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聲音似徹底氣急敗壞,有些著惱。


    陳汐卻不禁搖頭,這時候他已大致判斷出,對方並無任何惡意,隻是嘴巴有些刁鑽,人也有些欠揍而已。


    他打算繼續前行。


    這時候,時空忽然一陣波動,映現出一隻神駿非凡的神禽來。


    它身披雪白羽翼,雙爪若黃金澆築而成,燦然生輝,一對眸子明亮若星辰,帶著一股桀驁迫人的味道。


    在它頭頂,還有著一撮羽冠,氤氳出虛幻似的七彩神輝,耀眼之極。


    此刻它雙翼收斂,高傲抬著細長雪白的頭顱,簡直是器宇軒昂、神駿驕傲到了極致。


    陳汐也不禁一陣詫異,不過無論怎麽看,他都感覺對方就像一隻白毛雞,隻不過生了一副好皮囊,一副很得瑟騷包的樣子。


    “哼!看什麽看?是不是在老祖我的蓋世雄姿麵前自慚形穢了?”它斜睨了陳汐一眼,盡是驕傲之色。


    陳汐終於恍然過來,原來這家夥就是那聲音的主人!不過……它真的很像一隻白毛雞啊。


    一想到這,陳汐唇角不禁泛起一抹笑意,道:“敢問這位老祖尊姓大名?”


    這“白毛雞”似渾然沒聽出陳汐口吻中的調侃,驕傲一抬頭,老氣橫秋道:“小娃娃還算有禮貌,也不怕告訴你,老祖我誕生於莽古混沌中,出生時,天降七色祥雲,地湧萬朵金蓮,十方諸神驚顫,日月星辰為之震動,當時場景,若非你親眼所見,絕難想象這世上有這等輝煌神跡了,至今,這都已成為莽古歲月上一個無法磨滅的烙印……”


    越說,這“白毛雞”越興奮,口沫橫飛,神采飛揚,儼然一副感慨過往,唏噓從前的模樣。


    陳汐聽到卻是一陣皺眉,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老家夥,但最終出於一種尊重,他還是強忍著心中惡寒聽完了。


    按照這位“白毛雞”老祖的說法,它乃是誕生於莽古混沌中的一尊先天神祗,除此之外,其他幾乎都是吹噓它如何了得,如何跟隨諸神征戰天下,橫掃萬千域境的,再無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這讓陳汐不禁一陣無語,完全沒想到,在這神聖莊肅的玄主祖廟中,竟會遇到這樣一個極品奇葩,不僅嘴巴很欠,且還喜歡吹牛,居然自始至終還一副驕傲得瑟的模樣。


    陳汐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有個性的神禽,一時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老白……”陳汐張口就送給對方一個稱號。


    不過卻是在第一瞬間引起了對方的強烈不滿,沒等說完,它便沉聲喝斥道:“大膽!你叫老祖什麽?竟敢誣蔑本老祖名諱,擱在莽古時期,就是玄來了也救不了你!”


    陳汐又是一陣無奈,道:“那你……”


    “大膽!怎能用‘你’來形容本老祖,這簡直就是大不敬……”


    陳汐頓時探手,一把抓住對方脖子,就像拎住一隻雞似的,顯得異常輕鬆,聲音也是戛然而止,整個世界都變得清靜了。


    “就這點能耐,也敢自稱老祖?”陳汐淡淡道,“再敢胡言亂語,我不介意一劍宰了你!”


    那“白毛雞”氣得渾身直哆嗦,瞪著眼睛,想說話,卻被陳汐掐住脖頸,憋得它臉部紅得快要滲血。


    最終,它徹底萎了,一副無精打采病懨懨的模樣。


    陳汐見此,這才收手。


    可就在他剛放開,這位白毛雞就憤怒咆哮起來:“小娃娃,你居然敢如此對待老祖,你可知道當初就連玄見到老祖我,也得尊稱一聲‘上師’?你……”


    聲音戛然而止,它再次被陳汐一把抓住咽喉,氣得它肺都快炸掉,心生無盡悲憤,這世道果然變了,現在連一個毛頭小娃娃都敢褻瀆自己的尊威了……


    可惡!


    實在可惡啊!


    “以後你就叫老白了,若你想活著,最好乖乖聽我的,再敢唧唧歪歪,我可真就不客氣了。”陳汐冷冷掃了它一眼,這才鬆手。


    被陳汐如此要挾,老白勃然大怒,張嘴又要說什麽,可陳汐眼睛一瞪,它頓時神色一滯,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給咽進肚子裏,憋屈得它頭頂羽冠一陣亂顫,活脫脫一副“怒發衝冠”的模樣。


    “告訴我,那一株帝皇級道根在哪裏?”陳汐見終於暫時壓製住這家夥的氣焰,心中也不禁暗鬆一口氣。


    說實話,剛才他也算冒了一場險,若這家夥真如它吹噓的那麽厲害,那後果……的確是不堪設想。


    幸好,他賭對了,對方實力勉強和靈神大致相當,在如今的陳汐眼中,簡直就是不值一曬。


    而在剛才,他可還都懷疑對方是某位在此棲居不知多少歲月,脾氣古怪的高人呢。


    當然,陳汐可不會因此而小覷對方了,能夠棲居在這玄主祖廟中,本身就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老祖我憑什麽要告訴你?”老白這一刻忽然平靜下來,優哉遊哉地梳理著自己雪白的羽翼。


