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崎不適的抿了抿唇角,眸光一轉,注意到了桌上的那幾隻猴子。


    琴酒就把那幾隻猴子拎了過來,示意月崎先拿猴子做實驗,成功了再去見boss。


    月崎無奈照做,他將荊棘冠向反方向擰,很快,籠子中的成年猴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迴了幼年。


    琴酒原先微微擰起的眉心鬆了鬆,他看向黑影,然而黑影卻搖了搖頭。


    「再多做幾次實驗,用人。」


    於是月崎又大概實驗了三次左右,將三位組織成員變迴了八歲。


    黑影坐不住了,原本平靜的身軀略顯激動的晃了晃,他幾乎是湊到了屏幕前,迫不及待的開口:「帶他過來見我!」


    烏丸蓮耶的房間坐落在這棟建築的頂層,防守相當嚴密。


    月崎被搜了三次身,甚至還換了套對方提供的衣服,才在琴酒的帶領下來到了房間前。


    「boss讓你一個人進去。」琴酒淡淡道。


    月崎有些緊張,盯著房門看了片刻,按下了門把手。


    入目所見是一張寬大的病床,一個老人坐在病床上,聽到開門的聲響後,扭頭看了過來。


    正如月崎猜測的那樣,會想要返老還童的,必定是一個快要死的人。


    而眼前這個老人顯然已經病入膏肓了,各種管子插在他身上,深深淺淺的老年斑卻像是屍斑爬上了他的皮膚——這是一種由自然衰老帶來的多器官衰竭,隻能緩解,不能阻止。


    或許烏丸蓮耶很早的時候就要死了,隻是他不甘心,於是拚了命的延長壽命,以黑衣組織的財力,這並不難,烏丸蓮耶也的確做到了,當世頂尖的醫療技術將他老朽的軀體保持的很好,但也給他帶來了新的痛苦——


    衰老的過程在他的身上延長了,他必須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這幅殘軀,以一種無法迴轉的姿態、緩慢的步入死亡。


    因此當烏丸蓮耶看過來時,月崎嚇了一跳。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


    因為皮肉凹陷,眼睛顯得越發的大了,黑沉沉一片像是深夜裏的海洋,裏麵有屬於組織boss的冷冽與狠厲,但更深處,卻是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癲狂。


    快點!


    ——他的眼睛如此說道。


    快點讓我迴到年輕的時候!


    ——他的表情如此命令著。


    月崎看著這樣一位強大卻又可憐的老人,竟無端的感到一絲憐憫。


    他拿著荊棘冠走到老人床邊,按照之前別西卜教的方法關閉針對人類的限製後,將荊棘冠空懸於老人頭頂。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竟顯得這幅畫麵有種宗教般的美感。


    然後,月崎轉動了荊棘冠。


    一陣幾不可聞的、齒輪轉動的輕響,然而輕響過後,無事發生。


    月崎:?


    等等。


    他不著痕跡的檢查了一下荊棘冠,然後發現了一件不太妙的事——


    這個荊棘冠……好像沒電了。


    **


    中原中也撿起了月崎遺落的雨傘。


    這個時候雨已經停了。


    陽光破開層雲燦爛的灑下,周遭的行人抖了抖雨傘上的水,露出了笑顏。


    然而中原中也笑不出來。


    月崎從來不是個會食言的人,約好了一起吃飯,就一定會準時到,因此到了時間卻聯繫不上人後,中原中也意識到了一絲不對。


    他迅速調查了月崎的行動軌跡,最終在這條小巷中撿到了遺落的這把傘。


    黑色的,不像是月崎會用的款式。


    隻能解釋為月崎在拿傘的時候處於一種比較慌亂的情況下,因此並沒有顧及到傘的款式,隨手拿了一把。


    再觀察周遭的痕跡,幹幹淨淨沒有什麽打鬥的跡象,但是在傘的附近有一道很明顯的車痕。


    結合看到的種種,中原中也對發生在這裏的事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好消息是對方似乎並不想取月崎的性命。


    壞消息是對方是個老手,行動非常縝密,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中原中也的嘴角抿成了一條冷峻的直線。


    但這個時候,他還算冷靜。


    因為月崎應該沒什麽仇家,會綁架月崎的,隻有那些視中原中也為眼中釘、想要用月崎牽製他的人。


    然而當情報部門按照中原中也給的方向查了一圈,卻一無所獲的時候,中原中也冷靜不下來了。


    「會不會是哪裏疏忽了?」中原中也問。


    情報部門的成員搖頭:「我們查了你明麵上的仇人、潛在的仇人以及未來可能的仇人,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選。」他頓了頓,抬頭看向中原中也,「您再仔細想想,月崎先生真的沒有仇家嗎?」


    中原中也張了張嘴,又閉上。


    他迴答不出來,直覺告訴他自己遺漏了什麽,但具體的答案,卻是一片空白。


    傍晚的時候,中原中也迴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因為心裏裝著月崎的事,連文件都看不進去,文件上的小字密密麻麻,落到眼中,卻又扭曲成了線條,最終組成了月崎失蹤的那條小巷。


    一籌莫展之際,辦公室的窗戶忽然被敲了一下。


    中原中也一驚,從思緒中抽離,循聲轉頭,卻看見灰黑的天穹之下,一朵小白花在窗外迎風招展。


    他的辦公室樓層不低,沒有植物能長到這種高度。


    而且森鷗外向來注重對港/黑大樓的清潔工作,因此藤蔓也絕無可能攀援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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