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訊,我知道你看到仿生人了,我是來告訴你些事的。」


    殷軫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十分鍾了,他身上有特殊屏蔽器,確保他和鍾雲階的對話不會被第二個人監控,這樣想著,殷軫接了通訊。


    「你要說什麽?」


    「你想銷毀掉他?」


    兩人同時開口,殷軫頓了頓:「你先說。」


    那邊靜了靜,開口道:「你要銷毀掉真的宋逾楚嗎?」


    聽他這樣說,殷軫還特意走上前看了兩眼仿生人。


    栗發蓬鬆地搭在額前,五官精緻得像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膚白如瓷,身材纖細,穿著絲質白襯衫,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尤其是那雙眼睛……實在是太像了。


    他就這樣看著自己不說話,眼神似乎……有點憂傷?


    殷軫上前捏住他的下巴,他嗚咽一聲,卻沒反抗的意思,還是定定地看著殷軫。


    很涼,觸感倒是和人類肌膚一樣,湊近看還能看到一些肌理紋路。


    「殷軫,你以前最喜歡他了,為什麽現在能忍心做出這種事呢?」


    「他是假的,是不該存在的。」


    要是宋逾楚知道,沈徹花大價錢做了個omega樣子的他,心裏會很不好受吧……


    他能感覺到,宋逾楚對以前的事非常抗拒,肯定也不想看到這種東西,沈徹引他來的目的也很明顯,怕是想在宋逾楚身上取得什麽東西,讓眼前這個「宋逾楚」徹底完整。


    是基因信息,還是記憶?


    殷軫不知道,但他清楚,決不能讓沈徹得逞。


    「不,他是真的,那個他才是假的。」


    「到底有什麽籌碼,能讓你自信到說服我。」


    鍾雲階向來不幹沒勝算的事,他心裏是不想他銷毀仿生人的,卻沒當麵找他,想必有絕對的把握,僅憑通訊說幾句話,就能讓他放棄想法。


    「殷軫,你覺得□□和記憶,哪個才是主體?」


    聞言殷軫一愣,真的宋逾楚有記憶,□□卻不像以前的樣子,而且這記憶裏不僅有之前和他戀愛甜蜜的記憶,還有在厄瑞波斯經歷的痛苦記憶,兩種記憶將他割裂開來,塑造出一個……不好定性的他。


    而眼前的仿生人是一張白紙,完全就是alpha們喜歡的乖軟omega模樣,沒有記憶,沒有經歷,全等著他們植入,甚至……他還隱約聞到一股淺淡的奶味,讓他感到燥.熱。


    能讓他有感覺,這是真的omega信息素。


    殷軫覺得仿生人陡然變得燙手,趕緊鬆了手,對方看向他的眼神又失望起來。


    「所謂記憶,不過是一段儲存於海馬結構的信息,既然是信息,就可以通過編碼或電波等形式提取置換,人的性格和處事手段,以及對外物的認知,能形成一套模式,都是通過記憶塑造而成的,宋逾楚就是很好的例子,厄瑞波斯的記憶塑造,讓他摒棄了從前那套模式,加上身體和信息素的變化……你覺得,他還是他嗎?」


    「他一直是他,幾句概念不能框定他,你如果隻是說這些事,恕我不能奉陪。」


    「凡事都要分析利弊,剛剛跟你分析了弊端,那我跟你分析一下利端吧,不管記憶和□□哪個是主體,那個宋逾楚兩頭都不占,而你眼前的仿生人就不一樣了,他的身體是完全符合我們喜好做的,沈徹的技術很好,經過後續修復和真的omega也沒區別,而記憶……我和沈徹也商量過,可以在他的記憶裏植入我們三個,反正他也不會懷孕,到時候我們共享……」


    「鍾雲階,我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了。」


    殷軫寒聲道,毫不猶豫地切斷了他的通訊,將其拉黑屏蔽。


    宋逾楚好歹也和他當了那麽久搭檔,他心裏竟然藏了那種想法,和沈徹又有什麽區別?


    還好宋逾楚不會知道這些事,不然他得多傷心,當然他也不會讓宋逾楚知道的,就像之前那樣,這些事他會一個人處理妥善。


    「你是……殷軫閣下嗎?」仿生人突然道。


    殷軫本以為他不會說話,一開口才發現,他的聲音也十分相似,比現在的宋逾楚清越稚嫩了不少,聽來還有些陌生。


    顯然他還沒進行記憶植入,不過沈徹他們已經預先把對自己的認知植入進去了。


    時間不多了,得盡快銷毀他。


    殷軫拿出裝置,隻要在他身上電上一下,就能讓他化為灰燼。


    仿生人似乎意識到殷軫對他濃濃的敵意,委屈地耷拉下腦袋,殷軫閉了閉眼,準備行動時,就被仿生人一把拉住衣領。


    「殷軫閣下,不知道為什麽,我一看到你,就好想吻你。」仿生人笑道。


    見走勢不對,殷軫當即就想啟動裝置,卻沒注意到腳下的階梯,被盪了一下,加上仿生人蓄意拉扯,殷軫直接撲到他身上。


    鳶尾花迷醉的味道和omega的奶味信息素融在一起,殷軫心神恍惚起來。


    「不要走……或許我不該叫你殷軫閣下,該叫你……哥哥?」


    殷軫想起身時,他就感到有人從後麵拎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


    強烈的恐懼感籠上他的心頭,殷軫沒迴頭,便知道來人是誰。


    仿生人望向殷軫身後和自己有八分像的alpha,輕笑出聲。


    「逾楚……你誤會了……」


    殷軫話還沒說完,就被宋逾楚直接拎了起來,對上那雙陰翳的琥珀色瞳眸時,殷軫唿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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