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挪移,眼前景象浮光掠影般一閃而逝。


    一路上巫雪禪眉頭緊鎖,一言不發,似在沉思著一些什麽。


    陳汐同樣心中無法平靜,他如今已經清楚,在自己閉關的數百年時間中,整個上古神域已亂成了一鍋粥。


    天災。


    **。


    到處都是血雨腥風,亂象叢生,生靈塗炭的慘烈場景。


    這一場禍亂因為天地異變而產生,持續至今已有四百多年時間,且愈演愈烈,渾然沒有一絲消停的痕跡。


    時至如今,整個帝域中也再難以找尋到一絲淨土。


    諸多分布於帝域中的頂尖大勢力要麽被毀滅,要麽投靠於帝域五極的陣營下,至於其他一些尋常門派和宗族,早已淪為禍亂漩渦中的浮萍稻草,隨波浮沉,命不由己,傷亡隻會與日俱增。


    這一切都導致了原本帝域固有的格局徹底被打破,形成了一種全新的勢力劃分。


    以神衍山、女媧宮、太上教、道院、神院為首的帝域五極,成為帝域一眾勢力所依附的對象,勢力布局儼然也以帝域五極的屹立而對峙起來。


    換而言之,在這一場席卷天下的浩劫中,帝域五極也無法置身事外,不得不對此禍亂做出應對。


    其中,尤以太上教最為勢眾,它借助天道之力,得以在這一場禍亂中安然無恙,自然而然也就成為了大多數頂尖勢力所投靠的對象。


    同樣,對於那些不歸順太上教的勢力,注定會遭受到血腥鎮壓,這樣的例子已經在這數百年中發生過太多次。


    至於神衍山、女媧宮、道院、神院這四大勢力,雖然也庇護收攏了不少尋求庇佑的勢力,可相較於太上教而言,就明顯要稍遜一籌。


    這就是眼下整個帝域中所產生的新格局,至於上古神域其他地方……早已是戰火連天、一片動蕩,亂得一塌糊塗,已根本談不上有格局之分了。


    陳汐之前了解過這些,隻是令他也沒想到的是,這一場戰火竟然已經快要燒到了神衍山頭上。


    按照之前大師兄巫雪禪和虛陀道主對話內容中所傳達出的消息,如今的帝域中,神院已經徹底歸順太上教,這兩大巨無霸聯盟在一起,可想而知會給整個帝域局勢帶來何等大的震蕩。


    同時,不出意外,神衍山和女媧宮也已聯袂在一起,以應對太上教和神院的聯手。


    而眾所周知,道院一直在帝域五極中保持著中立態度,可如今的道院,反而是帝域五極中最岌岌可危的一方勢力!


    因為依照虛陀道主所言,太上教早已將刀鋒指向了道院,不出百年,甚至便可以徹底磨滅道院院長柳神機坐鎮在道院中的一股意誌之力!


    到那時,失去了柳神機意誌坐鎮,可想而知道院的下場會如何了。


    而道院一滅,太上教勢必會轉移鋒芒,挾神院勢力一起對神衍山、女媧宮動手!


    若任由這一切發生下去,整個天下必將成為太上教囊中之物,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隻是讓陳汐驚疑的是,柳神機何其強大,哪怕僅留下一股意誌坐鎮道院,也足可以威懾十方,如今卻又怎會遭受到這般打擊?


    陳汐如今已清楚,無論是神衍山之主伏羲、道院院長柳神機、女媧宮主,亦或者是太上教主和神院院長紀星棠,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不在上古神域中,而是前往了那位於三界中的神秘之地“萬道母地”內。


    如今除神衍山伏羲之外,其餘四位無上通天大人物所留在上古神域中的,也僅僅不過是他們的一股意誌罷了。


    別看僅僅是一股意誌身影,連道主境存在也不敢在他們麵前造次!


    而今,柳神機坐鎮在道院中的意誌力量卻遭受打壓,恐怕也隻有太上教主和神院院長紀星棠才有這等能耐辦到這一步。


    這一切看似錯綜複雜,可陳汐卻是清楚,如今整個上古神域的局勢對神衍山和女媧宮極為不利。


    因為這一場禍亂是由天道異變引起,而太上教則是天道門前一走狗,可以說,能夠借助天道之力的太上教在這一場禍亂中,早已占據了極大的優勢!


    在這等情況下,神衍山和女媧宮想要完整延存下來都頗為不易,更別說去力挽狂瀾,摧垮太上教了。


    “在這一場浩劫之下,何止是一個亂字了得?”


    許久,陳汐禁不住歎了口氣。


    他很清楚,憑借自己如今的力量,在這一場潑天浩劫之下,也根本無力去什麽。


    而想要改變扭轉這一切,隻有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強大到足可以抗衡天道的地步!


    ……


    “小師弟。”


    一直沉思不語的巫雪禪忽然抬頭,目光望向了陳汐,“你覺得之前我們和虛陀老兒的那一次相遇是巧合嗎?”


