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汐返迴大衍塔第九層,一眼就看見,古流水等人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一個個腦後勺鼓起一個紅腫大包,滑稽可笑。


    陳汐唇邊泛起一抹古怪之色,這一切難道出自小鼎之手?想到這,他目光一掃四周,道:“前輩?”


    無人應答。


    陳汐怔然,難道小鼎離開了?


    “殺了地上之人,然後離開。”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從虛空中傳出,正是小鼎的聲音。


    陳汐頓時長鬆了口氣,說實話,和小鼎呆在一起久了,他還真舍不得小鼎離開,在他心中,小鼎雖然如今變得絮絮叨叨的,但在他心中的地位卻一如往昔。


    沒有再遲疑,他手中劍籙連續揮動,直接割斷了古流水等人的咽喉,下手果決,沒有一絲的留情。


    從登臨大衍塔之初,他們之間已是不死不休的敵人,陳汐確信,如果地上之人換成自己,絕對也是必死無疑。


    至於南秀衝、聞人夜、楚瀟、曹禾這些來自仙界的少爺小姐們,雖然來頭甚大,但既然惹了陳汐,也活該被殺。


    “走吧。”做完這一切,陳汐收起劍籙,就要離開第九層。


    “算了,我的力量未曾恢複,這次就放他們一馬。”小鼎的聲音傳出,依舊未現身。


    “前輩,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們沒有死?”陳汐怔然,低頭掃視著地上的一具具死屍,生機早已枯竭,根本沒複活的可能。


    “那些來自仙界的小家夥,有一縷命魂被寄存在了仙界之中,除非你殺入其宗族內,將其命魂也抹殺掉,否則還是會存活下來的。”小鼎平靜說道。


    “什麽!”


    陳汐一驚,他還是頭一次聽聞這樣的事情,若真如此,那仙界之人外出前,隻需在宗族之內寄放一縷命魂,豈不是永遠處於不死之地了?


    “這等手段也隻有大勢力才能辦到,且以命魂複活之後,他們也隻能重新開始修煉,隻能說有利有弊。”


    小鼎解釋了一番。


    陳汐這才恍然大悟,但旋即似想起什麽,問道:“前輩,那古流水手中的社稷印……”


    “吃了。”小鼎迴答的很幹脆。


    陳汐一呆,很是無奈,都被吃了,還能怎麽著?


    但旋即他就猛地意識到,小鼎的聲音似乎又變迴了原來的樣子,平淡漠然,沒了一點的情緒波動。


    難道,小鼎的毛病又被治好了?


    陳汐推測,這隻怕和吞食那些曠世神珍不無關係,連社稷印都被它哢嚓吃掉了,再絮絮叨叨像個怨婦似的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走吧。”就在此時,虛空中泛起一抹波動,小鼎浮現而出,一閃就消失在了陳汐身上。


    “好!”


    陳汐點頭,身影一閃,已衝入了那一片虛無之中。


    之前,陳汐曾親眼目睹了河圖碎片假借自己之手修複整個大衍塔的過程,早已對其中的陣圖、禁製了然於心,想要重返第八層,自不會擔心無路可走。


    甚至這時候讓他重新從第一層走一遍大衍塔,絕對能不借助任何外力,輕鬆抵達第十層!


    “幸好,這小子沒發現我變胖,要不就太難堪了……”陳汐的胸膛衣襟中,小鼎縮了縮胖乎乎如水球似的鼎身,躲藏得更隱蔽了。


    ……


    大衍塔第八層中。


    羅子軒猶若熱鍋上的螞蟻,來迴走動不已,眉宇間盡是焦急憤怒之色,“那小雜碎也不知道登上第九層的第幾道台階了……”


    石梯下,那一場發生在玄仙級強者之間的對決,已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


    戰鬥到此時,梁冰和滕瀾早已是渾身染血,眉宇間盡是濃濃的疲憊之色,哪怕心中的信念再如何強大,可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頹敗之勢依舊依然難免。


    甚至,他們二人能夠堅持到現在,令羅戰北這四位玄仙強者都有些心驚。


    不過越是如此,羅戰北等人心中的殺機就越大,這等級別的對手,一旦被其逃走,那絕對是後患無窮!


    所以他們不僅沒有放鬆,攻勢反而愈發淩厲狂猛。


    眼前的情景就是,梁冰和滕瀾就像飄搖於大海中的兩葉浮萍一樣,被驚濤駭浪連連衝擊,看似搖搖欲墜,卻依舊頑強掙紮著,不甘就此認命。


    見此,羅子軒愈發的暴躁,臉色都扭曲,嘴中瘋狂喃喃道:“古流水那群廢物!連一個小雜碎都殺不了嗎?!若是真被他登上第十層的話……”


    一想到這,他渾身一僵,駐足不動,神色卻是一點點恢複了冷靜,“如果真被那小雜碎獲得那一部功法,好像也並非沒有挽迴的餘地啊?隻需等待於此,半途劫殺於他,從其身上搜刮出那一部功法就足夠了!”


