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不擇路的木精靈甚至沒能分清方向,它們跑迴了篝火前。


    領頭的木精靈意識到他們繞圈迴到原地。它立刻停住了腳步。但它身後的木精靈已經來不及剎車了,他撞上了領頭的背,並且立刻感覺到後麵的木精靈撞上了它的背。


    在慣性下,木精靈們滾成團,一起從腿縫中摔到了篝火前的空地上,取代了之前老祭司的位置。


    目光「唰」地集中過來,它們才發現自己的處境,木精靈們瑟瑟發抖地抱成團。


    「哪裏來的小朋友?」村民們驚奇地問:「是誰家的孩子嗎?」


    「溫撒節可不是什麽適合玩鬧的節日。」


    有熱心的村民湊上前,想要看清它們麵具下的麵容:「你家大人在哪裏?」


    「等等!」


    艾爾莎舉起手衝進人群,「麻煩讓讓!」她也衝進入群的視線,把木精靈護在身後,「它們是和我一起來的,這是我的弟弟們。」


    「可我看他們和你不熟啊。」有的村民起了疑心,看艾爾莎的視線變得警惕:「把麵具摘下來,讓我看看他們的長相。」


    「不行!麵具可不能摘,」艾爾莎立刻拒絕,「它是……它是,」艾爾莎靈機一動,「是表演的一部分。我們專門為溫撒節準備了演出。」


    這下集中的不僅是村民的好奇心,木精靈也齊刷刷地看向她。


    「我們帶來的是扮演。」艾爾莎磕磕絆絆地說。她把頭髮撥動臉前,假裝那是麵具:「我是火焰。」


    篝火的照耀下她的臉漲得通紅,艾爾莎忍住想要把頭埋進地裏的羞澀,左右搖晃起腰肢:「熊熊燃燒……」


    她邊舞動著,邊給領頭的木精靈拚命使眼色。戴著貓麵具的木精靈呆愣在原地,手足無措地攪著粗布衣服,在艾爾莎就快要眼皮抽筋放棄這個方案的時候,木精靈遲疑地伸出雙手,彎成爪狀放在腦袋邊。


    它僵硬地探了探頭。 「喵~」一聲微弱的叫聲從麵具後傳出。


    「好可愛呀。」 它的表演笨拙,但也恰巧符合小孩子的嬌憨可愛。立刻就有鼓勵的掌聲從人群中響起,氣氛變得溫馨友好。


    做得真好!艾爾莎用鼓勵的目光看著它們。有了帶頭的展示,接下來的木精靈們也慢慢開始接力模仿各自麵具上雕刻的動物。


    他們就像是被大人強行拎出要求表演的小可憐,在眾目睽睽下尷尬又勉強,不情不願又不得不做。


    但哪有人會過多苛責笨拙可愛的幼崽呢。 「哈哈,好萌啊。」人群離傳來的聲音都不禁變得尖細:「加油呀,孩子們!」


    就在艾爾莎以為可以矇混過關的時候,忽然,一聲飽滿的恐嚇聲,從木精靈中傳出,


    「哈赤——」終於輪到排在最後的戴著鬆雞麵具的木精靈表演,它從隊伍裏跳出,奇怪的叫聲把艾爾莎嚇了一跳。


    它半蹲著微拱起背,盡力地伸長四肢,模仿翅膀的揮舞。 「唿哈——」它模仿翅膀扇動風的聲響,「嘩啦啦——」它邊配音,胸部邊隨著深唿吸起伏上下,就像湧動的波浪。


    「哦哦!」人群中忽然有懂行的觀眾誇獎道:「這是在模仿鬆雞跳求偶!還真像!」


    聽到好評,木精靈的手臂煽動的更起勁了,它換成了左右單腳跳,環場跳起了求偶舞。


    好半天,艾爾莎才從震驚中晃過神,為首的木精靈在不知不覺間攥住了艾爾莎的衣角,對於同伴的表現,它看起來跟艾爾莎同樣震驚。


    艾爾莎發現這是個逃跑的好時機。 「我是火!」艾爾莎提高聲音,「動物們跟我來!」


    她揮舞著手臂往篝火背後走去,人群自動為她讓出了缺口。木精靈們排成行列跟著她走,興奮的鬆雞也沒忘記跟上。


    看起來就像對溫撒節的致敬,動物是火焰的祭品。隨著艾爾莎沒入篝火後的黑暗,小動物們也一個個消失了。


    人群熱烈地鼓起掌喝彩,好一會兒才發現他們的演員們並沒有返場。


    「等等,我沒有惡意。」從人群中逃出來後,艾爾莎攔住想逃跑的木精靈們:「我剛剛可是幫助了你們!」


    「我知道你們是誰,」艾爾莎喘了口氣,跳舞可真累:「我是從噩夢餐廳來的,聽說你們迷路了。我是特地來接你們的。」


    木精靈互相看了看,沒有立刻相信她。它們當著艾爾莎的麵,抱頭用精靈語溝通,它們決定用它們的辦法。


    木精靈們忽然湊了上來,手牽著手把艾爾莎圍到中間。木麵具紛紛向前探,快要抵在艾爾莎的身上。


    它們在嗅她的氣味。


    「巨捕蠅草」「倒影水仙」「山霧荊棘」「貓草」


    它們像報數般,一個接一個念出艾爾莎今天接觸照料過的植物。


    「好人。」最後的木精靈下了結論,主動牽住了艾爾莎的衣角:「喜歡自然的人類都是可以信任的。」


    這群客人還真是膽小又單純。它們遇到的要是萊昂,絕對會被它笑眯眯地拐跑。


    「雖然我確實可以信任。」艾爾莎慶幸又擔憂地嘆了口氣:「但用這個標準判斷還是太粗暴了點。而且,」她忽然明白了伊芙對這群小傢夥的擔憂,「你們的辦法會把麵具弱點徹底暴露出來,實在是太危險了……」


    真不知道它們怎麽平安無事來到這的,但總算是集齊迷路的賓客了。艾爾莎牽起領頭的木精靈的手:「我帶你們迴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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