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奔走了一會,二人來到剛才遠處看到的那個小山坡前,小睿慢慢停了下來放開卿慕的手。這片山坡之上長滿了楓樹,粗細不一,成片成林,很是茂盛。


    不過細看之下這裏的楓樹似乎與別處略有不同,枝茂葉肥。


    然而上麵的楓葉卻各有不同,有的是深褐色,有的卻是淡綠色。


    卿慕望著這一切,嘖嘖稱奇問道:“小睿,似乎這些楓林中的楓樹與別處很是不同,但具體有什麽不同我卻說不上來!”


    “姐姐慧眼!此處的楓樹卻與平時所見大不相同,因為他是另外一種比較珍惜的品種,平常的楓樹,秋日會落葉,冬日將是光禿禿什麽沒有。”


    “然這種楓樹被叫作光葉槭,是一種常綠的灌木!”小睿解釋道。


    “嗯!不過看此處風景別致,以後我們上山砍柴是不是可以到這裏來?”卿慕笑著問道。


    “當然可以,前幾日我還想著姐姐可能會喜歡這裏,本來就想帶你來,要不明日我們就到這邊吧!不過那就要辛苦姐姐你了。”小睿笑著道。


    卿慕有些疑惑的問道:“為什麽?”


    小睿搖了搖頭道:“姐姐,你現在身子覺得怎麽樣?”


    卿慕有些不解便道:“就是感覺有些累!”


    “那就對了!不過看來小妹還是低估了姐姐。師父說姐姐是習武奇才那時我還不信,這才幾日不到,想不到姐姐的耐力就如此之好!”小睿撅著小嘴,略有不開心的笑道。


    卿慕聽到她的話語,此時此刻才覺得小腿之上甚是酸軟,不解的看著她訝道:“這是怎麽迴事?”


    “哈哈!姐姐!看來你有所不知吧!剛才我們在遠方看著此處這個山坡,覺得很近其實此處離東邊那個瀑布,差不多有十裏之遙。”


    “隻是山中空氣清新毫無雜質,故而放眼望去,覺得距離很近!”小睿笑嘻嘻的解釋道。


    卿慕有些驚訝不解的說道:“小睿,你是說剛才我們一口氣跑了這麽遠?”


    小睿笑著連連點頭道:“怎麽樣?姐姐你還好吧?”


    “還好,就是感覺小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剛才你不說倒是還沒什麽感覺,你這一說便感覺出來了。”卿慕深吸一口氣低聲的說道。


    “姐姐,也不必如此。你有這麽好的底子,那基本功這一關就簡單了,以後包在小睿身上!”小睿笑著道。


    “隻是姐姐還不是很明白,為什麽師父要求我修習基本功要這麽久?”卿慕疑惑的看著小睿問道。


    小睿看了卿慕一眼,閉上眼睛想了一會睜開眼便道:“我們聖月軒有自己的規矩,當年大哥哥來此,也如同你一樣,修習基本功要三個月。”


    如今你年紀尚小每日僅需要砍伐一捆柴即可!


    卿慕聽著小睿的言語,有些不解的看著她問道:“姐姐年齡小?那小睿你不是更小?”


    “那怎麽能一樣?首先,軒主並沒有正式收小睿為入室弟子。其次,平時軒主教授小睿的不過是一些防身、強身健體的武功,對於軒主的絕學卻是半點皮毛都沒見識過。”


    “再說我從小就在萬秀峰長大,早已經習慣了軒主的教授方式,雖然我年齡看起來比姐姐小,可實際上而言小睿可以說是你的師姐!”小睿笑嘻嘻的解釋道。


    卿慕緩緩點頭忽地咯咯一笑道:“小睿師姐,那以後師妹的功課可都要靠你了哦!”


    小睿聽到她的話語瞬間哈哈大笑,緊接著一陣咳咳之聲,卿慕登時一驚急忙用手輕輕幫小睿撫摸著後背,關心的問道:“怎麽了,沒事吧?”


    小睿臉上漲紅左手輕輕擺動,低頭用右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半晌,才道:“姐姐!你剛才可真把我逗笑了!讓我先順順氣笑死我了!”


    “有這麽好笑嗎?不是妹妹你說讓我喊你師姐的嗎?”卿慕故作不知的說道。


    “哼!姐姐,你還說呐!都怪你!”小睿氣嘟嘟的道。


    卿慕輕笑出聲說道:“好!好!都怪姐姐,怎麽樣小妹妹,能走了嗎?”