    羅子軒深吸一口氣,心中的焦躁一掃而空,渾身都輕鬆起來。


    他甚至都有些希望,古流水等人一輩子死在其中,這樣一來,也再沒人和自己分享勝利果實了。


    “三叔祖和各位前輩,不要殺那個小賤人,我還要迎娶她迴家,不把她調教得像狗兒一樣聽話,都彰顯不出我的手段來!”


    羅子軒目光一瞥,落在了梁冰身上,嘴中發出一陣陰冷森寒的大笑,聲音中更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淫褻味道。


    “哈哈哈,如此甚好!”羅戰北也仰天大笑。


    他比羅子軒經驗豐富何止百倍,自是清楚,都到了這種時候,那第十層的功法十有八九已落入他人之後,唯有改變策略,在此等待截殺方才是正途。


    古九真和殷碧韻神色漠然,並未多說,反正梁冰落入羅子軒手中,也跟被殺死沒什麽區別,甚至比死亡還要更受折磨。


    至於黑袍人,自始至終都未曾再開口,氣勢陰森而暴戾。


    “羅子軒,就衝你這句話,即便死,我也要拉你墊背!”梁冰眼眸冰寒,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狠辣味道。


    砰!


    趁她開口之際,那羅戰北抓住機會,縱身上前,雙拳如山嶽橫推,狠狠撞在梁冰雙肩上,將其整個人都轟飛了出去。


    噗!


    人在半空,梁冰已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俏臉蒼白,渾身骨頭都像要散架。對戰至此時,她已到了油盡燈枯之際,又遭受這一重擊,若非她意誌堅定,隻怕瞬間就昏迷過去了。


    “趁此機會,擒下她!”


    “殺!”


    見此,古九真和殷碧韻齊齊動手,緊追而上,就要一舉擒下梁冰。


    “你們敢!”


    滕瀾驀地發出一聲驚天怒吼,目眥欲裂,淌出兩行血淚,竟是不顧自身安危,一躍衝到了梁冰身前,以自己的背脊硬撼了對方攻勢。


    砰!


    滕瀾渾身骨骼寸寸爆碎,七竅流血,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倒飛出去,狠狠砸在牆壁上,臉色蠟白透明,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時候別說是玄仙,就是來一個凡人,都能要了他的命。


    “瀾叔!”


    梁冰那慣常冰冷而強勢的容顏終於色變,驚唿出聲,身影一縱,已來到滕瀾身前,那對清眸中已不可控製地流下一行淚水。


    “哈哈哈,三叔祖,快,快擒下那小賤人!”羅子軒立在石梯之上,仰天大笑不已,儀態猖獗。


    “這有何難?”羅戰北也是一陣大笑,就待上前,旋即眼眸一凝,霍然朝那羅子軒身後望去。


    就在此時,異變陡升。


    嗖!


    一道身影突然從那石梯後方的虛無中出現,身影如電,裹挾著一抹寒芒,朝羅子軒劈斬而去。


    羅子軒悚然一驚,幾乎下意識地身影一晃,朝石梯之下閃避而去。


    噗!


    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被那突如其來的一劍直接將右臂斬斷,血雨飛灑,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踉蹌跌落在地上。


    這時,眾人才看清楚來人,身姿峻拔,氣質出塵,正是陳汐。


    正護在滕瀾身前,神色悲慟的梁冰見陳汐出現,渾身一震,不過當想及自己的處境時,眼眸一下子暗淡下去,此時此刻,即便能獲得那第十層中的功法,又如何能逃過這些混賬的堵殺?


    “大小姐,快……快帶著陳汐離開……我……我幫你們殺……殺出一線生機!”滕瀾急促喘息了一陣,焦灼無比道,聲音像從牙縫中擠出來,顯得如此艱難。


    說話時,他想要竭盡全力站起身軀,但最終又重重摔落地麵,臉色一下子就灰敗下去,唇角蠕動了許久,終是再沒說出一句話。


    他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憤怒,感覺這一刻的自己太無能!


    “瀾叔,你不要再動了,咱們一定可以都活下去的!”梁冰一臉心疼,連忙製止了滕瀾的行動。


    另一側,見到斷了自己一臂的居然是陳汐,羅子軒臉色一下子扭曲猙獰起來,咆哮道:“三叔祖,抓住這個該死的雜碎,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這簡直就是一句廢話,對於羅戰北、黑袍人、古九真、殷碧韻而言,陳汐的價值之大,甚至要在梁冰和滕瀾之上,又怎可能讓他逃了?


    “古道友,殷道友,你們繼續圍攻梁冰二人,一定要活捉了她,至於這小子,就由我來對付吧!”羅戰北大喝道。


    說話時,他人已暴衝而起,唰的一聲消失在半空,下一刻已出現在陳汐身前,一掌朝其喉嚨要害狠狠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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