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背著鍾夜走到掌河邊,下意識停下了腳步,愣愣地站著。


    手下們正在重新捆綁爛掉的木筏,幾個機靈的看到木生,誤以為他受了傷,慌忙迎上前接連唿喚了幾聲隊長。


    木生迴過神,將背上的鍾夜放下,對身邊的幾人道“在這等我。”說完深深看了鍾夜一眼,轉身朝鏤空金屬球掉落地點跑去。


    幾個手下望著木生的背影消失在密林中,互相瞅了一眼,很是不解,其中一人猶豫片刻,蹲下拿出一小塊壓縮餅幹遞向鍾夜“大...哥,餓了吧?吃點東西。”


    鍾夜憨笑著接過,這人心中一喜,試探性地小聲道“那個...大哥,剛剛那麽大的動靜是怎麽迴事?”


    鍾夜撕開包裝,啃著幹巴的餅幹“咱也不大清楚,好像是有個什麽大家夥從天上掉下來了哇。”


    “什麽東西掉了?”這人又問,他們離得遠,視野又被茂密的樹木遮擋,隻感覺地麵劇烈震動,聽到一聲巨響。


    鍾夜指了指自己眼睛“不知道,咱看不著哇。”


    “大哥,您哪人啊?跟我們隊長關係不錯啊。”這人索性也坐了下來。


    鍾夜嘿嘿憨笑“是那後生人好,救了咱,咱就是一個山溝溝裏出來的鄉下人,哪有那命認識這樣的大人物。”


    “大哥,您就別謙虛了,隊長三番四次救您,我們都看著呢。”這人又道。


    鍾夜攤了攤手“真不認識。”


    這人扭頭和身後的幾個同伴對視一眼,轉迴頭微笑著對鍾夜道“大哥,您能走麽?我們扶您去那邊石頭上靠靠?”


    “謝謝後生。”鍾夜三兩口把餅幹吃下肚。


    幾人將鍾夜攙扶到一塊還算平整的扁石頭上,客氣了幾句後,迴去繼續綁木筏了。


    鍾夜從衣服上撕下一條布,抓著這條布的一頭,在邊緣撕下很細的一條來搭在腿上,摸索著又去撕布,動作很慢,超常的聽力一字不落地聽到了木生這幾個手下的對話。


    “怎麽樣?”


    “沒感覺出來。”


    “你不是說是不是基因戰士,隻要跟你肢體接觸過你就能摸出來麽?”


    “我說的是捏,捏出來,啥時候說摸了?捏肌肉和骨頭,通過機械手反饋的力道強弱來分辨,懂不懂?”


    “那你沒捏?”


    “你不廢話麽,他一下打跑那麽些黑豹你沒看見啊?這人的實力比隊長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和隊長的關係不清不楚,我也想捏,我特麽敢麽?”


    “呃...隊長估計追牛誌風去了,咱們就在這幹等?還運不運貨了?”


    這時,修補好一個木筏的皮手套拍拍手站起,一隻機械手輕巧地抓起一截一人多高被啃得坑坑窪窪的圓木“李福兄弟腿腳不方便,麻黃跟我去給李福兄弟量身定做一個舒服的輪椅。”


    皮手套說得十分大聲,木生的幾個手下抬起頭瞧了一眼,低下頭繼續幹活。


    “唿...毛哥,我也來幫你。”躺地上休息的刑二狗聞言掙紮著坐起。


    “瞧你那一身的傷,能幫上什麽,快歇著吧。”皮手套扛起圓木,麻黃提著一柄長刀,兩人一前一後走向李福。


    皮手套笑著跟鍾夜打招唿“李福兄弟,我倆給你弄個輪椅,你湊合坐,出去也好走些,你看二狗那熊樣也不能再背你了。”


    李福背對著皮手套,低著頭也不答話,手上像是在忙著什麽,皮手套走近一看,李福正用係在一起的細布條綁著裂開到大腿根的褲子。


    鍾夜沒有過多關注身後走來的兩個顏色泛紅的身影,超感官下,木生已跑到鏤空金屬球附近,正用特製通訊器通話。


    “對,是幾個寬窄不一的圓環圍成的金屬球,老板,我們可能都猜錯了,牛誌風的目標不是寧新博......”


