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抿著唇,眼睛裏都是挑釁,接下來,他直接放棄了防禦,戰鬥的傷痕依次出現在他的身體上,鮮血淋漓。


    時間一點點過去,殺氣遍布整個戰場,血液滴落在雪地上,又被凍結起來,從上空往下看,整個戰場就是一片血的聚集地。


    長孫燼站在屬於謝飛的臨時駐地裏,所有的戰士已經出去殺敵,沒有人會再來這個地方,因此他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躲藏。


    他緊緊握著那塊圓玉。


    圓玉質地光滑,已經被他握出了溫度


    突然,哢嚓一聲,響起,在這安靜的幻境中異常的明顯。長孫燼低頭一下,圓玉已經裂出了一條裂縫,這裂縫還在:不斷擴大。


    空中,謝飛捂著心髒,血液從他掌心流出,瞬間凝結成冰霜。


    長孫燼抬起頭,眼睛直視著戰場的方向,他眼中星河流轉,一根根因果線在他的世界裏浮現。以他的身體為中心,逐漸擴散,一裏、十裏、百裏、千裏、萬裏、百萬裏。


    「你要學會分辨,哪些屬於敵人,哪些屬於自己人。」言祈的聲音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隻有這樣,你才能夠真正的加入這場戰鬥。」


    敵人的,因果線。


    是不一樣的。


    長孫燼看著將自己環繞的因果線,輕輕波動著。


    有人做過實驗,隻需要通過六個人就能夠聯繫上世界所有的人,但在因果的世界裏,一條因果線就能夠聯繫上全世界。


    他輕輕一彈,一根因果線瞬間化為緋紅。


    同一時間,他手中的圓玉轟然破碎。


    高空中,謝飛的生命氣息驟降,幾近於無,但孤三心中卻沉重無比,因為謝飛身上的力量卻在不斷擴大,短短時間內就達到了半聖頂峰。


    「真的是很久沒有感受到了。」這種頻死的感覺。


    謝飛似驚訝又似自嘲的說道。


    這種頻死的感覺,離他真的非常遙遠了,此刻出現,竟然讓他覺得有些陌生。


    不過,他感受著體內的力量,眼睛露出鋒利的光芒。


    異能[刻靈]發動。


    這是謝飛的異能,可以在徵得覺醒者的同意之後複製其異能,以自己的力量使出。


    但使用這異能有一個代價,那就是……他傷得越重,能夠使用的復刻力量就越大。


    有時候甚至能夠超過原本復刻的人的力量。


    剎時間,他眼中被一片紅色覆蓋,絲絲縷縷的因果線環繞在空中連接著一個個的人。


    長孫燼猛得吐出一口鮮血,使用[因果絞]本就費源力,再加上這麽大範圍的施展,他體內的力量幾乎在一瞬間被抽離殆盡。


    但他不敢倒下,這場局雖然主在一舉拿下東冰戰場,但從另一個方麵來看,也是為他而設的。


    「給我仔細看好了。」謝飛的聲音從他耳邊響起。


    長孫燼撐在桌子上,瞪大了眼睛,他的視線轉換著,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黑衣身影,還有飄落雪花的天空、染血的大地——這是謝飛的視角。


    因果線在天空中眾橫交錯,隨後不知道謝飛幹了什麽,一條條線隱沒,長孫燼知道那些是屬於萬聯軍隊這邊的因果線,而留下的血紅線條,全部是屬於敵人的。


    突然他察覺到因果線在繃緊,似是被什麽所攥著,像是要崩壞了一樣。


    上空,孤三心中一沉,他能夠感受到謝飛身上傳來的力量,但卻看不到他在做什麽。


    他再次發動攻擊,必須要讓謝飛停下來才行,不然後果不是他可以想像得到的。


    「來不及了。」謝飛微微一笑,他沒有躲開孤三的攻擊,反而迎著攻擊上去,然後開始反擊。


    他指尖點在屬於孤三的那根因果線上。


    孤三渾身一僵,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什麽東西掌控住,生死就在那個東西的一念之中 。


    然後,被他攥緊的那根因果線如光點一般消散。


    孤三驚恐的看著自己的身體緩緩消散,化為滿光點。下方,正在戰鬥的幽靈和萬聯人都微微一愣,他們的記憶飛速退卻,似乎有什麽從他們的記憶中消失了一樣。


    事情還沒有結束。


    謝飛看到孤三消失之後,繼續著之前的動作,隻不過,這一次,數不清的因果線在他的手上消逝。


    戰場中,一個個幽靈消失,關於這個消失的人記憶被一一清退。


    萬聯的戰士們茫然的站在戰場上,他們記得自己是來這裏與人戰鬥的,但敵人呢敵人的麵容已經模糊不清了。


    長孫燼咬著牙。


    謝飛此刻的做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因為他是術法的起源者,所以他的記憶沒有問題,但這絕對不是他的技能[因果絞殺],這種將人的因果、存在全部抹殺的技能——這就是他需要學習的嗎?


    長孫燼不知道,他如謝飛所願的看著,一直看到戰場的光點消散,所有的幽靈和輻靈都被因果裹挾消失。


    高空中,就隻剩下長孫燼一個人了。


    他咳嗽兩聲,血液從嘴角湧出,化為血霧,然後化為淡淡的光點消逝。


    隻短短幾秒的時間。


    他的身體已經有一半消失了。


    那些代表著他血肉的光點在飛舞,與雪花融為一體。


    太陽高懸於天空上。


    謝飛身邊的空間震盪著,一個身影踏了出來。


    隋未眠抿著唇,緊緊的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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