    “走,去哪裏?”小睿瞬間收起小情緒疑惑的雙眸盯著卿慕問道。


    “當然是迴家去啊,看現在這個時辰馬上都要傍晚了,再不迴去都要天黑了啊。”卿慕淡淡的道。


    “哦,那走吧。不過這樣迴去,今天可就夠累的了。一會可不許喊累,若是讓軒主知道,那就不好了。”小睿低頭說道。


    “好,知道了真囉嗦,怎麽和紅羅一個德性?”卿慕笑著道。


    小睿聽到卿慕提起紅羅,便緊接著問道:“紅羅,她多大了啊,我是該喊她姐姐還是妹妹呢?”


    “嗯,紅羅今年十五歲比你小。”卿慕笑道。


    “哎呀!這就好了,終於我不是最小的了,下次見了紅羅我要好好欺負一下她!”小睿笑著道。


    “哼!走了!”卿慕口中有些懶得理她的意味,拉起她的手就向東走去。”


    半個時辰之後二人才姍姍來遲,走進西廂大院的膳堂,眾人早已等在那裏,端坐在正中央的赫然正是鶴先生,隻見他卿發蒼蒼的頭發似乎又多了一些,隻是臉上的表情卻甚是嚴肅。


    小睿心裏知道迴來晚了,聖月軒之中一向分外守時,吃飯、做功課等任何事都是按部就班分毫不差。


    她輕輕拉了一下卿慕的衣角,二人緩慢的走入膳堂正要坐下忽聽道:“小睿,你帶著卿慕去哪裏了?”


    小睿目光不敢抬頭看鶴先生低頭小聲道:“卿慕姐姐想去看看西邊山坡的楓林,紅羅鬥膽就帶她去了,由於路途甚遠所以才會迴來晚了些!”


    鶴先生望著她們二人詫異的看著卿慕,問道:“卿慕,是不是這樣?”


    卿慕緩緩點頭道:“師父正是如此,這一切都是卿慕自作主張,與小睿無關!”


    鶴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卿慕,你能告訴為師,你們去用了多長時間嗎?”


    卿慕搖了搖頭道:“徒兒不知!”


    小睿卻小心的抬頭看了鶴先生一眼,看到軒主似乎並沒有生氣,便道:“軒主,小睿特意帶著卿慕姐姐,為的就是測試一下她的基本功。”


    ,我們從東邊瀑布之處到西邊山坡旁,一共用了不到兩刻鍾!


    “當真?”鶴先生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是的,軒主!”小睿肯定的迴道。


    “好!好!真是孺子可教!你們坐吧,用過晚膳之後卿慕跟為師來一下。”鶴先生滿意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須,便吩咐她們二人坐下用膳。


    小睿心情愉悅,片刻之間,就逃過了一場處罰,心中暗暗得意,還好午後之時,為了新鮮好玩,帶著卿慕狂奔了一程,想不到卻是因禍得福,如今看軒主,似乎頗為滿意。


    用過晚膳之後,卿慕就跟著鶴先生走進了一處很是別致的書房。卿慕有些不解,便問道:“師父!您讓卿慕來此,是否有什麽吩咐?”


    鶴先生微微一笑,道:“要修習武功,首先要學會做人!今日為師就教你如何修身養性,以後你就在此讀書,每日從山上返迴之後就在此做一個時辰的早課。”


    這屋子裏的書籍都是為師這些年的收藏,希望你認真品讀,能夠從中悟出做人的道理。


    卿慕聽了師父的言語,肯定的點了點頭,抬頭向著書架之上看去,上麵擺放著如論語、莊子、還有有些醫學藥理之類的書籍、更甚至有孫子兵法之類的兵書。


    卿慕有些迷惑,問道:“師父,這些與修習武功有何關聯嗎?”


    “當然!武學的至高境界,其實也隻不過出自先人的書籍之中,文武自古不能分家,其實當今天下,重武輕文,主要是因為皇室懼怕戰爭,故此將武放在第一位。”


    武功達到一定的境界,若是不能很好的兼修文墨,那也將是一個莽夫,是不會領悟更深層次的武學真諦。”鶴先生仔細的解釋道。


    卿慕連連點頭,沉思了片刻。笑著道:“師父,隻是這些書籍,卿慕從小便已經熟讀,可以說倒背如流,如今再讓徒兒去讀,是不是有些多餘了?”


    鶴先生哼了一聲,有些驚訝,問道:“果真如此?”


    “卿慕以前雖然沒有修習過武功,不懂什麽武學,但是對於曆代的著名書籍、典籍卻都已熟讀,若是師父不信大可以提問的。”卿慕笑吟吟的道。


    “嗯,也好!今日就考考你!”鶴先生有些不太相信,隨口說道。


    他說完看著書架上的書籍,隨後拿出一本莊子的書,打開一篇,赫然便是《逍遙遊》,低頭看了幾句,便問道:“卿慕,你聽好了。”


    ‘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裏,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裏,去以六月息者也’,後麵幾句是什麽?”


