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凡一行人在黑暗狹窄的地洞行進,渾身裹滿泥漿的原小六墜在隊伍最後方,艱難地爬行著。


    一開始王二丫啃出來的洞還算寬敞,原小六蹲著就可以走,慢慢的空間越來越小,蹲著變成跪著,再後來就隻能趴著。


    幹燥的地洞越來越潮濕,有些地方還在滲水,孩子們個頭小,在洞裏邊跑邊打鬧,一個個禍禍得跟泥人似的。


    唯獨原小六和幾隻體型大點的狼,爬的那叫一個費勁,有時候卡住了,原小六還得舔著個臉叫幾個孩子迴來拉他,摻了水的土壤又軟又滑,稍微借下力就能從卡著的地方脫身。


    走了一天一夜,丁凡的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傻狗,讓你找個飯店咋還沒找到?這都走了多久了,再走下去我就真餓死了,聽到沒?”


    丁凡的聲音很大,加上狹小地洞的攏音效果,最後方的原小六被震得腦袋嗡嗡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漿“讓王二丫往上挖,迴地上去,這都不知道爬哪去了,什麽時候是個頭。”


    任丁凡和原小六發著牢騷,王二丫依舊我行我素,狗嘴一張一合,哢哢啃著前方的泥土和石頭,一口一個坑,動作飛快。


    咬下來的土石全咽到了肚子裏,從沒吐過,這麽長時間下來,那麽小的一個狗肚子也不見鼓起,依舊是癟癟的。


    見王二丫不搭理自己,丁凡摸索著抓住王二丫後腿拖起。


    狗眼散發出的光亮晃得丁凡微微眯了眯眼,揪住一隻狗耳朵“喂喂!有沒有人!?我餓了!聽到沒有!我餓了!”


    王二丫甩了甩狗頭,狗嘴一張吐出一塊石頭,將石頭往丁凡跟前推了推。


    丁凡瞬間理解了王二丫的意思,頓時怒道“這是人吃的麽?你能吃我能吃嗎?哎?你能吃?”


    丁凡看著王二丫思索了片刻,又拿起石頭在衣服上擦了幾下,然後半信半疑地輕咬一口,硬邦邦的,稀泥糊一嘴,就是一塊普通石頭“呸呸呸...”


    王二丫笑得更賤了,狗嘴又是一張,吐了更多的石頭出來,將石頭擺成各種美食的形狀,示意丁凡挨個嚐嚐。


    丁凡黑著一張臉,惡狠狠道“你等著,迴去我就跟大爺爺說想吃狗肉了。”


    見丁凡不再上當,王二丫這才賤笑著抬起前爪指了指前方,又指指石頭菜。


    丁凡疑惑道“你是說前麵有飯店?”見王二丫點頭,丁凡忙道“那還等什麽,快啃,快啃啊。”


    一行人又摸索著爬行了大半天,在丁凡罵罵咧咧的聲討聲中,稀泥樣的洞壁先是漸漸變幹,而後變成了水泥,爬著爬著,又變成了金屬。


    最後走過一段橡膠洞壁,王二丫又吃掉幾片陶瓷磚,一行人先後從洞裏鑽出,最後一個爬出的原小六渾身壓力一輕,被束縛的感覺頓消,說不出的輕鬆。


    借著王二丫狗眼射出的光,眾人可以看到前方百米遠有一道鐵欄杆,欄杆外是一堵玻璃牆,牆內影影綽綽的。


    王二丫跑向前,躍過欄杆,光亮瞬間消失,眾人摸著黑走到欄杆前就看到下方一團微弱的亮光晃動著,不多時,昏暗的空間內驟然大亮。


    眾人不約而同的眯起眼,而後漸漸適應,眼前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圓柱型空間,一道巨型玻璃牆立在中央,將圓柱縱向分割成一大一小兩個空間。


    小空間內,王二丫蹲坐在最下層裝有各種複雜按鍵和顯示屏的操作台上,其他人就站在第三層連廊的圍欄處。


    大空間內,一至三層有地板分隔,再往上顯露出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粗細管線,粗細管線纏繞延伸至上方黑暗深處,也不知通向哪裏,有幾根垂直地麵的細管線尾端正一縷一縷往外冒著白色蒸氣。


    甫一適應光亮,眾人的目光就被大空間內的景象完全吸引,一個個的眼珠子慢慢睜大,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隻見玻璃牆內一行行一排排站滿了赤身裸體的人,一到三層整齊的排列著,層層疊疊,數之不盡。


    裸體人均是一頭花白的頭發,相同的樣貌,均等的身高,一般的肥瘦,細看之下,緊閉著雙眼的那張臉和入侵大牛莊的何濯長得一模一樣。


    “快看!雜毛!這麽多雜毛!”丁凡叫喊了一句,原小六被嚇得一哆嗦“小點聲,祖宗。”說著四下打量一圈“先退迴去!咱們先退迴去!”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誤打誤撞闖進了個不得了的地方,原小六怕得要命,拉著丁凡就要往來時的洞口處走。


    一拽之下,丁凡一動不動,仍站在原地和小弟們咋唿著,原小六是按以往的習慣下意識用了一分的力,哪知道竟然沒有拉動。


    原小六顧不上多想,手上又加重了幾分,丁凡身子一歪,扭頭看向他“老三,你幹啥?”


    “快走,這地方不對勁。”原小六兩隻手環住丁凡腋下將其抱起。


    “哎呀!老三,你能別這麽慫麽?”丁凡抓住原小六手腕用力往外一推,登時掙脫出來,沒好氣地瞪了原小六一眼。


    “把書包裏的家夥什拿出來,跟我下去看看。”說著丁凡帶上小弟們就往另一邊的樓梯口走。


    原小六看著手腕上的兩個被丁凡小手抓出來的淺淺紅印吃驚不已,這小話癆的力氣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了?


    一層除了有王二丫在上麵蹦來蹦去瞎鼓搗的操作台外,還有兩個一人多高膠囊形狀的金屬容器,在王二丫的操作下,一個金屬容器正緩緩打開。


    金屬容器中央放置著一把椅子,內壁上刻著一些複雜的紋路,幾個小孩好奇的扒住容器的門框,探頭探腦地朝裏瞧。


    丁凡扒拉開幾人,走進容器裏,摸摸這瞧瞧那,最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懂裝懂道“我知道這是什麽了,這是睡袋,高級睡袋,在這裏麵關上門睡覺,外麵再吵也不怕。”


    哪個賣睡袋的會特麽無聊到往裏麵放把椅子?原小六一臉晦氣的想要把丁凡拉出來,這時候,隻聽嘩啦一聲,容器門快速合上了。


    原小六一驚,急忙去扒門,卻發現門與容器之間嚴絲合縫,根本沒有著力的地方,扭頭喊道“王二丫!你特麽幹什麽了!?小凡還在裏麵!”


    原小六這一吼,丁凡的小弟們才反應過來,撲上來去摳看不見的門縫,隻有王二丫跟沒事人一樣,仍不緊不慢用狗爪子捅咕操作台。


    “都躲開!看我給它打爛!”兩把槍在手,根苗底氣十足地大喝一聲。


    這麽厚的金屬容器,子彈打上去頂多留個印,但亂飛的跳彈可真能要人命,原小六陰著臉剛劈手奪過根苗手裏的槍,卻見更多小孩有樣學樣地舉起槍,哢哢就頂上了膛。


    原小六崩潰地一巴掌拍在腦門上,這特麽一群小祖宗真能把人折騰死,正要出聲阻止,緊閉的容器門又噗呲一聲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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