    “哦,你確定?”陳汐挑眉,眸子裏冷光流溢。


    老白渾身一僵,眼珠一轉:“這個嘛……”


    說到這,它渾身羽翼一抖擻,以一種極為驕傲的姿態慢條斯理道,“罷了,老祖我多年未曾現世,你不知道老祖的厲害也正常,也不跟你斤斤計較了,告訴你也無妨。”


    陳汐一陣搖頭,明明很心虛,偏偏還如此裝模作樣,這奇葩可真夠虛偽的。


    不過,他也懶得揭穿對方,這就是個極度驕傲、極度虛偽、極度嘴欠、極度愛吹牛的老家夥罷了,跟他又能計較出什麽?


    “帶路。”陳汐幹脆利落,直接道。


    老白怔了怔,還要說什麽,可是看陳汐神色不善,不禁撇了撇嘴,居然頗為瀟灑地聳了聳肩,一副你這小家夥真沒耐心的模樣。


    然後它拍翅飛起,朝遠處掠去。


    陳汐當即跟隨著行進。


    一路上,他發現老白所帶的方向,跟自己之前所判斷的並無區別,皆都遙遙指向了那一縷芬香光雨飄來的方向。


    “這家夥雖然品行不端,但行動倒也還算靠譜。”陳汐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


    “小家夥,前邊就是最後一道考驗了,你可小心一些,別怪老祖我沒提醒你。”半響後,老白忽然開口,依舊是那一副驕傲得瑟的模樣。


    “以後叫我陳汐。”


    陳汐冷冷掃了對方一眼,這才把目光遙遙望向遠處,那裏是一片奇形怪狀的山巒,錯落在大地上,高矮不一,通體光禿禿,寸草不生。


    “這一道考驗又是什麽?”陳汐問道,他敏銳注意到,那一片區域有危險,很不尋常。


    這次老白顯得很痛快,傲然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那片山巒名叫棲魔嶺,每一座山中,都鎮壓著一尊劍魂,他們生前因癡心劍道而走火入魔,唯留一縷劍魂長佇於此。隻要你能擊殺他們,便可以看見那一株帝皇級道根的身影了。”


    說到這,它斜睨了陳汐一眼,淡然道:“陳汐,老祖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這一關若是失敗,便意味著死亡,老祖雖憐才,但礙於規矩,可是不能出手助救你的。”


    最後一句話,直接就被陳汐無視了,這家夥無論說什麽東西,總愛自己吹噓自己一番,當不得真。


    見陳汐這般模樣,老白不僅冷笑:“別以為老祖是在嚇唬你,那每一尊劍魂,皆都早已掌握玄心劍術‘解牛式’的核心奧義,你應該清楚這一劍式究竟有多強。”


    解牛式!


    陳汐眼眸眯了眯,變得認真起來,這一招式最具滅殺之力,精準、淩厲,在單對單的對決中,論及殺傷力,絕對冠蓋其他劍招。


    尤為可怖的,這一招式不止殺傷力驚人,且精準無比,一旦被鎖定,除了正麵抵抗,根本無法閃避。


    而聽老白所言,那一尊尊被鎮壓在棲魔嶺中的劍魂,無一不掌控著這一招的核心奧義,這讓陳汐如何能不心驚?


    沉吟許久,陳汐眸子中最終閃過一抹決然,閃身朝那一片棲魔嶺掠去。


    無論如何,都要獲得那一株帝皇級道根,這一場考驗就是再危險,他也不會因此而止步了。


    “嗬,倒是有些膽魄,玄倒是沒看錯人。”老白訝然看了看陳汐,若有所思。


    但旋即它就嚷嚷道:“陳汐,還記得剛才所領悟的抱圓式嗎?”


    陳汐身影驟然一頓,清楚這是一種指點,他頭也不迴道:“多謝了。”


    “又道謝!陳汐你簡直太沒個性了!不過……老祖還是很欣慰你能虛心接納教誨,也不枉老祖付出的一片苦心了。”老白高昂著頭顱,一陣感慨。


    “……”陳汐徹底無語了,暗自決定,以後決不能再跟這沒臉沒皮的家夥客氣半分了!


    嗚嗚嗚~~


    棲魔嶺前,勁風如刀,凜冽唿嘯,天地間一片沉寂肅殺,唯有一座座寸草不生的山巒盤踞,像一頭頭沉睡在此無垠歲月的莽古兇獸,隻要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蘇醒一般。


    陳汐衣衫獵獵,佇足遠處,打量著遠處一切,空氣中彌漫的一股若有若無的劍意,讓他眼眸不禁眯了眯,泛起一抹冷冽的光。


    ——


    ps:第二更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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