    卿慕微微一笑,便答道:“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且夫水之積也不厚……”


    “好!好!”鶴先生滿麵笑容,連說了兩個好字,打斷了卿慕下麵的話語,接著道:“很好!如此,那為師再考你一番?”


    說著,鶴先生又隨手拿起了一本孫臏的孫子兵法,問道:“聽好了!故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強。”


    水可以絕,不可以奪。夫戰勝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兇,命曰費留。其後又是什麽?


    “嗯!不錯!的確不錯!”鶴先生目光中流露出滿意的神情,心想,這個齊兒,果然是給師父選了一位奇才,如此的資質,隻怕就算自己當年也未必有此成就。


    卿慕卻笑著道:“師父!您有所不知呀!卿慕可是煜錦國的今科狀元,對於這些古代有名的藏書,可是倒背如流的!”


    “好!好!真可謂孺子可教也!看來我聖月軒真是後繼有人了!卿慕,明日起,辰時三刻到後山的鬆柏林,師父先傳授你本門的修習法門!”


    鶴先生臉上洋溢的笑容,再也無法掩飾他此時此刻的喜悅心情。


    隻是在卿慕麵前卻是要好好控製一些,望著坐在旁邊的卿慕,慢慢的捋著下巴,又道:“今日已經很晚了,早點迴去休息吧!小睿帶你去的住處,可還滿意?”


    卿慕連連點頭,開心的迴道:“可滿意了,師父!不過,卿慕鬥膽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做雲月居!”


    “好,隻要你喜歡就好!迴去吧!”鶴先生又道。


    “是,師父,您也早些安歇!”卿慕說完,便轉身走出了那處別致的書房,輕輕關上房門。


    卿慕心中很是得意,想不到,小的時候纏著哥哥讀書寫字,如今卻是有如此大的用處,看來以後在這萬秀峰之上,師父肯定會分外的疼愛自己,每每想及此,她便由衷的感到開心。


    是穆,連日來的疲憊到現在如釋重負,這一切似乎已經歸於平穩,故而這一穆,卿慕睡得格外的香甜,睡夢中臉上也是洋溢著笑容。


    俗語說的好,睡著都能笑醒,這種發自內心的開心,在卿慕重生以來,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經曆過。


    隻是此時此刻,她卻忘記了仇恨,忘記了那個令她生厭的穆連淵,心中充滿了美好的憧憬,夢中似乎看到了穆齊帶著迎親隊伍,前往將軍府迎娶自己的情形。


    似乎這一切就如同現實一般。


    翌日晨小睿早早的便來到卿慕的住處雲月居,她猶在夢中,似乎還不想醒來,如此美麗的景象,夢中的她似乎要將這一切永恆的保留在心間。


    忽地,門外響起了“咚咚”的敲門之聲,卿慕登時被驚醒,便隨口問道:“誰啊?”


    “姐姐,是我,小睿!”


    “稍等!”卿慕慢慢起身,對著銅鏡看了一下自己的容顏,似乎覺得自己又變美了幾分,隨手拿起掛在旁邊的長衫穿在身上,便打開了房門。


    “哎呀!姐姐,昨晚軒主沒有教訓你吧!”小睿望著卿慕的神情,詫異的問道。


    “當然沒有了!師父他老人家可滿意了!”卿慕笑著迴道。


    小睿低頭哦了一聲,又道:“這樣,我就放心了!姐姐,你可知道,害得我擔心了一穆!就怕軒主會懲罰姐姐!”


    卿慕搖了搖頭,道:“怎麽會呢?師父看起來這樣慈祥,就像一個父親一樣!”


    “不行!不行!姐姐,不公平,你要補償小睿!”小睿沉吟了一下,心裏還是覺得有些不開心,便說道。


    “好好好!你要姐姐怎麽補償你呢?”卿慕笑著問道。


    “若是有一天,姐姐你能夠學成下山,我希望姐姐帶著小睿!”小睿眨著一雙似是會說話得大眼睛,笑著道。


    “好!隻要師父同意,姐姐沒有問題!”卿慕迴道。


    小睿瞬間失落,撅著小嘴,氣嘟嘟得道:“還要軒主同意啊!姐姐,你應該幫小睿說話的呀!”


