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肯定不能按照原計劃繼續分享彼此的人設背景,隻能先找個機會把我和黑澤陣的身份調換過來,然後才能繼續破案——我是這麽想的,黑澤陣肯定也意識到了這點,所以昨天傍晚的那場討論必定會無疾而終,因為我們都會想辦法阻止。」


    「但實際情況是,我們還沒有動作,你就先開口了。」


    「用可能會停電,不方便討論的理由讓我們先迴去,將破案時間拖到了第二天早上——就好像知道我們兩人的身份出了問題,特意留出時間讓我們調換身份,好讓遊戲順利進行一樣。」


    尚未平息的寒風將窗戶吹的劈啪作響,於黑暗中盪出某種令人心驚的迴音。


    羂索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但他的眼睛像是落了窗外的大雪,帶著些薄冰般的涼意,用一種洞悉一切的目光向費奧多爾看去。


    「偵探不是玩家,但也是故事的一部分,隻能循著線索抽絲剝繭,逐漸揭開故事的全貌,某種程度上講,在故事的開頭,偵探知道的甚至沒有兇手多——所以在謎底尚未揭曉前,這不是你這個偵探應該知道的事情。」


    「洞悉所有人的真實身份,調控遊戲的進程——能做到這一切的不是偵探,而是這個遊戲的造物主。」


    「我不知道你屬於哪一種,」羂索有些懶散的靠上椅背,抬頭看費奧多爾頭頂的血條,「啊,隻剩下4689了……因為你算不上偵探,但要說是造物主,又沒有那種無所不能的權限。」


    「因為生命轉化成了血條,所以就連子彈擊中也沒有痛感,我利用這一點,在今天早上討論時,往你的茶水裏下了毒——確切的說,是把我手頭上有的所有毒藥都下進去了——正如我所猜想的那樣,毒素能造成持續性的扣血,你也沒有發現。」


    「但我最初真的沒想到整件事情會這麽順利。」


    羂索的表情很真誠,費奧多爾嘴角一抽,莫名有些牙癢癢。


    「因為你雖然沒有感覺,但血條是能被看見的——誰想到突然停電了,在停電的狀態下,你竟然看不見血條,也沒發現自己中了毒……啊,還有1798……1776了。」


    「所以你也許是『造物主』的……傀儡?」


    「或者是……你和『造物主』是合作關係,但你們兩人顯然離心離德。」


    羂索笑著搖了搖頭,「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我能感覺到你在引導我們破解謎題,或許謎題破解後不是勝利,而是死亡?不過這也不重要了——殺了你,一切應該就能重迴正軌了。」


    費奧多爾的血量跌破了1500。


    羂索靜靜看著他,轉頭發現不遠處的桌子上有盤殘棋,他將棋盤搬了過來,執起白棋挪了一格,抬眸,微笑,「接下來的時間夠我們下半盤棋。所以,要下棋嗎?」


    他瞥了眼費奧多爾手右手邊的茶杯,單手托住下巴。


    「還是說……喝杯熱茶?」


    費奧多爾沒說話,拿起那杯茶喝了一口,放下,又執起黑棋。


    兩人就在這陰沉的雪天之下,借著窗外透過的淺淡光芒,於空曠的房間內安靜的下起棋來。


    戰況非常膠著。


    黑棋和白棋勾纏在一起,如同兩片粘稠的沼澤相互交織,一時間僵持不下。


    費奧多爾的血量跌破500。


    羂索很遺憾,「看來這盤棋下不完了。」


    「下的完的。」費奧多爾又挪動了一枚黑棋。


    他看向羂索,「你沒發現嗎?雪快停了。」


    「因為遊戲要結束了。」


    「遊戲的確快結束了,但這和我沒關係。」


    費奧多爾執起一枚黑棋換了位置,殺死了羂索的一大片棋路。「是被壓製的能力重新開始恢復作用了。」


    屋頂開始發出輕微的顫動。


    雪停了,建築物的輪廓顯現出來,但與此同時,建築物如同牆皮般剝落,世界開始崩潰。


    走廊上,月崎和中原中也向費奧多爾的位置跑來,他們一路跑,腳下的道路便一路坍塌,化作信息流消逝。


    忽然周遭震了一下,月崎驚慌轉頭,發現身旁平白無故塌了一大塊,中原中也隨著那塊坍塌的地磚向下墜去,頃刻間也化作信息流消失無蹤。


    艾登振翅焦躁的飛翔。


    月崎轉頭,看見費奧多爾的房間近在眼前。


    房間內。


    費奧多爾的黑兵迫近了羂索的底線,黑兵升變為皇後。


    羂索放在桌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他下棋的動作猶豫起來,走錯一步,棋子就被費奧多爾吃了。


    費奧多爾血量跌破99。


    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如同急促的鼓點。


    費奧多爾不疾不徐的繼續下棋。


    「你可能誤會了一件事。」他就連說話聲也不疾不徐的,雙眼從始至終盯著棋盤。


    「我的確說了一些誘導性的話語,但這隻是一個遊戲而已,贏了通關,輸了失敗,就是正常離開遊戲,迴到現實而已。破解了謎題也好,命全丟了也罷,都不會死。」


    黑後堵住了白王的路。


    敲門聲一下重過一下,幾乎稱的上是砸。


    「但你也忽略了一件事。」


    費奧多爾抬眸,他終於不再看棋盤,捏起黑棋堵住了白王另一側的路。


    而血量則跌破了10。


    「遊戲是獨立於現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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