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鳶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徐遙覺得這姑娘哪都挺好的,就是毛躁了些。


    他安撫性的拍拍她的腦袋:「那隻是個意外,都說了哥很強的,再說有方清河在,你還不放心?」


    聞言裴清鳶也覺得自己有點大驚小怪了,終於重新揚起笑臉攬住徐遙的胳膊,不等她說話,方清河在一旁默默道:「小娟死了。」


    徐遙:「……」


    裴清鳶:「?」


    現場湧起一股詭異的沉默後裴清鳶兩眼一閉竟直接暈死過去了。


    徐遙眼疾手快接住人,幾乎是咬牙切齒:「你有毛病啊?」


    方清河瞥他一眼:「我說錯了嗎?」


    徐遙噎了一下:「沒錯。」


    下人將裴清鳶送迴房間休息,徐遙站在原地目送她們遠去,方清河伸手去拉他:「走吧,去洗澡。」


    徐遙抬手躲開,指間夾著一張明黃符紙點燃,身上頓時清爽幹淨,他扭頭朝著方清河冷笑一聲頭也不迴的走了。


    方清河知道他這是怨自己不肯告訴他事實真相。


    所謂真相向來殘忍,徐遙從來不是溫室裏嬌弱的鮮花,可方清河卻一意孤行想將他永遠保護起來。


    至於其他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方清河一個都不在乎。


    甩掉方清河後徐遙迴屋換了身衣服,他去看了裴清鳶,此時人已經緩過神來了,正靠著床頭髮呆。


    徐遙進屋遣散伺候的丫鬟們,剛坐在床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裴清鳶顫抖著嗓音問:「少虞上仙說的是真的?」


    徐遙胸口發悶,隻嗯了一聲。


    裴清鳶當即捂著臉痛哭起來,她想起初次來到城中村時她和哥哥一無所有,餓的頭昏眼花。


    裴遙一頭栽倒在小娟家門口,無論裴清鳶怎麽拉都拉不動,她的哭聲驚動了小娟一家。


    於是善良的一家人毫無防備的接納了他們,其父其母拿兩人當自己親生孩子般對待,還說如果當年小娟的哥哥沒有意外去世的話也該像裴遙這般大了。


    裴遙腦子不好瘋病時不時就發作,發狂時六親不認誰都打,即便如此他們一家也從來沒有說過他一句不好的話。


    後來裴遙偶遇一位好心的上仙,經引薦去蓬萊仙島參加招生考核,盤纏路費都是他們掏的。


    可以說如果沒有小娟一家他們兩個早已餓死在街頭。


    其父其母相繼去世後偌大的家裏隻剩小娟一人,裴清鳶答應其母會幫小娟找個好婆家照顧她一生一世。


    可誰能想到本該在書院打工的小娟會臨時出現在家裏,還正巧碰上災禍殺人。


    裴清鳶哭的梨花帶雨,徐遙心裏也跟著難受,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別哭了清鳶,待會兒眼睛都要腫了。」


    裴清鳶淚眼婆娑抬起頭來:「為什麽?為什麽是小娟?它們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看來她並不知道昨晚小娟就死在他麵前。


    徐遙沉聲道:「你放心清鳶,我一定會給小娟報仇的。」


    聞言裴清鳶撲在他懷裏哭的稀裏嘩啦,眼淚浸濕徐遙的衣領,徐遙拍著她的背輕聲哄著:「好清鳶別哭了……」


    裴清鳶抱緊他縮在他懷裏渾身顫抖,鼻音濃厚,她道:「哥,你也會離開我嗎?」


    徐遙心裏一緊,裴清鳶想要的是裴遙才對……他一個鳩占鵲巢之人有什麽資格決定去留。


    可徐遙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體會到擁有家人的感覺了。


    裴清鳶像是上天特意施捨給他的,唯一的親人。


    卑劣如他又怎麽會輕易放手,哪怕她嘴裏的兄長從來都不是他。


    徐遙伸手捧起裴清鳶哭花的小臉,揪著手帕仔細將她的淚珠擦盡:「傻子,我是你哥,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第四十章 真相


    幾乎一夜未眠還擔驚受怕了一整晚,裴清鳶很快哭累後沉沉睡去,徐遙替她掖好被子輕手輕腳地出去。


    一放鬆下來肚子就空落落的,徐遙去廚房轉了一圈,吃飽喝足後手裏還不忘順了個肉包。


    白天行事不太方便,他要是想去偷偷調查小娟的屍體還得是趁晚上月黑風高之時。


    仙盟對尋常人來說是個恐怖又神秘的存在,掌管三界生殺大權,乃是公認的最高執權機關。


    但徐遙上輩子早就把仙盟上下得罪了個遍,去那兒就跟迴自己家一樣。


    眼下隻有一個問題,他既不似上輩子那般法力高深即使再熟悉仙盟也不可能一個人安然無恙的進去。


    最好是找個盟友。


    徐遙心不在焉的出了院子,腳邊有團黑影猛地竄了出來咬住他的褲腿,徐遙一哆嗦險些一腳把它踹出去。


    待他低頭定睛一看,正是好久不見的無二。


    徐遙拎著它的後脖頸舉起來順手將手裏的肉包遞給它,黑貓伸手抱著大肉包張嘴就啃,毫不客氣。


    「謔,才幾天不見,怎麽這麽拉了?」徐遙勾起嘴角饒有興趣的看著它。


    無二吃的滿嘴流油,身上幾縷毛髮都打了結,倒像是在外麵流浪了幾天。


    它咽下嘴裏的包子哼了一聲:「還不都怪你,要不是你不求上進我也不至於親自去白鶴山偷襲歸渠老兒了。」


    說罷它濕漉漉的鼻子在空中嗅了嗅:「好臭,你身上怎麽有這麽濃的災禍味道?」


    徐遙下意識看了一眼右腕上黑色的咒印,無法抹除的血咒,是最惡毒的咒印之一,據他所知世上會畫這道符的人不超過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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