    “好吧,都依你。好了,我也要梳洗一番,畢竟馬上就是早課時間了。今日師父讓我去鬆柏林,說要傳授姐姐本門心法。”卿慕淡淡的敘述道。


    小睿目瞪口呆,看著卿慕,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良久之後,才詫異的道:“啊,這麽快?”


    “昨日師父考我關於文學之類知識,似乎姐姐的迴答讓他老人家很是滿意。所以,才有了後來這些事。”卿慕淡淡的說道。


    “不過,小睿不得不佩服姐姐你,那些難懂的書籍你竟然都如此熟讀,看來很合軒主的脾氣。小的時候他要求我讀書,小睿都是極為反感,因此常常被軒主罰抄那些書籍。”


    小睿有點不甘心的說道。


    卿慕一邊聽著小睿的牢騷,一邊用木梳打理著自己的秀發,小睿說完,看著卿慕忙前忙後,邊走上前來,笑道:“姐姐,讓我幫你吧。”


    小睿幫著卿慕收拾一番之後,便一起前往西山的楓林,將每日的必修課完成。卿慕心情頗為愉快,就算是走了如此多的路,也未曾感覺到有絲毫的疲憊。


    迴來之後,與小睿匆匆道別,便依照師父的吩咐,早早的前往後山鬆柏林。


    卿慕自以為很早,當他趕到之時,儼然師父早早的已經等在那裏。卿慕有些困惑,驚訝的問道:“師父,您老怎麽會如此早到?”


    鶴先生微微一笑,道:“為師正是在此等你,看看你究竟多久能夠趕迴來。”


    卿慕緩緩點頭,道:“師父,您這也算是考校徒兒吧。”


    “就算是吧,隻是不知道卿慕,你能不能吃得了這份苦,若是覺得與小睿一起上山砍柴就已經非常艱辛,可修習武功卻比這要艱苦百倍,你可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鶴先生看著卿慕,淡淡的說道。


    “師父,徒兒已經做好準備。從小到大,徒兒始終堅信,有誌者事竟成。沒有什麽事能夠難道卿慕的。”卿慕望著鶴先生的目光,堅定的道。


    “好,很好!”鶴先生滿意的點頭道,低頭看了卿慕一眼,接著問道:“卿慕,你可知道武學的由來?”


    卿慕聽到師父的問話,搖了搖頭,道:“師父,徒兒不知。”


    鶴先生微微點頭,沉思了良久,道:“上古時期,沒有武學這個概念。當時,部落之間發生戰爭,隻是憑借著一身的勇猛,相互拚殺,更別提有何流派可言。


    自道家真人創立道家學說伊始,便形成了一個固定的流派,數百年來,延繼下來,便形成了武林之中影響頗為深遠的道家武學一派。


    道家武學秉承天人合一、由外及內,吸收日月精華,為自身所用。故而極為注重外功及內功的相輔相成,內外兼修。


    然之後,西域番邦的佛學流入,經過幾百年的發展,又形成了一派,便是佛道。


    佛道秉承的卻是由內向外,首先注重自身的修行,然後再來影響外部的事物,故而與道家之說,恰恰完全相反。


    數百年來,兩派武學的優劣爭執不休,至今尚無定論。再後來,來自西域的一個被稱為聖火教的門派,帶著一種學說,流入中土,也便是後來形成的魔教。


    此派武功毫無章法,卻是霸道非常,武功招式常常出人意表,令人防不勝防。


    然幾百年來,魔教卻廣泛吸收別派的武功精華,匯入自己的武學之中,近些年來魔教一派武功精進,新的武功招式不斷被推陳出新,故此江湖之中已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卿慕聽到師父的講解,連連點頭,抬頭疑惑的看著師父,問道:“師父,那我們聖月軒的武功是屬於哪個流派?”


    “問的好!聖月軒創始之初,沿襲的便是道家的真法,故而說到底,我們也屬於道家一脈!隻是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師父一生經過大小惡戰數百次,從中悟出了一個道理。


    從根本上說,武學不應該分派別,其實天下武功都是異曲同工。


    武功修煉至上乘之境,為師便深深體會到若是將武學強行分流派,是多麽的無知與幼稚。如今看來,這魔教之做法,著實應該讓武林正道深切自省。


    “否則幾百年之後,隻怕正道會就此衰落,並且江河日下,恐怕永無翻身的餘地!”鶴先生有些懊悔的陳述道。


    “嗯,徒兒記住了!”卿慕看著陷入沉思的師父,急忙迴道。


    鶴先生聽到卿慕的迴答,麵含微笑,輕歎一聲,開口道:“好!今日為師就將本門的內功心法教給你,每日必須按照法門認真修習,不能有絲毫懈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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