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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唰!


    繁星點綴的夜空中,一道幾乎透明的身影一閃即逝,速度之快,已經完全超越音速,所過之處,空氣被撕裂出一條無法彌合的真空通道,虛空波紋好似碎裂的河麵,朝兩側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粉碎虛無。


    在這道人影身後,十餘道刺目之極的絢爛遁光緊追而上,色彩斑斕的飛行法寶拖出一道道流星似的火焰尾巴,在漆黑的蒼穹中醒目之極。


    陳汐察覺到自己的體力正在不斷流逝,丹田內僅剩不多的真元正一點點枯竭,不過他依舊冷靜,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


    而在他的手中,驀地多出一枚靈丹,通體晶瑩剔透,裏邊隱隱有著一縷縷璀璨神霞繚繞,散發出龍吟虎嘯般的清吟。


    太清玉液丹!


    名震天下的地階極品丹藥,一顆太清玉液丹,抵得上十萬斤靈液的價值,並且還有價無市!


    地階靈丹,是隻有金丹境修士才能吞服的強大丹藥,因為進階金丹境界,立下天地之根,才能夠容納下地階靈丹藥力的衝刷。


    換做紫府修士、黃庭修士,強自吞服地階丹藥,隻會被那磅礴強大的藥力衝垮丹田,重創道基。


    就在丹田真元枯竭的那一刹那,陳汐卻是毫不猶豫地吞服下一顆太清玉液丹,為了擺脫身後的追殺,他已徹底顧不得其他。


    轟!


    頓時之間,他感覺就像一條龐大的火龍鑽入了體內,那磅礴浩蕩的藥力直接衝進丹田,興風作浪,橫衝直撞,渾身經脈都仿似承受不住這種力量,扭曲暴漲,快要寸寸斷裂,若非他道心極為磐固,單是這一刹那所帶來的劇痛,都足以令他徹底昏厥過去。


    痛!


    整個身體就像被千百把巨錘在狠狠捶打,劇痛令陳汐的氣息都變得粗重,出現一絲的紊亂。不過伴隨著這股劇痛,丹田內卻是暴漲出無窮盡的真元,隻不過卻極為暴虐、狂暴,橫衝直撞,像要破開丹田,衝出陳汐的皮囊。


    這種感覺,就像體內有著一座火山在爆發,卻找不到宣泄的途徑,那種憋脹的感覺,快要把陳汐整個身軀都炸掉!


    陳汐萬萬沒想到,隻一顆太清玉液丹,自己的身體就差點承受不住,身體更是已趨於爆炸的邊緣。


    這也令他深刻明白了地階靈丹的威力,的確如傳說中那樣,非金丹境修士根本就不能吞服。


    “宣泄!若不宣泄,下一刻自己就會爆體而亡……”在瀕臨死亡的刺激下,陳汐眼睛頓時變得血紅無比,淡漠冷靜的臉頰一片扭曲,周身青筋根根爆綻,一股暴虐恐怖的氣息猛地從其身上席卷而出,橫掃天地。


    這一刻的他,簡直就像來自遠古地獄的惡魔,渴望飽飲靈魂和鮮血。


    他扭過頭,掃視了身後一眼。


    ——


    緊追在後的皇甫崇明等人,心頭猛地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驚悚,極速飛行的身形頓時出現一絲滯澀。


    抬頭一看,恰對上了陳汐掃視而來的目光。


    這是一雙什麽樣的目光啊!


    不帶任何情感色彩,比九幽玄冰還要冷,比滾燙猩紅的血液還要刺目,無窮暴虐的殺意好像火山噴發,閃動著毀滅一切的冰冷光芒。


    咯噔!


    眾人心中無不一驚,麵麵相覷。


    轟!


    一聲驚雷似的震響傳來,在眾人眼中,渾身氣息暴虐猶如火山爆發般的陳汐,身形一晃,眨眼已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速度之快,比之剛才起碼暴漲了三倍不止!


    “這家夥一定吞服了極為厲害的靈丹,氣息雖然暴漲許多,但卻是紊亂之極,一旦無法控製這股力量,必然會衝垮丹田,毀掉道基,到時候連神仙都救不了他!”柳鳳池突然出聲道,他似是看出什麽端倪,目光閃爍不定。


    “原來如此,看來這混蛋為了逃亡,連命都不要了啊……”皇甫崇明眼眸微微眯起,冷然笑道:“不過他若以為憑此就能逃得過咱們的追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各位,速速跟上去,或許這次咱們不用動手,就能撿一個天大的便宜!”


    嗖嗖嗖……


    明白了陳汐身上發生了何事,眾人精神都是一振,當即不再廢話,驅動腳下飛行法寶,全力追攆而去。


    ——


    “停下,不用追了。”


    在皇甫崇明等人離開沒多久,蒼穹上,再次出現三道遁光,一襲素淨長裙的甄流晴抬眸望了望遠處,沉吟出聲。


    “不追了?為什麽?”


    安千羽愕然道。他的聲音有些幹澀,眉宇間盡是疲憊之色,和皇甫崇明等人一樣,他和甄流晴、王道虛也追行了兩天時間,堅持至今,可謂是身心俱疲,不過也正因為付出如此多的努力,此刻聽到甄流晴竟打算放棄,他心中自然極為不甘。


    “是啊,那個小子剛才明顯服食了一種極為強大的靈丹,實力雖暴漲許多,但必然撐不了多久,這正是咱們的機會啊,若是就此放棄,那可就太可惜了。”王道虛也在一旁插嘴道。


    “追上去又如何?咱們三人又打不過皇甫崇明他們,與其如此,還不如早早撤離為好。”甄流晴慢條斯理道。


    “可是……咱們追了這麽長時間,就這麽放棄了?那小子身上可是有許多寶貝啊!”見甄流晴神態堅決,安千羽和王道虛不由麵麵相覷,怔然問道。


    “我對那些寶貝不感興趣,隻是好奇他能不能逃脫皇甫崇明的追殺罷了。”甄流晴輕輕笑道:“你們不覺得,這黃庭境小家夥很有趣麽?進入乾元寶庫的修士中,隻有他一個是黃庭境界,但偏偏他卻是所獲寶物最多的一個,這樣的怪胎,可是罕見的很啊。”


    有趣?


