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英怔愣了一下。


    店老闆溫聲說:「我認得你們倆,你那麽小的時候就你哥哥背著你過來嘛……」


    老闆還用手比劃一下蒲英當時的身高。


    「你哥那時也是個半大孩子,看起來孱弱得很,竟然會尋著味兒找到這裏……」


    「我記得你們當時穿得破爛,有時候身上還帶著傷,但你哥總能找到讓我心動的東西,然後和我交易,真是有趣又孤獨的孩子……」


    「你現在手上拿的幾本東西,我想你哥哥應該也會對它感興趣,我就不收你東西了,你看著要不要給你哥哥吧。」


    「你和你哥哥啊,在我眼中,也是舊人呀,將這東西給你哥哥,也算符合舊光的規矩。」


    店老闆笑眯眯地看著蒲英。


    蒲英嘴角抿直,目光落在手上泛黃卷邊的書,最後應了一聲:「好,謝謝老闆。」


    蒲英離開檔口,邊走邊翻開書籍的頁數,等到她翻開了專門的一頁後,一個路過的人不小心撞到她的手,將她的書撞跌落在地上,蒲英連忙彎腰去撿。


    而撞到她的路人也跟著蹲下來,幫她撿東西時,那人低聲說了一個地點,便將書本拿起來遞到蒲英手中。


    蒲英拿著書本,微微地點頭。


    她飛快瞥了一眼這個路人,看到對方的臉都被燒得猙獰,已然看不出他原來的五官,蒲英瞳孔微微一縮,但怕對方介意,飛快移開視線。


    蒲英抿了抿嘴,又說了聲「謝謝」後便快步往剛才那人說的地方走去。


    不一會兒,她來到位於整個集市西南角落的一處檔口,掀開擋住水滴的篷布簾,隻看見一個約30歲的短髮女人正低頭看著智腦上的ai定製劇,整個人看得全神貫注。


    她頭也不抬,隻說了一句:「來了呀?」


    蒲英放下簾子,站定在原地,皺眉盯著麵前看劇的女人。


    小小空間一時隻剩下她們2個人。


    女人終於抬起頭,她收起智腦,檔口裏頓時安靜下來,她灰白色的義眼淡淡地打量蒲英,一邊淡定地將鑲有智腦的右手卸下來,肩膀的斷口露出她長出來的金屬線。


    這是一個機械改造人。


    蒲英心中立即冒出這個判斷。


    「跟我下來吧。」女人將自己卸下的手臂隨意地塞在攤位下的紙皮箱中,右臂空蕩蕩地轉過身,露出腳下一直踩著的區域。


    區域的空地慢慢打開一個2人大小的口子,一條略陡直的樓梯從口子下方出現。


    女人自顧自地往神秘通道走下去,蒲英看了她幾秒,又環顧了一周檔口的布局,才跟著走進通道。


    等蒲英徹底走進去後,口子慢慢被關上,地麵上看不出半點被改造的痕跡。


    而攤位靜悄悄的,過了一會兒,一個陌生的男人掀開簾子,走進來安然坐在剛才那個女人坐著的位置,假裝自己是這裏的老闆。


    ……


    蒲英跟著短髮女人的身後走了約10分鍾,她沒有問對方身份,隻安靜地跟隨著。


    直到她們來到地下,兩邊的櫥窗都用暗燈照耀著,由於視角問題,從上麵看下去,櫥窗的東西隻能看到部分冰冷的光澤,待蒲英完全走下來,她才看清原來兩邊櫥窗立著一具具機械骨架,有些骨架已經覆上部分人皮與器官。


    蒲英目光不禁落在這些機械改造人上。


    「這是我的作品。」女人突然說起話來。


    「我叫韓楓,是你和陳秀秀的培育者。」


    蒲英的目光從邊上的機械人,移到韓楓身上。


    韓楓站在幽暗長廊的一端,麵容清冷平靜,她看著蒲英的眼睛,說出一個壞消息。


    「陳秀秀死了。」


    蒲英瞳孔一縮,她來這裏之前有預感陳秀秀出事,但沒想到他死了。


    「我手下的培育者原來隻有陳秀秀一人,前陣子多了你,也才2個人,現在他死了,以後我將直接負責你的任務。」韓楓說道。


    她轉身繼續往前走,來到長廊的末尾牆壁,伸手不知按壓了牆壁哪個地方,一個方形的口子打開,一張鐵製的擔架上正躺著雙目緊閉,還穿著黑色西裝的陳秀秀。


    韓楓盯著陳秀秀的屍體,道:「蒲英,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


    蒲英的目光也不禁落在陳秀秀身上,對方在上次與她碰麵,說了2件事——一件是除了伊甸園計劃在實行,還有一群人與實行伊甸園計劃的人觀念相反,他們推崇執行方舟計劃,執行方舟者,會攻擊殺害執行伊甸園計劃的人。


    另一件就是邪神的出現,疑似屬於邪神陣營的倀鬼很有可能也跟著出現了。


    上次二人會麵,陳秀秀就說過如果她執行更多的任務,培育者會給予更多關於倀鬼的信息獎勵給她……


    蒲英認為隻有這兩件事能對陳秀秀產生威脅。


    蒲英想了想,迴答:「方舟?」


    韓楓側首打量著蒲英,點頭承認:「沒錯,是方舟的人發現陳秀秀,殺死了他。」


    「但陳秀秀沒有供出你我,我是在他死後的第二天收到這個情報,幸好他的骨架還在,拿來當我的材料剛剛好。」


    韓楓莫名說了這句話,蒲英眉頭蹙起。


    她感覺對方像是個性格古怪的人,她在韓楓身上沒有看見對下屬離世後的悲傷。


    韓楓輕輕笑了起來,她沒有過多解釋什麽,隻是又摁動了牆壁的按鈕,擔架緩緩推著陳秀秀進入牆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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