往下俯瞰著一切。她意識到，自己正在深淵初號裏，透過機甲的光學鏡頭，在注視著。而下方那個渺小的橘吉，現在不知道被什麽控製著，她沉穩地舉起槍，射出一道灼灼火光，熾烈的彈丸舔舐幹淨了一切的汙穢詭秘。
第206章
收拾妥當了所有，橘喬的情緒陷入了低穀，她望著自己的背包發呆，「上次來的時候，我們是一支五人的小組，現在變成了我們兩個，背著一包的肉塊。」
橘吉還僵硬地立在那裏，半天了動也不動。橘喬以為她還在難過，順便勸了她幾句，「別再想了，如果不這麽幹，我們就完了，晴姐肯定不能輕饒了我們。而且……就算我們輸血救活了橘塗長老，她也隻能用殘疾的身體，癱在床上度過之後的時間。」
「你說的對，□□，確實太脆弱了。」聽到她的尾音微微上翹，添了些許平時沒有的嬌俏，橘喬詫異地抬頭，看著橘吉的背影。
「你沒事吧？」
橘吉抬起手掌，打量著自己，遠處待機的深淵初號忽然焦躁了起來，它在原地跳著腳，生著悶氣，猛搖晃著頭，不斷發出低低的嘶吼。橘喬詫異地望了望，又盯著眼前的橘吉看：
「你在幹什麽？遠程遙控不靈了嗎？」
血色的瞳仁在狼藉的背景裏張望著，橘吉走到了一團掛在牆上的蜜醬前，看著那團稍具人形的玩意兒，那好像是個兒童稚拙的手工產品，非常抽象。
橘喬跟隨過來，「這是……十所聖傑？所以其實還是橘塗長老贏了？畢竟她還殘留了一口氣，十所聖傑變成一坨泥餅了。」
橘吉沒有應聲，她的眼睛眯起，凝視著某個地方。橘喬跟著她的視線，也盯著那裏，「那是……什麽東西？」
「幫我弄過來。」
橘喬又感到了異樣，除了對方語氣的微妙改變，橘吉從來沒有用類似撒嬌的語氣，支使別人幫她幹什麽，她一向更願意自己動手。
「好吧，我去。」不過她還是妥協下來，邁開腳踩進及膝深的黏液裏，趟著滑膩膩的液體走到深處，從一大團同樣質地的液體裏撚到了那一小片東西，結果巨人的殘骸塌下來了一大塊，把橘喬的腦袋包括肩膀都包裹住。她噁心地揮動著雙手，先把眼睛塗抹開，再把腦袋上的液體扒拉幹淨，最後狼藉地鑽出來。
橘吉伸出一隻手掌，示意她把那片東西放在自己掌心。橘喬有點擔心自己，「我不會有事吧？這些黏了吧唧的東西沒有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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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粘稠的既像光，又像液體的物質，黏糊糊地包圍糾纏著整個地方。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像一大盆蜂蜜澆在沙土裏，糟糕地攪和成一大團。
橘喬驚悚地站在蜜醬般的爛泥當中，不敢置信地四處張望著，這種場麵，她一輩子都難以忘記，往後的幾十年，還常常出現在光怪陸離的噩夢裏。
橘吉低頭看了看，視訊器上的地圖標記與她們所在位置重合了，說明橘塗就在這裏，但是放眼所見……橘吉將眼光釘在某個地方，那裏的一團漿糊裏，隱約可見有黑色的影子。
兩個人踏著泥濘的路，咕嘰咕嘰地走過去，見到了地上的……東西，那幾乎就是具屍骸，表皮完全被剝離了，露出殷紅的肌肉組織，四肢離開了軀幹，散落在四個方向，血還在不停地洇出，漂浮在密度較大的蜜醬上層，一切詭異而驚悚。
橘喬嚇的腳底發軟，兩手的東西都掉了，差點栽倒。
「她……為什麽……」
橘吉還算比較鎮定，她悄悄地走上前，打量著現場的慘禍，思考著怎麽樣將殘骸帶迴去。但是忽然，那團東西竟然發出了聲音：
「……我聞到你們的味道了……」
