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蓮華經》就有弟弟?」陸青瑄滿臉期盼。


    「你作夢。」她不會容許一個庶子分走她兒子的財產。


    「我是作夢呀!但有些夢會成真。」就如同她的重生有如在夢中,她害怕有一天從夢裏醒來,她又是慶國公府裏被遺棄的媳婦,喝著雨水,吃著餒飯,看著破了個洞的屋頂等待死亡。


    「你姨娘沒這福分,她終究是個妾……」顧九娘,你為什麽還不死,想霸占我的丈夫到幾時。


    「恭喜了,陸大人,是個兒子,府上又添丁了!」


    帶著笑的風五娘已經不年輕,耳鬢有幾根銀絲,她將懷中的繈褓掀開一小角,讓當爹的看看初生的小猴兒。


    「我、我的兒子……」歡喜極了的陸敬之都驚呆了,看著一身紅的兒子竟然呆若木雞、手足無措,不知該接過繈褓瞧瞧,就一逕的傻笑,好像頭迴當爹似的。


    「怎麽可能是兒子!那賤人生不出兒子,我明明到廟裏做了法,將白花換成紅花,她隻會生女兒……」錯了、錯了,肯定是錯了,顧九娘那賤人為爭寵把孩子掉包了。


    不相信顧九娘一舉得子的謝皎月憤怒地握拳,因妒生恨的說出心中所思所想,還失心瘋般把作法一事攤在台麵上講,用換花方式換掉男胎,令眾人訝異,丈夫不喜。


    連接生的風五娘都一臉不快,生男生女是上天注定,哪能用幾朵花換來換去,這位陸夫人也未免太善妒,無容人之量,這孩子是喊她一聲母親,她就算做不到和嫡出的同等對待,最少給口飯吃也不會少掉一塊肉。


    敗德婦人,難以興家。


    後來不知怎麽的,這八個字居然流了出去,在往後幾年謝皎月接不到一張拜帖,也無人邀她赴宴,名聲臭滿京城。


    「是假的,不是兒子,你幫那賤人隱瞞是不是,抱過來我瞧一下……」嗬!想瞞天過海?休想。


    謝皎月像瘋了似的衝上前想搶孩子,她是不想被魚目混珠,明明是庶女卻變成庶子,或是她打算手一滑……


    可是她還沒碰到繈褓就有一群人擋在她麵前,不許她和孩子靠得太近,還眼露防備,唯恐她行惡毒之舉。


    「姨母,剛出生的孩子容易受驚嚇。」


    「母親,弟弟還小,你不要嚇到他。」


    「謝皎月,你想幹什麽,我不是讓你禁足了嗎?你居然敢把我的話當馬耳東風——」


    「你、你們……我隻是想看看孩子而已,你們一個個那是什麽神情,我會吃了他不成!」謝皎月兩眼發紅,神色猙獰,咬牙切齒的瞪著和她作對的人,心有不甘。


    會,你就是這種人。所有人都用同一種眼神無聲迴應,包括她自己的親生女兒也這麽認為。


    「你的任何狡辯我一句也不信,還有,你的作為實在太讓人失望了,因此洗三之後我決定讓九娘升為平妻,讓她與你平起平坐,省得你攪家禍府,毀我陸家。」


    「什麽?」她登時麵無血色,目皆盡裂。


    第十章 另一條重生路


    「孽子,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你怎麽做得出來,你對得起我、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你死去的兄長嗎?我……我枉為人父、枉為人父呀!沒教出像樣的孩子,給祖宗丟臉了,我罪該萬死……」


    右相府邸,一名麵色憤然的中年男子雙膝落地,跪在整排的先人牌位麵前,他低著頭,雙手握拳置於兩腿間,似有滿腹的不滿和怨慰。


    一臉老態的右相大人手持家法,一下一下地抽著兒子的背,每說一句話便狠狠一抽,抽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整個背部血肉模糊,看不到一塊好肉,與碎布沾黏在一起。他是恨鐵不成鋼,更痛恨骨肉相殘,有什麽事不能攤開來說個分明,非要用見血的方式來達到目的。


    這一生他就兩個嫡子,想讓他們相輔相成,兄弟連心,撐起家族的百年繁華,再創盛世。


    可是他最看重的長子死了,如失一臂的他頓感基業搖晃,為了家族的興盛,他忍痛含悲的培植次子,將所有資源和精力投注在次子身上,希望他和長子一樣能撐起門戶。


    他老了,發已斑白,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唯一的盼望是有個能力卓越的繼承人,


    讓蔣家在朝中的地位不變,甚至更上一層,不要被皇甫世家給打壓下去。


    左相和右相,明顯看得出誰占上風。


    皇甫世清本身便是驚世奇才,機智過人、善於謀略,而他的兒子皇甫絕雲更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父子倆聯手所向披靡,將人才凋零的蔣家壓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所以上了年紀的蔣右相不敢致仕,拖著一條老命為兒孫爭取成長的時間,要不然他一放手,蔣家這棵百年老樹就要倒了,再無遮蔽,日後的子子孫孫無力迴天,終將敗亡。


    如今終於出現一道曙光了,他看見不亞於長子才智的嫡孫,容貌出眾、氣宇軒昂、炯炯有神的目光宛若天人臨世,令凡夫俗子不敢逼視,他掀睫一凝滿室生輝、光璨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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