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棠野聲音有些低下去,也放慢了腳步。


    蒲白以為她情緒低落中,誰知下一刻,韋棠野拚命翕動鼻子,腦袋亂轉。


    「啊,好香……哪裏的香味?」韋棠野剛想邁步,但又停止下來,「可是我沒錢……神父你怎麽還不醒來,我想你帶我吃東西了。」


    「不開心的時候就要多吃美食,就像這次我恢復的記憶說的那樣,要吃些好吃的才能恢復心情。我剛才沒騙你,我是真的不開心……」


    韋棠野重新朝前走,天上的空中飛車時而穿梭,引擎聲不斷,邊上偶爾響起警車發出的警報聲,又與附近建築的ai廣播聲重疊在一起……


    混亂的世界裏,韋棠野仍沉浸在自己的節奏中。


    「知道過去後我很不開心,我幾乎可以猜到越往下的記憶,可能是我最想逃避的事,它們會讓我越來越不開心,可是不探索過去,我就無法保護我在意的人。」


    「神父,利艾姐還在我心髒裏驚惶地躲避著,塔羅公會這次差點就出大事了,好多傷害我在意的人的事情,都是由遊戲、由邪端引起的,我如果是在今唯一的使徒,就要承擔我來到這個世界的責任。」


    「這是你之前跟我說過的話,我覺得很有道理。」


    蒲白安靜地聆聽著。


    「況且,我真的想找迴我的家人,我不知道在我丟失的記憶中,我有沒有找到了a ? a還好嗎? a還在活著嗎?」


    「我很想知道……a還願不願意要我這個家人了……」


    韋棠野說著說著,聲音第一次哽咽。


    不要哭。 蒲白心裏默默說著。


    韋棠野走的速度越來越快,風息割破她的哭音。


    「神父,我想找到a ,我真的很想找到我的家人,你是不是還覺得我隻是暫時借你和小英充當我家人,才這麽生我的氣……」


    不是。 蒲白在心裏頭默默地否認。


    「我隻是希望有人能陪陪我。」韋棠野重新放緩腳步,她狠狠抽噎了一下,低落地說了一句,「神父,你能不能別生我氣了……」


    我從來不是生你的氣。 蒲白坦白應道。


    「我會保護你和小英的,我想你們當我的家人,我這次會努力記住你們的臉,再也不會將家人拋下……」韋棠野很快收拾好心情,她大步前行。


    「家人之間就是要互相守護,就讓我當你的止疼包吧,你不要總拒絕我,隻有在我邊上,你身體才會好受點,我都知道的。」


    蒲白看著天上虛幻的光帶,閉了閉眼,內心應道:好。


    韋棠野也發現午夜時分,街市正為仍在娛樂的人釋放虛幻光帶,廣播釋放的音樂聲燥起,仿佛提示眾生——娛樂至死不休,在酒池肉林的世界裏,請放肆地扭動身軀,迎接末日狂歡。


    韋棠野不禁靜立片刻,她呆呆地張望著這個瘋狂陌生的新世界,忽然,顛了顛蒲白的身體。


    頭也不迴地與新世界擦肩而過。


    「神父,我們迴家吧。」


    蒲白幾不可聞地迴答:「嗯。」


    ……


    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幸好昨夜韋棠野沒有笨到完全找不到迴家的路,隻是多繞了幾小時路,但還是讓他們在第二天黎明時迴到家。


    蒲白和韋棠野都累壞了,蒲白難得睡了一整個白天,韋棠野則是吃完家中剩下飯後,也癱睡在床上,直到蒲英辦完事迴來,將二人叫醒。


    蒲白趕在副本開啟前一刻上線遊戲,但在他前腳登入遊戲時,被他要求留在家裏休息,還不到強製進副本的韋棠野也跟了過來。


    韋棠野不知道蒲白已經完全知情她的想法了,蒲白看到她追上來的瞬間,嘴角抿緊:「你在家休息就行,你還不用強製進副本。」


    韋棠野推著蒲白的手,催促:「我都吃飽睡飽,什麽時候參加對我都完全沒差啦!」


    「快快,我迫不及待想知道這次副本是什麽了。」韋棠野見推不動蒲白,幹脆直接先走了,「快上來啊,我不等你了,神父。」


    蒲白看著她已經大咧咧地挎上同樣參加這次副本的阿一,他的身後也傳來羽飛耀的聲音,對方帶著禾盛來到他邊上。


    「蒲小白,你怎麽看起來比淨化器臉色還差,這兩天你幹嘛了,都沒見你登入遊戲,還以為你不參加副本了,幸好你還是記得的。」


    「副本快開始了,還不快進入濃霧?」


    羽飛耀和禾盛朝前快走。


    蒲白看著大家的背影,最後邁出步伐。


    命運公會這次要參與副本的人都來到人魚歌姬前麵,喪歌如往日般吟唱,蒲白目光不禁落在韋棠野身上,看見她堅毅無畏地直視血色眼球的側臉。


    蒲白有些走神地點開遊戲方屏,他看著半透明屏幕上正顯示這次的副本名稱——


    公會集體副本【影子教皇】。


    蒲白心道:這次的副本和韋棠野這次時間線提前不少的記憶,又有了一定關聯……


    他在點擊確定鍵前,下意識望向不遠處的韋棠野,發現對方恰好也看了過來。


    韋棠野勾起嘴角,噔噔噔地小跑過來,站在他邊上。


    「神父,我要先你一步確定進入了哦!」


    話音剛落,她果決點擊【確定】,身影頓時消失在迷霧之中。


    蒲白唿出一口濁氣,抬頭與靜默的血色眼球對視,也點擊了【確定】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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