橘喬發出了這輩子的頭一次慘叫，手腳並用地向後挪動的，不過她很快恢復了一些神誌，開始撕開背包，在裏麵翻找著醫療箱，惶急地說：「我們輸血給你，你先挺住啊，我找人來救你……」
「不……殺了我……」
橘喬舉著針頭和輸藥管愣住了，「什麽？」
雖然幾乎已經瞎了，橘塗還是轉動著兩個血窟窿，朝向橘吉的方向，用損壞的聲帶發出嘶啞的聲音，「如果迴歸儀式失敗，你們迴去也是槍斃，我本來就該死了……動手吧。」
橘吉終於忍不住了，她蹲下來，緊皺著眉心，「可是，迴歸儀式確實失敗了，我們沒有把賴索給你找迴來，最後還讓你掩護我們逃走……」
「沒有失敗……」她打斷了橘吉的發言，「這場戰鬥我很滿意，這是我這輩子最酣暢淋漓的戰鬥了……」
「那你就作為戰士戰死啊，為什麽讓我動手？！」橘吉嘶吼出來。
橘塗轉向了橘喬的方向，「不然，你來？」
橘喬還處在嚇得手軟顫抖的階段，她站在原地，兀自哆嗦著，根本不像能行動的樣子。還用可憐的眼光望著橘吉，「你做主吧，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橘吉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接受裝置，產生了一個念頭，「不然，讓聖王做決定吧。」
她又閉上眼睛，感受到一陣恍惚，感覺自己被抽離出來，漂浮上了高空，從極高的視角往下俯瞰著一切。她意識到，自己正在深淵初號裏，透過機甲的光學鏡頭，在注視著。而下方那個渺小的橘吉，現在不知道被什麽控製著，她沉穩地舉起槍，射出一道灼灼火光，熾烈的彈丸舔舐幹淨了一切的汙穢詭秘。
第206章
收拾妥當了所有，橘喬的情緒陷入了低穀，她望著自己的背包發呆，「上次來的時候，我們是一支五人的小組，現在變成了我們兩個，背著一包的肉塊。」
橘吉還僵硬地立在那裏，半天了動也不動。橘喬以為她還在難過，順便勸了她幾句，「別再想了，如果不這麽幹，我們就完了，晴姐肯定不能輕饒了我們。而且……就算我們輸血救活了橘塗長老，她也隻能用殘疾的身體，癱在床上度過之後的時間。」
「你說的對，□□，確實太脆弱了。」聽到她的尾音微微上翹，添了些許平時沒有的嬌俏，橘喬詫異地抬頭，看著橘吉的背影。
「你沒事吧？」
橘吉抬起手掌，打量著自己，遠處待機的深淵初號忽然焦躁了起來，它在原地跳著腳，生著悶氣，猛搖晃著頭，不斷發出低低的嘶吼。橘喬詫異地望了望，又盯著眼前的橘吉看：
「你在幹什麽？遠程遙控不靈了嗎？」
血色的瞳仁在狼藉的背景裏張望著，橘吉走到了一團掛在牆上的蜜醬前，看著那團稍具人形的玩意兒，那好像是個兒童稚拙的手工產品，非常抽象。
橘喬跟隨過來，「這是……十所聖傑？所以其實還是橘塗長老贏了？畢竟她還殘留了一口氣，十所聖傑變成一坨泥餅了。」
橘吉沒有應聲，她的眼睛眯起，凝視著某個地方。橘喬跟著她的視線，也盯著那裏，「那是……什麽東西？」
「幫我弄過來。」
橘喬又感到了異樣，除了對方語氣的微妙改變，橘吉從來沒有用類似撒嬌的語氣，支使別人幫她幹什麽，她一向更願意自己動手。
「好吧，我去。」不過她還是妥協下來，邁開腳踩進及膝深的黏液裏，趟著滑膩膩的液體走到深處，從一大團同樣質地的液體裏撚到了那一小片東西，結果巨人的殘骸塌下來了一大塊，把橘喬的腦袋包括肩膀都包裹住。她噁心地揮動著雙手，先把眼睛塗抹開，再把腦袋上的液體扒拉幹淨，最後狼藉地鑽出來。
橘吉伸出一隻手掌，示意她把那片東西放在自己掌心。橘喬有點擔心自己，「我不會有事吧？這些黏了吧唧的東西沒有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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