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時候就像是一場仿佛睡不醒的夢,白錦繡不知道自己的前半世是在夢中,還是現如今置身在夢中!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眼前的行止園裏的一景一色,一石一樹,無不是她熟悉的,十幾個春夏秋冬,多少日子的快樂和悲傷,都是在這裏。


    可是,原本這個世界並不屬於她!


    迴來了幾日,仍舊是睡得極不安穩,在那些睡不安穩的夢裏,仍是能見生前的那些事情,曾經喜歡過的男孩子,大學裏的同學,高樓林立的都市,甚至是北京城裏的某個街頭巷尾!甚至是在白錦繡手捧著《全唐詩》的時候,她都有一些恍惚間不能相信自己的遭遇。


    死而複生,!


    或者是轉世投胎,而卻忘了喝那一碗孟婆湯?


    若是人生隻是如此,也許白錦繡會隨遇而安,可是,偏偏讓她又遇上了景王孫恪。


    那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殺伐絕斷,如果隻以為是小說裏,電影裏那般鮮衣走馬的於高堂之上,或者是纏於兒女私情,也許白錦繡還不會那麽的害怕。


    可是,這個男人的身上你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美好,他是景王,他隻是景王,他是皇金朝裏一人而下,萬萬人而上,手握殺生大權的王爺。


    他從不在乎內院裏的女人,女人對他還不若他的小廝來得親近;他也從不信任任何一個試圖靠近他的女人,那人的心是一顆萬年不化的寒冰,即便是挨得近些,從他的眼裏,你也隻能看到透骨的涼意。


    所以,白錦繡不得不逃!


    因為,她怕,怕極了就在她枕邊的景王孫恪!


    每每想起那個讓她恨至了極處的男人,白錦繡的神情都有些恍惚,有時覺得那個男人就在她的身後,有時候會覺得他就睡在自己的身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欺負得久了,半夢半醒間的時候,白錦繡探手摸到冰冷的床榻便會轉醒,心從悲處來,想到的竟然是他現如今又不知道是睡在了誰的房裏?


    那淚水竟像是不要錢了一般,再是堅強也都隱忍不住的落了下來。以前看電視劇,在一部極狗血的古裝劇裏,便有這麽一句“這房裏的磚都是涼的。”原來,這種寂寞真的是會使女人陷進瘋癲了的。


    等到白錦繡再清醒了一些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是迴到了白府,雖然並不十分安穩,卻好歹算是她的家。


    沒有睡意的時候,白錦繡便會闔衣起身,站在窗前,無論外麵的天有多冷,白錦繡都會讓那窗欞透一線的縫隙,看天上垂掛的那輪亙古不變的月亮。


    看得久了,直到腿站得麻了以後,才會轉身迴到榻上,已經冷了的被褥,就是丫環再用暖爐去薰,也不是那人身上的熱氣,也暖不了被白錦繡自己弄傷了的情。


    罷了,就忘了吧!已經是走到了如今這一步了!


    白錦繡偶爾會在輾轉反側的時候,勸自己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便是萬事皆休了,更沒有迴頭的路。


    可是,在難受的時候,白錦繡還會下意識的去摸手腕上的那個鐲子,因為,在摸著那個鐲子的時候,白錦繡便會想起來,偶爾那人有興致的時候,把她擁在懷裏,手握著書卷的時候。


    也隻有那個時候,白錦繡才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心是鮮活的跳著的,為了那些鎖也鎖不住的情愫,為了一個她十分真切的害怕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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