    “多高!?多大!?什麽顏色!?”通訊器另一頭的穆涵顯得很是激動,隔這麽老遠鍾夜都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


    木生仰起頭看了看“很大,有一大半陷在土裏,估計直徑超百米,銀色的,很多地方老舊得鏽住了。”


    “那不是鏽!哈哈哈...想不到這東西就藏在我眼皮底下,哈哈哈...他再怎麽精於算計也算不到會有這麽一著!”穆涵激動得語調都尖厲起來“乖木生,你真是我的福將,我馬上過去!”


    “好。”木生一臉的疑惑“但是...牛誌風朝落科山去了,很可能是衝著你帶迴來的那頭狼去的,是我的失職。”


    “這不怪你,信號源的位置已經鎖定,你去追牛誌風,打死也好,喂狼也罷,任你處置。


    排除掉隱患確實最好,若事不可為,我也不介意退而求其次,更何況你還給我找迴了信號源,等你迴來我一定獎賞你!”


    皮手套將圓木放下,輕聲叫道“李福兄弟?”


    “啊?”李福茫然地抬起頭吸吸鼻子“毛哥?還有麻黃兄弟。”


    皮手套給李福說明了來意,機械手掌撐開,一紮一紮地比劃著量了量李福腿長和臀寬,接過麻黃手裏的刀,蹲下開始劈木頭,像是真要為李福做輪椅。


    皮手套的動作很快,一雙機械手沒一會兒連劈帶削地做出一套榫卯結構的椅腿、椅背和座麵,椅腿最下方還留有卡輪子的卡槽,十分精細。


    麻黃撿起一個個零件開始組裝,皮手套將一塊方形的木頭夾在兩腿中間削起了車輪。


    “不怕李福兄弟笑話,我的老本行是木匠,後來覺得木匠不掙錢,又去做了水鬼,還幹過高空電網檢修工,總之就是什麽掙錢做什麽。


    那時候就覺得跟錢比起來,命算什麽,別人不敢幹的,我敢幹,這世上還有比窮更可怕的事情麽?好勇鬥狠更是家常便飯,錢沒少掙,虧沒少吃,以致於...你看看現在。”


    說著皮手套將削好的小車輪丟到一邊,一隻手指著自己上下擺了擺“現在毛都沒剩下,毛哥毛哥嘛,毛都沒了的哥,哦,倒是有剩的,腿和手剩下了,剩給別人了,哈哈...”


    鍾夜臉上掛著一成不變的憨厚假笑,思緒仍集中在遠處的鏤空金屬球上。


    信號源?這就是信號源?幾個鐵環套起來的球就是信號源?就這麽幾個鐵環就能發射信號?


    桑心臨死前心心念念的就是這玩意兒?不對啊,桑心不是說信號源在冷湖附近麽?怎麽跑這兒了?


    “瞅”著木生掛斷通訊往遠處跑去,鍾夜權衡了下徹底暴露後的利弊,決定暫時靜觀其變。


    “目”送木生跑出超感官的覆蓋範圍後,仔細“觀察”起了這個由很多圓環嵌套而成的巨型鏤空金屬球。


    圓環由內到外嵌套多層,裏麵的圓環最細,往外漸漸變粗,光滑的表麵附著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斑點,“透視”進圓環內部,“看”到的是一圈圈流動的霧氣。


    凡是斑點覆蓋的地方,內裏均長著一圈粗糙的不規則突起,將圓環內部空間擠壓得很窄,阻礙了霧氣流動,好些地方被徹底堵死,霧氣凝結成水滴狀的液體掛在內壁上。


    “看”著這血栓一樣的東西,鍾夜眉頭微皺,忽然生出一種荒唐的念頭,盡管是金屬,盡管是灰白的顏色,但這念頭莫名的強烈,這玩意兒和桑心一樣,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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