    陳汐一怔,旋即眼瞳就禁不住一眯,是啊,他們剛從神衍山中挪移到那一片星空中,虛陀道主他們就也隨之出現了,這顯然不是一個巧合就能夠解釋的。


    “肯定不是巧合。”


    一路上一直未曾說話的冥這一刻似也意識到什麽,破天荒地開口說道,“上次陳汐從混沌母巢返迴時,路途上就曾遭受到那虛陀道主的追殺,而如今我們前往混沌母巢時,這老家夥又再次出現,這若是巧合,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哦?”


    巫雪禪若有所思。


    “不對,上次我離開混沌母巢時,應該是那陳氏宗族中的陳靈空泄露了我離開的消息。”


    陳汐搖頭。


    “即便是別人泄露的,可太上教卻能精準地出現在你所前行的路上,一派守株待兔的架勢,你覺得這是那個陳靈空能夠泄露給他們知道的?”


    冥飛快分析道。


    陳汐聞言,不禁皺眉道:“如此一說,的確有些反常。”


    “問題出現在你身上。”


    見此,巫雪禪那古井不波的淡然眸子裏驟然泛起一抹冷芒,“小師弟,你身上可攜帶有什麽異常之物?或者是屬於太上教的東西?”


    陳汐仔細思索片刻,忽然臉色微變,掌心嗡地一聲浮現出三枚金燦燦的銅錢,赫然正是來自太上教主的先天靈寶落寶銅錢!


    嘩啦~


    巫雪禪袖袍一揮,將這三枚銅錢收入掌中,仔細打量許久,掌心悄然泛起一抹清色光雨,湧入那三枚銅錢中。


    一刹那,清吟不斷,三枚落寶銅錢釋放出璀璨金色光雨,彌漫出一股恐怖的氣息。


    並沒有什麽異常。


    巫雪禪眉頭一皺,掌心力道逐漸加大,三枚落寶銅錢清吟愈發激昂,金色的神芒暴漲萬丈,甚至都隱隱有欲要熔化般的跡象。


    轟!


    也就在這一刹那,一縷晦澀奇異的氣息,倏然從一枚銅錢孔處湧出,所釋放出的威勢,令得陳汐和冥齊齊渾身一僵,如墜冰窟,心生一股難以抗拒的悸動。


    這句對不是落寶銅錢的氣息!


    嘭!


    巫雪禪掌心一翻,就將那一縷晦澀奇異氣息覆蓋住,而後五指猛地一攥,一聲震耳悶響從掌心擴散,那可怖的力量震得巫雪禪身影也不禁搖晃了一下。


    “果然是太上教主的氣息,怪不得虛陀老兒總能夠及時趕來。”


    巫雪禪再次仔細審視了那三枚落寶銅錢許久,見再沒有什麽異常之後,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而此話落入陳汐耳中,卻令他臉色微微有些難看,從離開三界時,這落寶銅錢就一直被他帶在身上,哪會想到這寶物中竟還被太上教主不著痕跡地做了手腳?


    一想到自己這些年的行蹤極有可能都被太上教主一清二楚地看在眼中,陳汐心中就不免一陣後怕。


    他猛地抓起那三枚落寶銅錢,狠狠丟了出去,消失在茫茫星空中。


    “丟了也好。”


    巫雪禪笑著點了點頭。


    ……


    一片灰沉沉的無垠世界中。


    這裏天地茫茫,一片灰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事物,有一種令人幾欲窒息的死寂氣息。


    當巫雪禪抹殺掉那一縷從落寶銅錢中釋放出的晦澀氣息之後,在這一片灰色世界中,忽然響起一聲輕咦。


    旋即,一道黑光從天穹上垂落,化為一道偉岸之極的身影,一縷縷猶如實質的天道秩序神鏈流溢在他身體四周,若隱若現,令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麵容。


    可他隨意立在那裏,就宛如與天比肩,有一種無上威嚴!


    “現在才發現嗎,可有些晚了……”


    他喃喃了一聲,就踱步朝遠處的灰色世界深處行去,一步跨出,萬般大道拱衛其左右,時空不可阻,似行走在大道中的主宰。


    片刻後,這一道偉岸身影倏然佇足。


    在他遠處那灰濛濛的世界中,正有著一道身影盤膝而坐,這身影身影削瘦、低矮、平平無奇,可讓人遠遠一望,就宛如在仰視一座無法攀越的高峰,心生渺小無比的敬畏感。


    “太上教主今日大駕光臨,莫不是想到了滅殺柳某人的方法?”


    這一道平淡無奇的身影緩緩睜開了一直閉合的眸子,這一刹,天地一片明亮,輝煌燦然,諸般道音響徹,宏大悠揚。


    ——


    ps:禍不單行,不小心感冒了,一整天渾身無力……今晚可能沒辦法補更了,不過金魚會堅持把第二更搞定,明天若病情愈合,會再補欠下的,抱歉啊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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