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心住院期間,鍾夜成了代理隊長,治管所成立了幾十人的專案小組進駐石利大廈,由曲柳帶隊。


    “穆軒是你殺的,對吧?”穿著石利集團保安服的曲柳快步走到鍾夜身邊。


    這幾天原小六一直寸步不離地跟著鍾夜,一口一個大哥叫著,儼然一副小弟模樣,今天是曲柳第一次逮到落單的鍾夜。


    “穆軒是誰?”鍾夜心說那跟屁蟲去哪了?關鍵時刻掉鏈子。


    “別裝了,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我真不知道。”


    曲柳盯著鍾夜看了一會兒,不再糾纏這個話題“我去查過了,那小子平時仗著他爸的勢沒少幹缺德事兒。


    他幹的那些事,有的都夠立案了,但卻被人壓了下來,你知道麽?”


    “曲隊長,跟我說這些幹嘛?和我又沒關係。”鍾夜心說我上哪知道去?


    “和你有很大關係,像他這樣的特權人士多不勝數,治管所根本治不了。”


    鍾夜轉身就走“我去樓上看看。”


    曲柳追上鍾夜“守法沒錯,但我並不是迂腐的人,法對這些人來說不管用,就需要以暴製暴的強力手段。


    世界上多一些你這樣的人,他們才會知道做惡是有報應的,他們才會有所顧忌,他們才會害怕......”


    “曲隊長,原隊長找我有事,你不用送我了。”鍾夜“看”到原小六正坐著電梯下樓。


    曲柳前後左右看了看,哪有原小六的影子。


    “我這次隻想告訴你,穆涵這人可不好惹,黑鎖公司聽過吧?老牌的國際化企業,和石利集團一樣都是跨國巨頭。


    前一段時間,他們的大股東西夋在境外被暗殺後,何濯接手了黑鎖公司,穆涵就是何濯的私人助理,在家鄉隻手遮天的人物。


    和儲櫻花一樣,穆涵極其溺愛他兒子,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背後的勢力保得了你一時,保不了你一世。”


    曲柳正說著,電梯門開了,原小六走了出來。


    “大哥,董事長找你。”原小六對鍾夜說道,又對曲柳點點頭“曲隊長也在啊。”


    “曲隊長,下次聊。”鍾夜心說還真是找自己的。


    曲柳一把拉住正要進電梯的鍾夜“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暗箭難防,小心點,還有...上次的事...謝謝。”


    說完曲柳就快速走開了,剛才她說話聲音不大,特別是最後那兩個謝謝,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但原小六還是聽到了,對著鍾夜一陣擠眉弄眼“大哥,什麽情況?”


    “上一邊去!”鍾夜坐電梯上了樓,心裏也是納悶這剛正不阿、連死都不怕的女治管員怎麽了。


    偌大的董事長辦公室,隻有老肖一人坐在沙發上劃拉著平板,卷毛鑿開的地板早已修複如初。


    鍾夜進來後,裝模作樣地嗅了嗅“董事長呢?”


    “卓隊長啊,董事長剛好有點事出去了,一會兒就迴來,來,先坐,我給你倒杯茶。”老肖拍了拍沙發。


    “謝謝。”將導盲杖放到一邊,鍾夜坐了下來。


    老肖從茶罐子裏抓了一撮茶葉,用涼白開泡了一杯“我不太懂茶,老板說這是什麽猴魁,你嚐嚐怎麽樣。”


    鍾夜喝了一口一點色兒沒有,根本沒泡開的涼水“沒啥味,跟喝水一樣,是不是得泡一會兒才行?”


    “泡一會兒?”老肖自己也泡了一杯涼水喝。


    “我可沒那功夫等,慢吞吞的茶文化實在不適合咱們這樣的人,爭勇鬥狠的時候不就是求一個快麽。”


    說著又將平板拿了起來“看,這上麵寫人的反應速度是0.15到0.4秒,哦,忘了,我給你念啊,蒼蠅是人的三十倍......


    人反應也太慢了,也難怪桑隊長躲不過王主任那一刀。”


    話音未落,老肖手上突兀地出現一把匕首,迅捷無比地斬向鍾夜拿杯子的手腕。


    平時悶葫蘆的老肖今天這麽健談,鍾夜早已心生警惕,手一甩,杯子撞向老肖斬來的匕首,嗤...杯子竟然沒碎,隻是被一分為二。


    鍾夜迅速挪向沙發另一邊,與老肖拉開距離後,當啷,兩半的玻璃杯這時才摔碎在地上。


    “反應不錯。”老肖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濺身上的水。


    “匕首也不錯。”鍾夜知道老肖是在試探自己。


    老肖笑了笑,又拿起平板玩了起來,兩人就這麽一聲不吭地坐在這大得誇張的辦公室裏。


    幾分鍾後,危庸推門進屋。


    “卓隊長,久等了。”危庸踩在碎玻璃上,咯吱咯吱的“杯子摔碎了?小慶,叫人來打掃了。”


    “白瞎了我的好茶。”危庸瞪了老肖一眼,老肖仍自顧自玩著,眼皮都沒抬。


    危庸拉來一把椅子坐在鍾夜對麵,慢條斯理地沏了一壺茶“卓隊長,來,嚐嚐,這壺才是茶。”


    “謝謝。”鍾夜嚐了一口“好喝,有點甜。”


    “哈哈,太平猴魁迴甘特別快。”危庸從一旁的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罐未開封的茶葉“這罐你拿迴家喝。”


    “謝謝董事長,那我走了啊。”鍾夜拿起茶葉就走。


    危庸被鍾夜突然的反應弄了個措手不及“那個...卓隊長,我還有事要和你商量。”


    “哦,我還以為你叫我來就是給我送茶葉的。”鍾夜又坐了迴去。


    老肖撇了下嘴,老板給你送禮?你算個六呀。


    “咳...有正經事。”危庸正色道“卓隊長,你對桑隊長被砍斷一隻手怎麽看?”


    “挺可惜的。”鍾夜雙手搭著導盲杖。


    危庸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鍾夜的下文“就這?”


    鍾夜嘴也不張地嗯了一聲。


    危庸明白鍾夜是在敷衍他“卓隊長,以你的本事,即便是被偷襲,你躲不開麽?”


    鍾夜想了想說道“那要看偷襲的人是誰,如果是桑隊長的話,我不一定能躲開。”


    “是我的話就能躲開了,是吧?”老肖忍不住抬頭問道。


    “你不如他。”鍾夜如實迴答。


    “切,真不願意聽你說話。”


    “老王這個人我太了解了,一輩子都在搞科研,他就是個普通人,即使那把刀再厲害,也不可能傷到桑隊長。”危庸摸了摸不剩幾根頭發的頭頂。


    “所以你懷疑桑隊長是故意的?”鍾夜問道。


    “不然無法解釋,那把刀我讓人拿去研究了,刀的鑄造工藝之先進遠超家鄉現階段的科技水平,憑老王的本事不大可能造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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