    安千羽和王道虛心中都是嗤之以鼻,在兩人心中,能夠搶下陳汐身上的寶物,那才叫真正的有趣。


    似是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神態,甄流晴自顧自接著說道:“更何況,我之前以星相水鏡術推算,這家夥的命格極為古怪,仿似被天機遮蓋,飄飄渺渺,如鏡花水月,看不清虛實,但我確定,此子絕非早夭之相,追殺上去,能夠得到寶物還說不定呢。”


    星相水鏡術!


    聽到這個名字,安千羽和王道虛心中都是一震,這門道術屬於玄妙之極的占卜之術,更是東海水煙閣的傳承秘法之一,功參造化,能夠推測出一些常人無法窺伺到的天機之秘,趨吉避兇,逢災化福,神秘強大之極。


    東海水煙閣正是憑借此術,這才在大楚王朝稱尊一方,逍遙化外,屹立修行界數萬年而不朽。


    就連大楚王朝皇室祭祖之時,都會邀請水煙閣一些精通星相水鏡術的強者,推演天機,挑揀吉辰,來完成祭祖大典。


    此刻得知甄流晴竟然掌握了星相水鏡術,並且還拿來推算了一次陳汐的命格,安千羽和王道虛心中的震撼,也就可想而知了。


    並且據兩人所知,星相水鏡術並不能胡亂動用,每一次施展都將消耗掉施展著百年壽命,畢竟此術窺伺天機,終究是要遭天忌的。這損耗的百年壽元,就是上天對施術者的懲罰。


    也正因如此,得知甄流晴隻是為了滿足心中好奇,就自損百年壽元,動用星相水鏡術推測陳汐的命格,兩人震撼的同時,又感到極為荒謬,這樣做,值得嗎?


    似是看破兩人的心意,甄流晴唇角微揚,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卻是不多做解釋,也決不會去解釋。


    這是水煙閣延存至今的規矩,天機又可不是誰都能夠胡亂嚼舌的!


    不過她心中已是暗自決定,待迴到水煙閣,一定把陳汐的命格之數,報給宗主知曉,想必她老人家肯定極為感興趣。


    ——


    轟!


    遁光破空,所過之處,水氣繚繞的雲層都被燃燒焚化出一條筆直通道,蔚為壯觀。


    陳汐感覺自己就像裹挾著一座火山唿嘯飛奔的火焰,隻有竭盡全力地施展神風化羽遁法,方才能稍稍宣泄在丹田內橫衝直撞,幾欲爆掉的磅礴藥力。


    山川河嶽、綿延大地、雄偉城池、鄉野村落……各種景物都在身下唿嘯而過,走馬觀花,浮光掠影,顯得那麽不真實。


    他這時候的速度,已超出往常的三倍有餘,更是徹底把皇甫崇明等人遠遠甩在了身後,沒有個把時辰,根本就追攆不上。


    但陳汐卻不敢放鬆警惕,兀自在全力疾馳,一方麵是由於丹田內那狂暴的藥力需要宣泄,另一方麵他卻是擔心自己迴到鬆煙城後,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布置一切,就被皇甫崇明等人追攆過來。


    “三個時辰!我隻需把他們拉開三個時辰的追殺時間,就足以搞定一切,到那時就是冥化境強者來犯,也是有去無迴!”陳汐強忍著渾身如火燃燒的劇痛,憑著一股大毅力在腦海中推演著一切。


    一天後。


    陳汐的氣息已變得微弱之極,麵色蒼白透明,嘴角更是逸出一絲絲殷紅血跡,眼皮重如灌鉛,若非僅存的一縷執念支撐著,他恐怕早已昏厥過去。


    這一天的時間,他已快要耗盡了丹田內的丹藥之力,然而藥力雖不再狂暴,但他的丹田、周身經脈都已遭受到極大重創,滿目瘡痍,甚至大半的經脈都已破碎不堪。


    這就是地階極品丹藥太清玉液丹的霸道之處,對金丹境修士而言,它是一種珍貴的修行丹藥,但對金丹境以下的修士而言,卻無疑是一種毒藥。


    “嗯?”


    就在陳汐的意識已快要趨於麻木的時候,霍然抬頭,一座綿延起伏的莽莽大山映入眼瞼中,而在大山一側,有一座形如龜甲的城池依山而建,占地足有萬裏之遙。


    鬆煙城!


    望著那熟悉的城池輪廓,陳汐心中一震,強打精神,拚盡體內僅剩不多的力量,從半空中徑直朝自己記憶中最熟悉的地方掠去。


    這時候他已顧不得掩藏身形,也顧不得引起鬆煙城修者的注意,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找到弟弟,找到自己陳氏一族的宅邸之地。


    幾個唿吸後,陳汐霍然止步,從半空中踉蹌落地,怔怔看了一眼那占地千畝的雄偉宅邸,看著朱紅大門上懸掛著的牌匾。


    做工古樸盎然的牌匾上隻有寥寥兩個字,鐵畫銀鉤,走蛇飛虺,這兩個字是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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